满庭芳小说 > 情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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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羽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一语不发疾步向军机处走去。

  当两人再碰头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叶霜回到客栈,看见秦羽坐在靠窗的角落,手上还把玩着那块从采欢身上摸来的腰牌,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与嫉妒,那丫头不过才跟他见过两次面,难道就这样盘据了他的心思?

  “想什么?”她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来。

  秦羽忙将那块腰牌收进怀里,“有什么收获?”

  “你很快又可以跟那个丫头见面了。”叶霜径自拿起他面前的酒杯,一口喝掉杯里的酒。

  “什么意思?”

  “我在膳房混了大半天,听说后天太后约了几个太妃和一些女眷们上西花园赏花品茗,你师父也会作陪,想办法让那个丫头带你混进去吧!”

  秦羽将目光调向窗外的暮色之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步步的走进这种泥沼里?利用无辜少女,亲手暗杀自己儿时的启蒙恩师……

  内务府把采欢的新腰牌送进军机处,正在讨论事情的弘历与李卫同时抬起头,两人不禁联想到密函不翼而飞的事。

  弘历起身过来问采欢,“怎么会把腰牌丢了呢?”

  “可能是前两天为了闪一个小孩子,害我从马背上摔下来,结果把腰牌也给摔丢了。”采欢省去秦羽那段英雄救美。

  “从马上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有没有摔伤?”弘历打量着她。

  “没事,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采欢,你不是想找皇上批阅张劭祺的摺子吗?这里有两本。”庄亲王隔桌叫了采欢一声。

  “我看看。”采欢开心地跑了过去。

  李卫到弘历身边来,低声说:“格格的腰牌丢了,紧接着吕隽带来的密围就不见,这似乎太巧了一点。”

  弘历不动声色地道:“明天吕隽会陪太后在西花园赏花,派人盯着。”

  李卫望向采欢,回应弘历,“臣明白。”

  采欢手捧着张劭祺的摺子,嘴角不由得绽出一朵笑靥。

  “他写些什么?让你看得这么开心?”庄亲王好奇的问。

  “十六叔,你见过张劭祺没有?”采欢很期盼还能跟他不期而遇。

  “他……”庄亲王思索了一下,“个儿很高,长得挺俊的。”

  有人也插话进来,“是个青年才俊,听说还没有媳妇儿。”

  “书香世家,父亲是康熙爷时的进士,做过七品的官。”有人对他有些了解。

  “是吗?”采欢一脸难掩喜悦的神情,“在这儿很少见到他!”

  庄亲王笑说:“这里是军机处,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走动的,你见到年轻的,除了宝亲王,全都是咱们这些老家伙。”

  “格格见过张劭祺吗?”曹大人多嘴的问。

  “采宁大婚那天见过。”采欢说。

  李卫耳尖,听见了这句话,但他却没印象张劭祺那日曾进宫啊!

  张大人跟着开起采欢的玩笑,“这样就一见钟情啦?”

  采欢顿时面红耳赤,娇嗔道:“人家随口问一句,是你们自己噼哩啪啦的说了一大串,什么一见钟情?别随便冤枉我!”

  采欢从宫里出来,一阵秋风扫过,金黄色的杨树叶子纷纷落了一地,今天的衣服穿得单薄了些,走在路上,竟有丝丝凉意、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霏霏细雨,采欢回味着今天军机处大臣们的玩笑话,心底倒有一丝甜滋滋的感觉,她独行踽踽地往前走去。

  蓦然有个黑影落在她眼前,她抬起头来,看见秦羽正撑着一把油伞向她递了过来,她的惊喜顿时化为甜蜜的笑容。

  “下午才看见你让皇上批过的摺子,这会儿就见到你了。”

  “我特意在这里等你的。”秦羽说。

  “等我?”难道他跟她心灵相通?

  “那日你坠马,看见你手磨破了一些地方,所以特地带了一瓶金创药给你。”他掏出一个小瓷瓶给采欢。

  “怎么不在宫里给我?还特地在这里等?万一今天我让太后留在宫里,你岂不是空等了?”采欢和他并肩走着,一颗心卜通卜通的仿佛就要跳出来了。

  秦羽连忙解释,“我怕宫里人多口杂,万一给格格招来什么闲话,那就不好了。”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她有些心慌意乱,不知怎么了,却天外飞来一笔的说:“为了感谢你的金创药,我请你喝酒!”

  “请我喝酒?”他有些讶异,这位格格,似乎也太豪放了。

  “你不会拒绝我吧?”采欢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

  秦羽笑着摇摇头,说:“其实我倒有件事,想麻烦格格。”

  “那走吧!先带你到我的船屋去。”

  经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大小胡同,不多久,两人便走入一片随风摇曳的芦苇丛里。

  在秦羽眼前展开的,是烟波江畔,一艘正停泊岸旁的华丽画舫。

  “这像是秦淮河畔的画舫?!”他惊叹着。

  采欢灵巧的跃上画舫,“我听说,秦淮一带乃为水乡,河汉如网,一船既是一妓家。”

  秦羽也跟着上船,“南方的文人雅士喜欢住宿其上,船上可交际,可……”可淫冶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在女孩子面前脱口。

  “可什么?”采欢问。

  “可让你问倒了!”

  他打量这艘画舫,其装饰格调倒也不完全像南方水街河巷的妓户那样描金饰彩,这艘画舫上用篷厂,四周县心以角灯,下设回栏,中施几榻,左右不设窗棂,以便眺望,晚风徐来,斜风细雨中,别有一番景致。

  采欢温起茶几上的一壶酒。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一艘画舫?”

  “珞贝勒帮皇上抄一个贪官的家,发现有这么一艘船,我喜欢,他就偷偷赏给我喽!”采欢说。

  “为什么会喜欢一艘船?女孩子不都喜欢些胭脂水粉、翡翠玛瑙吗?”秦羽问。

  “你不觉得宫里像个雕梁画栋的大笼牢吗?”她望向江面的邻邻波光,无限向往的说:“可如果在船上,顺着水波,就能飘到天涯海角去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世上有几个人,真能这样潇洒。”

  “是啊!每天辰时一到,你就得等着皇上召见问事呢!”采欢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跟他靠得这样近,近到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地交会在一起,但很快又问了开去。

  秦羽强迫自己回到现实,“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采欢等着他再开口。

  “听说明天太后约了一些太妃到西花园赏花。”

  “是啊!”

  “久闻西花园的风景如诗,真想和你们一起去开开眼界。”秦羽说。

  “但明天除了太后、太妃之外,还有不少皇上的嫔妃,你是个年轻的男人,且又没有家室,根本不可能跟我们一起赏花。”

  “那更可惜……”他试探地问:“但我听说吕隽吕先生也在受邀之列。”

  “吕隽不同,他以前曾经跟过秦怀胜秦将军,你知道秦将军这个人吗?”

  秦羽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违心地说:“不知道。”

  “秦将军是我阿玛到西北平乱时的得力助手,因为这层关系,太后这次邀吕隽一起赏花,我想目的不在赏花,而是想从吕隽口里知道我阿玛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可是她老太太也糊涂了,我阿玛一到景山,秦将军就被年羹尧胡乱扣了一个罪名,流放边陲,吕隽也改投年羹尧门下,哪里还管得着我阿玛是死是活。”

  采欢发现他的双眉紧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莫非是自已东拉西扯说太远了!

  秦羽因她这番话,而使自己陷入沉痛的回忆中,当康熙殡天的消息传来,父亲随胤坝大将军日夜不停的骑着快马进城,然而回到宫中,就在一团混乱之中,他们一家便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匆匆被流放西北,父亲愤而自杀,而他的母亲与家人,现在都成了年羹尧的阶下囚……

  采欢纳闷地撞了他的手肘一下,“如果你真想跟我们去赏花,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可得做一个小小的牺牲。”

  “牺牲?”

  “你打扮成我府里的小太监,跟在我身边,那就没问题了!”

  “一言为定。”秦羽爽快地笑说,“明天进宫前,我去接你。”

  采欢让喜悦掩盖了一切,她甚至连想都不去想,为什么他要进西花园赏花。

  叶霜将一枚涂有剧毒的暗器交到秦羽手上。

  “祝你明天马到成功,我会在西花圈外面准备一匹快马,任务完成之后,你立刻出城,我会跟你碰面。”

  秦羽将暗器收进衣袖里。

  她又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很好奇,究竟是你的魅力无法挡,还是那丫头根本是个花痴?”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明天我会把任务完成。”他走出叶霜的房间。

  “万一有什么状况,别忘了,那丫头会是个很好的人质!”叶霜提醒他。

  采欢今天一早起来,便忙着要她的贴身宫女春喜替她梳妆打扮,光是身上的衣服,换来换去便换了十几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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