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没事?这么说,她还是……处女!聂横纵的心稍稍一宽,但是脸上的线条仍是紧绷着。“听说你曾意图强暴她……”
“我,我自己被她刺了一刀!”阿狗说得更急了。“从那时候起,我的腰……腰就……”他似乎难以启齿,声音骤然变小。“……没力……”
看着阿狗猥琐的孬样,聂横纵似乎目睹水叮当被阿狗强压在身下,而水叮当无助哭喊的情景,顿时一股怒恨之气直冲心田。
“还不快滚!”聂横纵忍住出手的冲动。“这笔帐我以后再跟你算!”
阿狗像得到大赦似地,立刻连滚带爬仓促地跑了。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后,聂横纵重重吐了一口气,立即站起身,走向瑟缩在墙角的水叮当。
只见水叮当的身子紧缩成一团,似乎连聂横纵站在她面前也不知道。
聂横纵不由得蹲下身去,看到水叮当仍直着眼,颤抖得甚是厉害,心中不觉一阵疼,阿狗究竟是怎么虐待她的?
他想也没想地伸出手,要揽她入怀,抚平她惊惧的冷颤;水叮当却吓得推开他的手,张嘴要喊,却没有声音,脸色更白了。
聂横纵一愣,她受到的惊吓程度竟比他想像的还深!在这一刹那,他十分后悔自己一手安排了刚才那幕。
他深深凝视着她,痛惜充塞在胸口,却不知该如何着手安抚她的惶恐。这是聂横纵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
久久,他终于再次伸手,猛抓住她的双臂。
“听好!”他不管她的奋力挣扎,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缓温柔地说着:“听好!你不叫水叮当,你叫陈梦殊,你是陈梦殊!陈梦殊!”
不知是他的力量制住了她的挣扎,还是他在她耳边的喃喃低语发生了效用,不多久,聂横纵发现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渐渐安静下来了。
他松开她,轻轻扳起她小巧的下巴,细细看着那泪水涟涟的黑眸,暗松了一口气。流泪表示情绪有了发泄。
“你是陈梦殊,知道吗?”他不自觉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
“妈……妈……”她哭得十分无助,孩子气地呜嗯低喊。“……我要妈……妈……”
唉!聂横纵不知自己为什么叹息,自己差点忘了,眼前的陈梦殊虽然有着成熟的外表,但在心智上仍是个孩子,毕竟她才十六岁!
看她哭得如此凄切无依,聂横纵终于决定,还是让何若梅留下。
阳光灿烂地透过玻璃窗,射进起居间。
陈梦殊百无聊赖地撑下巴,看着花木扶疏的院落。何若梅却坐在一旁,为女儿梳理着那一头浓密飘逸的秀发。
“你的头发就跟你爸爸的一样,光亮光亮的……”
何若梅一面梳握手中那把柔软的青丝,一面轻声说着。多年来,她一直靠着“想像”来填补失去陈梦殊的空白,如今,女儿就在身边,她感到满足。要是现在丈夫也在身边,那就更幸福了。想到生死不明的陈襄之,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小梦,”她端详着陈梦殊,女儿粉雕玉琢的五官是撷取她与陈襄之的长处揉合而成,身为母亲的她有着十足的成就感。“你瞧人的眼神还真像你爸爸呢!还有……”
“好了啦!”陈梦殊不耐地噘起嘴。“别老说什么爸爸妈妈的,老小梦小梦的一直叫,烦不烦?”
何若梅抿了抿嘴,柔声问:“以前的事,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女儿发生车祸的事,她听说了。
“谁会记得那么多!”陈梦殊站起身来,无聊地往靠椅上躺去。“你们这些人真奇怪,硬要叫我什么‘陈梦殊’,‘水叮当’这个名字不更好听吗?真是!”
何若梅放下梳子,坐在靠椅边,慈爱地看着仍不愿认她的女儿,眼角不觉湿濡起来。
“每次这样看我就哭!”见何若梅掉泪,陈梦殊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你有病哪!”
“不是!小梦,”何若梅轻轻执起她的手。“我想到要是你爸爸看到你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标致,他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他比我还疼你呢!”
陈梦殊原要抽回被何若梅拉住的手,但不知怎地,却觉得被何若梅粗糙的手这样握着,舒服得让她有种要腻进何若梅怀里的冲动。
何若梅微微一笑,起身坐了过去,让陈梦殊偎进她怀里,手指不自觉地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泪水又忍不住自眼角滴落。
“你又哭了!”陈梦殊的头皮感觉到来自何若梅泪水的温热。“干么老哭个不停?”
“没什么!”何若梅搂了搂她的肩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我作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这样抱着你……”
“唔……”
何若梅适才亲昵的举动令陈梦殊感到一阵无名的温馨,但她却不懂这个名词,只觉得这是从没有过的舒服。
“小梦,原谅妈妈,好吗?当年我为了要保住你爸爸,只好答应把你给了‘七海帮’,可是妈妈心里真的好舍不得……”
“唔……”
陈梦殊没有将何若梅的话听进去,合着眼的她,早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起居室的门悄然开了,满足地轻抚女儿熟睡面庞的何若梅并未发现,门又无声地关上了,立于门后的聂横纵歪斜地笑笑。
怎么了?聂横纵!他责备地自问,没见过这样母女独处的滥情场面吗?为什么要退出来?自己没有母亲不是也过得悠游自在吗?
母亲……聂横纵下意识地将头重重一甩,他不需要这个滥情的名词!
第五章
夜幕低垂,聂横纵仍在书房里,在电脑上看着“七海帮”弟兄们从世界各地传送回来的报告。
尽管世太集团和“七海帮”是一体的,但由于世太是个商业组织,其中大部分的职员都是帮外的人,所以除非十分紧急,否则聂横纵向来不在公司里和分散各地的“七海帮”弟兄联络。
忽然,书房的门霍地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旋风似地来到他面前。聂横纵尚未抬眼,便听到一声声夹杂着呼喝的叫唤。
“小梦!小梦!别进去呀!小……”这是何若梅的声音。
“臭丫头!你别乱闯!给我站住!”是管家弟兄阿黑的声音。
聂横纵缓缓将目光移向站在眼前的陈梦殊,后者圆睁的杏眼盛满怒气,白里透红的脸颊因激动而显得娇艳欲滴。那黑瀑似的长发像是要强调她的怒意似地,缕缕青丝四散,披泻狂奔而下。
他面无表情地把视线转到陡然立在门口的何若梅与阿黑,对他们脸上的不知所措,聂横纵只是淡淡使个眼色,要他们退下。
何若梅犹伫立在门边,担心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陈梦殊。
阿黑见状,硬要将何若梅拉走,却拉她不开,便压低声音说:“要是你不想让你女儿挨皮肉之苦,你最好识相点!”
他清楚老大的整人方式,是从对方的最爱下手。
“小梦……”何若梅喃喃地轻喊。
阿黑不由分说,关上书房的门,将何若梅带开。
聂横纵闲适地将目光放回陈梦殊的身上。
“你为何不准我出去?想囚禁我吗?大便人!”她鼓着腮帮子,怒视质问。
聂横纵不由得冷笑起来。“你以为你是来度假的吗?能够来去自如?”
“你到底要我在这里干么?”她暴跳起来。“你干么要让那个爱哭的疯婆子一直缠着我?你凭什么找人这样监视我?我讨厌这大便地方!我要出去!”
他的眉心不觉微微一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以为自己是什么身分?以为“七海帮”是什么地方,能让她如此嚣张?
“我说过,你是‘七海帮’的货物,没有我的命令,你哪儿也不准去!”
“我为什么是‘七海帮’的货物?”她怒不可遏地大叫。“我又没有签合约卖给‘七海帮’,管你那么多!”
“当年你的母亲把你给了‘七海帮’,”聂横纵已经快失去耐性,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么多,将她一把捆起来不就得了!“在你三岁的时候。”
“我的母亲?”陈梦殊咬着牙,恨恨地眯起眼。“谁是我的母亲?”
“现在和你在一起的,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聂横纵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那么有耐心。
“你们找一个疯婆子来缠着我,”她像是不畏虎的小猫般朝聂横纵发威似地龇着牙。“硬说她是我母亲,我就要信你们?你们唬我,我就要乖乖相信?我又不是白痴!”
“不管你信不信,”他压抑着一阵不耐,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事实就是,你是‘七海帮’的货物,我已经给你很大的空间,如果你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会让你在狗笼子里过日子,一直到人肉市场的拍卖会为止!”
“七海帮”豢养了不少杜宾犬,所以那种钢制的大狗笼陈梦殊是见过的。但让她心头悚惧的是,聂璜纵口中所说的“人肉市场的拍卖会”?难道,他打算将她当猪肉一样论斤秤两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