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的人,当初怎么安于做一名小小的工人呢!这是她这几天想破头也想不通的。
无所谓,反正他现在都已经熬到副理这个职位,她想不想得通都不重要了。
说实在的,一天做两份工作,的确是累了些,早上四点到酒店去打扫时,有些客人还在,且喝得醉醺醺,有时还会被人上下其手。她不想惹事,只好忍了下来,收拾到七点半,又赶紧回家换制服,再搭两班公车赶在九点打卡前来上班。
有她这么拚命的助理,巴原望真是幸运。
她停下手,揉揉手腕,转转发酸的颈子。总算打好了!
她望向巴原望的办公桌,虽然是副理,但他并没有一个专属的办公室,只是将办公桌放置在办公区的最前头,而她的小桌子则在他的隔壁。此刻他不在。
“小芬,副理呢?”她问隔壁的同事。
“刚被叫到总经理办公室去了。”小芬忙碌的做着手上的工作,头也不抬的回答。
海蒂不再打扰她。是吗?也许被叫去挨骂了,唉,其实他已经很优秀了不是吗?
她将打好的原稿列印出来。
“请问海蒂是哪一位?”有个女生用近似兴奋的声音问道。
海蒂好奇的循声望去,正好看到同事朝她的方向指了指,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绑了根马尾的年轻女孩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互相打量着。
她是谁?海蒂纳闷的想,她不认识她呀,找她干么?
巴晶站在原地,纳闷许久。
“你确定她就是海蒂?我要找的海蒂是大海的海,皇帝的帝加草字头的海蒂耶。”她点点那人的肩膀,再仔细的询问一遍。
“没错呀,就是她。”那人又朝海蒂指了指。
巴晶迟疑了会儿后便朝海蒂走去。
“你叫海蒂?”她问,见海蒂点点头,她又问:“你是望的助理?”
望?这女孩对巴原望亲密的称呼让海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巴原望副理的助理没错。”她故意念出他的全名与职称。
“怎么差那么多?”巴晶更纳闷了,却没压低自言自语的音量。
难得望会托巴远识调查女孩子的资料,而且还将那女孩留在身边当自己的助理,望耶!一向最讨厌别人插手管他事的望居然会自动找个助理,还去调查她的事,这真是太不简单了!所以她初听巴远识说时,还以为这叫海蒂的女孩长得有多特别,可是看看面前这个海蒂,虽然不丑,但也太平凡了点吧?
“你叫海蒂?”她怀疑的又问。
“嗯,有什么事吗?”海蒂直问。这女孩漂亮归漂亮,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骄傲的气质,而且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打量与不屑,她不喜欢。
巴晶又看了她半晌,然后叹口气,转身就走。
“算了!我白来了。”她摆摆手说。
这巴远识,居然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害她兴致勃勃的想来看望的意中人,没想到居然是误会一场,真没趣!她在心里犯嘀咕。
怪女孩!海蒂看着她摇晃着马尾的背影,在心里评道。没再多想,她继续将心思放在被打断的工作上。
???
巴原望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有关海蒂的调查报告书,大半时间过去,只有震惊两字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这份报告书的内容……真实度如何?”终于,他抬头问坐在对面的巴远识。
“由安全部门的主任亲自出马调查的,你说呢?”巴远识回答。意思就是资料内容再真实不过。
巴原望眉头深锁的思忖着。
报告书上详细记载着海蒂从出生到目前,整整二十一年的情形。她的生母名为李瑶芬,是名酒女,父不详。李瑶芬在生下海蒂一个月后得了急病身亡,同一家酒店的酒女张美诺领养了刚满月的小海蒂。
后来张美诺成为一企业主何明耀的地下夫人,五年前何明耀举家迁移美国,留下张美诺,她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而得了躁郁症,天天借酒浇愁,最后酒精中毒,进出医院无数次,海蒂一直待在她身边照料,直到病情好转。
海蒂从高中开始就半工半读,高中毕业后,先后做过洗头妹、速食店店员、便利商店店员、派报生、保险推销员及泡沫红茶坊店员。
目前的工作则是酒店清洁工、巴氏企业业务部副理特助。
“这上头为什么写她现在住的地方,屋主行踪不明,还欠了地下组织三百万元的赌债?”她在酒店兼做清洁工已经够让他吃惊了,现在住的地方居然还是个欠了地下组织三百万而落跑的屋主家?
“就是因为欠钱,屋主才逃走,让她们母女俩搬进去,屋主只是为了抓她们当替死鬼罢了。”巴远识说。他早已先一步看完报告,挺同情张美诺母女的。
“债主找上她们了?”巴原望没那耐性再看下去,直接用问的。
巴远识点点头。“他们将张美诺押走了,好借此逼她还屋主欠下的赌债。”
巴原望将报告书重重往桌上一甩,暴怒非常。
现在他敢确定那天在会议室里面试时,她欲言又止的,一定是想将这件事告诉他。但为何又将话咽回肚子里呢?是认为他能力不够,说了也没用吗?她对他的信任还真是薄弱得可以呀。
巴原望看着巴远识。“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巴远识摆了个“请说,别客气”的手势。
“有办法将何香梅揪出来吗?”他问。
“如果她还在台湾的话,那不是件难事,不过如果她已逃到国外,那就有点麻烦了。”巴远识沉吟着。
“我们在国外的分公司应该帮得上忙。”巴原望不放弃,他知道凭巴氏企业的势力,只要巴远识愿意,找个人并不是件难事。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巴远识忽然盯住巴原望,黑眸里闪着一抹诡异的光芒。“有个条件。”
他的眼神就像期待一只小动物跳进他所准备的笼子里一样,巴原望不禁全身寒毛直竖。
“什么条件?”半晌后,他警戒的问。
“我妈跟婶婶,也就是你妈,她们两个打算在礼拜六晚上表现她们的厨艺让我们尝尝。”
“我会到。”巴原望说。
“重点不是你,她们和其他人都想认识海蒂,所以你必须带她一起来。”巴远识嘴角不慎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一把火迅速在巴原望体内蔓延开来,虽然早已有所觉厝,但!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嘴巴的亲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心中的怒气。
“你保证你们不会把她当展览物一样看,我就试着邀请她。”是呀,还得邀请她,想到他头就痛……
“我是不会啦,不过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哎呀,望烦恼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呢,“没想到你也有在乎一个女孩子的时候。”真欣慰。
“谁说我在乎她了?”巴原望立刻反驳道。“我只是见不得有人被冤枉罢了,那三百万根本不关海蒂的事。”
“原来是心疼呀。”巴远识继续揶揄着,笑得更暧昧了。
巴原望翻了个白眼。多说无益,他站起身来。
“只要帮我把何香梅揪出来,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沉着脸,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办公室。
见他离开,巴远识笑着摇摇头,全家人还等着看引起望这高效小子兴趣的女孩有何三头六臂呢。
嗯,不错,巴家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
见巴原望回来,像是没看到他怒气冲天的脸色,海蒂将方才有个女孩来找她,然后又莫名其妙离开的事告诉他,顺便将她的模样形容一遍,语气像是从没见过那么骄纵却可人的女孩般。
巴原望一听,心情更恶劣了。会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巴晶外,没别人了。
“别理她。”他不耐的接过海蒂递来的报表。
看来他真的是被叫去削了一顿,她识相的闭上嘴巴转身欲走。
“等一下。”他叫住她,看着她等待他开口的表情,巴原望再次诅咒起巴远识。“你礼拜六有空吗?我请你吃晚饭。”去他的,他居然会紧张!?
海蒂霎时两眼发亮。“去哪吃?吃什么?”晚餐耶!这样她就不用吃泡面,太好了。
“被请的人有资格问那么多吗?”他不爽的说。“我警告你,如果有人找你吃饭,而你这么草率就答应的话,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她呵呵笑了起来。“安啦,我知道,我也不是每个都说好呀。”
这可难说,光用看的就知道她不怎么聪明。巴原望在心里嗤道。
“那你至少也该对我的邀请表现出一点考虑的样子吧。”
“为什么?我喜欢跟你一起吃饭呀。”而且不用她付钱。悔蒂一副喜孜孜的模样。
看着她的笑颜,他心里一动,咳了声后,假装将注意力放到她打的报表上。
见他不说话,海蒂便回自己的位子去了。
巴原望不时睇向她。
看她似乎没什么忧愁的样子,他实在很难将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坎坷跟她联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