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平无争已经有女朋友了,那她得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解释一下那个吻了。
平无争给了她一笔钱,小格格的制衣费。
这笔钱为数不少,不但够买最好的布料来做童装,也够买线、买器材,她甚至还买了个新的电熨斗!
想不到平无争这小子穿的吃的不怎样,又是闷葫芦一个,出手竟然这么大方,花钱的对象还是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女孩,真不知道他是大方还是愚蠢。
管他的!他既然花得起,她当然也收得下了。
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为小格格量身订做了五件洋装,五件棉质T恤和长裤,让她可以在学校打滚也不怕弄脏;还有三套比较花俏的衣服,她把这三套交给平无争保管,免得小格格一时手痒,花枝招展的去学校,招来一顿殴打。
小格格上学后,她开始整顿自己的工作室,又接下几个设计服装的Case,忙得不可开交。
等到她再度想到小格格,已经又是半个月后了。
她有点小生气。这小鬼,平常没事老是往她这里跑,现在开学了,交到新朋友了,就把她给忘记了。
这天,她在工作台上制版时,眼角瞥见一个小身影从门口走过。
她想也不想就丢下手中的粉土,跑出工作室,在红砖道上拉住小格格。
小格格防卫又委屈的看着她。
她的金发没了平日的弹性柔软,现在像被拉扯过般凌乱成一团;她可爱白蜇的小脸蛋沾满了灰土,路弥为她新做的浅蓝洋装上的蕾丝边被扯掉,摇摇荡荡的挂在洋装上。
她整个人狼狈又惨不忍睹。
“你怎么会变这样呀?”路弥抹掉她脸上一块干掉的泥土,非常生气。
这绝不是什么户外活动弄成的,若真的是,她会去凑幼稚园的老师一顿!
小格格的嘴巴扁得更严重了,倔强的蓝眼睛里开始闪出泪光。
路弥二话不说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她的工作室拖,然后将们关上,挂起Close的牌子。
她随手拿起一块碎布沾湿,擦净她的脸。
“你是跟人家打架还是怎样!怎么弄成这样!瞧你这张漂亮的脸变小土匪了!还有漂亮的金发,还有我用心帮你做的衣服,真气死我了!怎么会这样啦!”她愈说愈心痛,愈说愈生气!
突然小格格嘴一抿,眼泪掉了下来。她的哭泣是无声的,宣示自己的勇敢。
路弥一见到她的眼泪就又慌了。
“我的小祖奶奶,你别哭呀,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如果真有人欺负你,我会去找他算账!就算是你们老师也一样,我会揍她的,我发誓,你就别哭了好不好?”她手忙脚乱的擦着她的眼泪。
小格格还是哭,一张小嘴抿得紧紧的。
“难道是平无争对你怎么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路弥马上怒不可遏。“那个乌龟王八蛋!我看他一副老实无害的模样,没想到竟是会对小女孩伸出魔爪的人渣!我早该想到他收养你是有企图的了,难怪我这么久没看到你,想来一定是他把你给囚禁起来了,可恶!”她一把掀起工作台上的大剪刀。“我这就去阉了他!”
此刻的平无争在她的心里,已成为一只迫害无辜纯洁小女孩的恶狼了!
才气势汹涌的跨出一步,她的衣服就被拉住了。
“跟爸爸没有关系……”小格格揉着眼睛里的泪水,呜咽了起来。
路弥连忙放下剪刀,蹲在她身前,舍不得的看着她。
“那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看到她哭,连她都想流眼泪了。
“幼稚园的同学说我是洋鬼子、小杂种,我很生气,就跟他们打起来了,我已经跟他们打了一个多礼拜,本来都是我赢,可是今天他们三个打我一个,我就变这样了……”说完,她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路弥的心头火无法压抑的直冲上脑门。“那你的老师呢?她们不管的吗?”
“我们是在回家的路上打起来的。”小格格被眼泪洗得更加晶亮的蓝色大眼,可怜兮兮的盯着路弥。“我是洋鬼子没错,可是我不是小杂种,我有爸妈的,而且我是个小公主,以后我的国王爸爸会来接我回去的。”她再次对路弥强调她高贵的血统。
路弥找出把梳子,忍住气用力的梳她的头发,小格格痛得眉眼歪斜,倒也不哭了。
“你不是小杂种,也不是洋鬼子,你只是个漂亮的外国小孩,他们都是看你太漂亮了才会欺负你,就像有人看我太漂亮很碍眼一样。”路弥咬牙切齿的说。“那群死小鬼,明天我一定让他们知道厉害!”她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吃进肚子里去!她恶狠狠的想。
“你要帮我打他们?”小格格狐疑的问。
这路弥只往高处长,可也没比她宽多少呀,到时只有挨打的份。
不孩子别管啦。平无争呢?他不知道你被欺负吗?”自己的女儿被欺负成这样还毫无所觉,他算哪门子的爸爸?
“我之前都打赢的嘛,他当然不知道,今天我回去他就会知道了呀,我的衣服都破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平无争面色凝重的走进来。
“小格格,放学怎么不直接回家?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他两手叉腰,低头看着小格格,一副大人训斥小孩的语调。
他的担心的确都写在脸上了。平常都准时回家的小孩子,今天居然时间到了还没出现在书店里,他担心得以为她遇到麻烦了,连绑架这种可怕的事都让他给想了好几遍!
快一个月没见,路弥看到他,第一个窜进脑海里的是一个月前的那个吻。
她甩甩头,将那个错误甩开,逼自己正视现在这个问题。“你哭过吗?”平无争皱眉仔细看小格格的脸,然后目光落到她的衣服上。“你的衣服怎么了?”
“喂!她——”路弥才要为小格格打抱不平,小格格就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在幼稚园跟小朋友玩时不小心被勾破的。”小格格连忙拉起平无争的手。“我肚子好饿,爸爸带我去买红豆饼跟牛奶。”她拖着他往门口走。
“路弥,明天见!”她头也不回的又说。
被拖着走的平无争,回头古怪的看了路弥一眼后消失在门口。
想了一秒,路弥追了出去,扯住平无争的衣服,逼迫他们停下脚步。
她以防备的表情,谨慎的语气说道:“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就为上次强吻你的事跟你道歉。我警告你,不许你把我当成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否则我要你好看!”她十分凶恶的样子。
平无争皮笑肉不笑。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跟人道歉还语带威胁的,你去练好道歉的技巧再来吧,我等你。”说完,他脚跟一旋的离开。
小格格这时回过头来大声喊着,“他跟他女朋友早就分手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你亲过他的嘴,记得要负责呀!”路弥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平无争满头大汗的赶到幼稚围。
园长室里三个小男孩正哇哇大哭,园长和三位女老师的脸色像抓了天空的乌云挂在脸上似的,非常难看。
路弥跟小格格坐在沙发里,一人一手拿着雪糕,像刚去郊游回来般的惬意,一点也不像刚打完架的模样。
园长一看到他,立刻起身对他叨念路弥和小格格的不是,责备她们两人如何联合起来攻击那三个小男孩。
“我是让他们一对一的跟小格格打耶!”路弥拿着雪糕晃到他们身边。“我可没有下去打,他们打不赢就在那边哭,算不算男人呀?”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还在哇哇啼哭的三个小男生吼叫的。
然后,他们三个哭得更大声了。
而团长则已经气得发抖。
“路小姐,我们这里是办教育的地方,不是打架摔角的场所,可不可以请你尊重一点?”
“我很尊重呀。”她将啃得干净的冰棒一抛,小木棒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抛物线后,不偏不倚的落入角落的垃圾桶里。“瞧!虽然我很想把它丢到地上,但我还是很合作的将它给抛进垃圾桶里了呀,这还不算尊重吗?”她无辜的摊着手。园长气煞,干脆瞪着平无争,眼神在说:你怎么处理?
平无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路弥,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不解的问。
路弥反倒对他的“随和”有些纳闷。她以为等他来时,一定会先对她大发一顿脾气的,她都已经想好怎么让小格格置身事外了。
“你问他们好了。”她指着三个小男生。“看他们是如何在放学的路上欺负小格格的,听说他们还说她是洋鬼子、小杂种,昨天还三个人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我觉得我已经很公平了,没有下场帮小格格打。”
她一说完,很神奇的,三个小男生立刻闭了嘴,头垂得低低的。
“对呀!爸爸,”小格格委屈的拉拉平无争的手,拉高自己的洋装,露出擦伤的膝盖。“昨天他们把我推倒,我跌到地上就受伤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