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她是皇上钦封的公主,你难道想跟皇上抢人吗?”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公公,好在公公没在意,否则,他们一家怕要人头落地了。
“是我先说要她留下来的。”方绍字揪着她的衣袖不放。“岚儿,说你要留在这里。”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方若文也坚持着。
“为什么?”
“她现在是公主,当然是要跟着皇上走。”
“岚儿,你说。”
“皇上要去什么地方?”于烟岚问着。
公公告诉她,是靳都咸阳。
“咸阳?”那就是离开长沙了……于烟岚猛然想起爹爹说的话,爹爹要她离开长沙……
“好,岚儿跟公公走。”
“岚儿,你……”方绍宇不敢相信,他误会她小小年纪就贪求荣华富贵。
“岚儿跟公公离开长沙。”
“这才对。”方若文松了口气,正主儿都这么说了,方绍字就无法再勉强人家。
“那我们走吧!”
“等等,我要先回破庙。”于烟岚说。
“都成了公主了,还回破庙干什么?”众人不解。
“我爹和爷爷都在那里。”
原来如此,公公以为她是回去告别的,也就同意了。
“绍宇哥哥,再见了。”
方绍宇佯装没听见她的话,看也不看她一眼。
于烟岚没有不舍地随同公公离去,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对她动了情……
十三年后——
实是比划……
“宇哥,看招。”身穿粉红色的便装,手里持着一把长剑,女子身形纤细,剑法柔情款摆。
她练的是断情剑法,因为只求自保并不伤人.
是以到现在还不曾伤到师兄一根寒毛。
“虹萍,小心了。”男子喝道。
只见他未拿兵器,右手只持一根碧玉箫,左…挥、右一拐,箫在他手中把弄,状似无物,却把女子逗得团团转。
“师兄,不来了。”女子说停就停,也不怕师兄伤到她,她知道师兄不会伤到她的。他那一身功夫,收放自如。
男子把玉箫在空中转了个两圈,戏谑地问道:
“这会儿肯承认我是你师兄了?”
女子白了他一眼,却没生气。
“师兄,你这玉箫送我吧!”女子嚷着要。
“不成,这可是我的随身物。”箫之于他,是武器、也是娱己之物,岂能轻易送人?
“瞧你把它当宝,不过是根箫嘛!”
“既然只是箫,就别同我讨了。”
将箫凑近嘴边,吹奏出悠扬的旋律……
此时,一阵清风袭来,吹拂着两人的轻衫,方才地面上落下的片片花瓣亦飞扬,形成一幅赏心悦目的景象。这便是华严山近来常有的画面——自然、恬适、无忧。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容易让人迷醉。
身为女儿身的施虹萍倒不以为意,反正她和一般姑娘家不同,姑娘家会的女红她不会,厨艺她也
不会,但她会武功,将来有一天,她要和宇哥下山行使仗义,当个侠女。
而上华严山加入岩教的方绍宇亦有弘愿,那便是上京为父亲讨回公道。
然他学艺未成,尽管已身为副教主,但尚须师父指导,所以他才会留在这儿,一旦师父允他下山,他便会立刻赶往京城。
若虹萍愿意跟他一道走,那他或许会先成亲吧?
两人心思飘离,好半晌没人说话……
“你们都在这儿啊!”一位老者不知何时已立在他俩面前,空气的流动不曾因他的到来而改变,可见其功力之深。
漫天飞舞的白花尽落,透过花影的缝隙,可见两条人影迅速在空中点踏,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翩翩身影优雅却不失快速的在林问跃行,看似舞剑、
“师父。”
“爹。”
“嗯。”他看向徒弟,几年前他上山加入岩教,
至今他泰半的功夫都已传授予他,是该放他下山的时候了。
他朝方绍字点个头,“绍字,你今年几岁了?”
“禀师父,弟子今年二十有八。”方绍宇恭敬的说,心中却暗忖为何师父突然这么问。
“二十八……该是成家的年纪了。”他喃喃地说道,“若师父把虹萍许给你,你可接受?”
“师父!”
“爹……您怎么?”施虹萍愣住,她的心意都给爹知道了?
师父知道你在家乡不曾定过亲,这几年你和虹萍一块儿练功、读书,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所以想问你的意思。”
“师父,我没有意见。”他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若是到了成亲的年纪就一定要娶妻的话,那么虹萍这个一块儿成长的同伴,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嗯,很好。”老者抚着大把的白胡须,对这个徒弟兼女婿可是满意得很;何况女儿喜欢他,这桩婚事可谓天造地设。
“爹,您怎么没先跟女儿商量,就……”施虹萍不依,娇羞地跺脚。
“还用商量吗?你不是早就属意你师兄。”
他戳破女儿的心意,施虹萍的脸霎时红了大半片,嚷着不依,转身就跑。
“这孩子……”老者看着女儿急急跑开,也不追去,他还有话告诉方绍字。“绍宇,为师有件事要你去办。”
“师父请说。”
“这事牵扯整个朝廷,你必须要谨慎行事才行。”
“这个徒儿知道。”
“嗯。”他点点头,“好了,不说别的了。你和虹萍先下山取得你娘的同意,这婚事多少还是得按着礼数来,等你娘同意后再请媒婆上山来说亲……”
“徒儿明白。”
“然后,你就动身到皇宫,想办法取回一块能起死回生的三生石。”
“三生石?”
“没错,就是三生石。这块三生石据传能够起死回生……靳王残暴无道,惟我独尊,他的手段之狠用不着师父说,你该是一清二楚的吧?”
方绍宇的父亲在十年前因为犯了一个错误,被靳王下令诛杀。这件事一直摆在方绍宇的心里,总想着有一天,他要杀了残暴无道的靳王,为父报仇。
“现在靳王残酷、独裁,死在他手中的人无数,若是让靳王先一步得知了这三生石的用途,换取自己的长生不老,那么天下可还有平静的一天?”老者显得忧心忡忡,他是真的担心着。
方绍字意会,“那我要怎么辨识三生石呢?”
“据传三生石是一块掌心般大小的三角形玉石.三角形的玉器本就不多,你若得到手就毁了它,以免造成争夺。”
掌心般大小、三角形……他在心头暗忖:好像在哪儿见过?
可……那会是在哪儿见过呢?
沉吟片刻,他毫无头绪。
“这事儿还得等你成完亲之后再办,明儿个你就带虹萍起程下山。”
师父说的也是,学成下山仍须先回家看看。
至于三生石……他确定自己真有印象。
只是……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也许是前世的记忆吧!他宿命地暗忖着。
第三章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在八角亭中的纤影.缓缓吐出的清脆嗓音,幽幽散播在四周。
此刻天色昏黄,近晚的温暖天候是她最喜欢的,不似午间那般炽热,亦不似早晨般清冷,暖呼呼的温暖着她的心。
弹指把玩着小琴,她还不会使二十一弦的筝,只会弹奏十三弦,奏得极好,这是皇帝大哥常挂在嘴边称赞她的。
想起皇帝大哥,她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不但收留了她,还封她为公主;若说她还有什么愿望未完成的,皇帝大哥都会替她实现,他就像是她的圆梦仙。
自小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她早熟的个性,年仅十八岁,该懂的人情世故不需人教全都会了。
在宫廷里,她是个举止优雅、气质灵秀的公主:过去顽皮的性子早就在她进宫的那一刻消弭殆尽,因为自己是寄人篱下,再怎么年纪小,也该知道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
“爹、娘……女儿好想您们啊!”她方才念的诗流露出她的思乡情绪。然而她这辈子没有家、没有家人,只有皇帝大哥……
“公主、公主。”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她的侍女秋儿跑了过来。
“公主,皇上回宫了。”
“皇帝哥哥?你说他回来了?”闻言,她一惊。
真回来了?她足足有半个年头没见过他了。
因为皇帝哥哥出宫巡视长城的筑修情形,早在半年前就离开了咸阳,不过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就是。
听说他在长城的时候曾下令焚经书,她要亲口听他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快,咱们去前殿瞧瞧。”愁思迅速被抛开,琴也不管了,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快快见到他。
一声声清扬的乐声伴着穿着暴露的娴娜身影,在众舞妓的簇拥下,有一位看似是主角的妖娆女子,不断地扭着她纤细的腰肢,似一条灵活的水蛇,恰到好处的勾引着在场官员的目光;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在空中扬起,撩人心思,眼神若有意无意地瞥了坐在龙位的靳王,随即又快速地旋身,柔弱的倾倒在红绒毯上,等着多情人的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