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那似茶,却又泛着白色光泽的液体,沈夕曛摇头,“不,我不喝,我没喝过这种东西,你自己喝吧!”
她怎么吃得下东西?这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己的身体、碰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又说要自己为他生孩子,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无法置信。
煜祌一挑眉,“是吗?你们汉人就是这么食古不化、不懂变通,难怪会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把一盘饽饽推到她面前,他半讥讽、半试探地问:“这东西吃不吃?”
沈夕曛又摇头,“我不吃,也吃不下,我……”
她抬起头,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我……要我替你生孩子?”
煜祌拿起一个饽饽,塞入嘴里啃着,“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如果我说不呢?”
煜祌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派人送你回凤阳。”
沈夕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要送我回凤阳?”
“对,我会送你回凤阳。但是你必须知道,我买下你这件事不但传遍“升扬客栈”,此刻整个北京城也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出三个月,恐怕连千里之外的凤阳都会知道。”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自己卖身葬父,即使被知道了也没什么,对吧?但是你忘了,你现在人在十笏园,用我的、吃我的、住我的。而在北京,只要提起十笏园,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我的园子,如果你硬要说没什么,谁会相信你呢?再说……”煜祌顿了顿,瞅着她美丽苍白的容颜瞧,“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沈夕曛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和这个男人真的没什么吗?虽然她现在仍是完璧,可这男人不但看遍,甚至抚遍她的每一寸肌肤,除了他,她还有脸跟其它男人吗?
沈夕曛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羞愧。
煜祌伸手托起她的小脸面对自己,轻声道:“我是个满人,也是个男人,我不在乎那么多,也不在意你是不是处子,但汉人可不一样。如果让其它人知道你让我买下,让我碰过、看过,你想还有男人肯要你吗?”
她别过脸,逃避他灼人的凝视,可煜祌却由不得她,又将她的脸扳了回来,软硬兼施地道:“听话,留下来做我的女人,替我生个胖小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嗯?”
不等沈夕曛回答,煜祌滚烫的唇便堵住她的,重重地吸吮着、啃食着她的甜美。
沈夕曛诧异得想推开他,可她一动便让煜祌紧紧抓住,反而借机将她搂入怀中,刁钻的舌尖撬开那紧闭的唇,探进她嘴里恣肆地纠缠攻击,将她的不知所措吞入肚里,将她的惊慌抗拒淹没在唇齿相接中,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才不情不愿地移开嘴。
天,她好甜!比他想象的还甜、还美、还诱人,而且她好香、好软,羞涩稚嫩大,有一抹无法言喻的魅惑,让他才刚离开她的唇,又忍不住覆了上去,想再次吻她。
但这次沈夕曛避开了,她别过头,闪过煜祌就要落下的吻,让他的唇落在自己的颈项上。“不要,四爷,求你,不要……”
煜祌不以为忤,转而亲吻她雪白芳香的颈子,烙下一长串的轻吻,使得沈夕曛浑身一颤,整个人跳了起来,几乎想夺门而出。
煜祌站起身,眸子精光闪闪,“过来,我还有话要说呢!你站那么远,我们怎么说话?”
沈夕曛远远地瞧着他,“你、你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好了,反正我听得见。”
煜祌一扯嘴,“你怕我?”
沈夕曛没有回答,可是她的神情与反应在在说明了她怕他,她确实怕这个神秘又莫测高深的男人。
见她不过来,煜祌索性自己走了过去,但他每逼近一步,沈夕曛便后退一步,如此一进一退,最后煜神将她逼近角落里,双手撑在墙上,牢牢将她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甚至可以找出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沈夕曛闻言心中一喜,“你不是在骗我?你当真可以……”
“当然,在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情,我怎能不管?”他伸手轻抚她的嘴,沿着她美好的唇型勾画着,然后缓缓地凑过嘴,离她不到一寸,“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我……”
他吻住她,既霸道又温柔地舔舐她的小嘴,密密地吸吮着,“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现在虽然无法给你名分,但只要你愿意,我会想办法替你和你爹安排一个适当的名分。告诉我,你肯吗?”
沈夕曛能说不吗?当她面对爹爹的尸身,坐困愁城时,是这个男人为她解围的;当她写出“卖身葬父”四个字,打算为婢为奴,甚至沦入烟花时,是这个男人救了她,使她免于愧对沈家的列祖列宗。而今他如卖身契所言,要她屐行承诺时,她可以说不吗?
想到这儿,沈夕曛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应。”
“生了孩子以后,你得放了我,让我离开,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闻言,煜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久久说不上话。“这是你想要的?”
她坚定地点头,“是,这就是我想要的!”
煜祌定定地瞅着她,“可以,我可以让你离开,如果你不后悔的话,我会让你离开!”
夜晚,大约戍时交亥时之间,沈夕曛一个人缓缓穿过回廊,来到十笏园的主寝“春雨楼”。
沈夕曛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因为这扇门一打开,代表着她从此便没有回头、反悔的机会,沈夕曛将不再是沈夕曛,她会变成一个女人,一个专属于煜祌的女人,既没有名分也没有地位,只能这样不见天日地跟着他。
但若不进去又如何?她根本完全没有退路了!事实上沈夕曛自己也知道,无论现在她怎么做,都已注定身败名裂。不跟他,他会让你身败名裂;跟了他形同娼妓,也是身败名裂,那么她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想到这儿,沈夕曛终于鼓起勇气想敲门,春雨楼里却突然传来煜祌那好听的声音——
“小光,既煞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
沈夕曛一愣,尚未回过神,一名丫鬟已上前将门打开。
只见煜祌站在案桌后面弯腰作画,桌上满是笔、墨、颜彩,两名丫鬟在两侧为他拉直滚动条,另有一名丫鬟捧着水,好让煜祌可以随时调匀色彩。
乍见煜祌在作画,不知怎地,沈夕曛心中又掠过一丝不安。她站在门口远远张望,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能隐约看见那似乎是一幅人物画,而且主角是个女人。
“如何?还可以吗?”彷佛知道沈夕曛在张望似的,埋首于案桌上的煜祌突然莫名其妙地问。
沈夕曛没有想到煜祌是在问自己,一时间愣在当场,没有回答。
煜祌抬起头,冲着她一笑。“过来,站那么远看得清楚吗?”接着又对四名丫鬟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小光就够了。”
第2章(2)
丫鬟一退下,偌大的春雨楼便只剩下沉夕曛和煜祌两人,沈夕曛的神经不禁又紧绷了起来,她怔怔站着,一动也不动。
煜祌放下画笔,“过来,瞧瞧我画的是什么。”
沈夕曛不得已只能走上前。
只见画纸上一湾池塘、一抹新月、几株柳树,池塘里一名女子裸露上半身偏着头浣发,一双晶莹如玉的皓臂半是遮掩、半是梳理。
那体态轻灵纤细,那神情媚而不妖,那姿态美丽中带有几许腼腆、几许慌乱和几许羞涩;虽然眉目初画,五官乍点,可活脱脱就是沈夕曛。
沈夕曛看了诧异极了,“你……”
煜祌浅浅一笑,拉过她站在自己身前,“你瞧像不像?”
“我……”她怎么敢承认画中人就是自己呢!承认了,无异是承认自己和他之间真的有什么,否则一个男人怎能凭空将一个女人画得如此传神、如此逼真?但不承认又是自欺欺人,任何人一看就知道,那画中女子明明就是她,她如何否认?沈夕曛不禁涨红脸。
煜祌凑在她耳朵旁低低说道:“我还没题字,你来试试可好?”
沈夕曛慌张地想回头拒绝,可一回头却恰恰撞上煜祌的唇,她想闪避,反倒让煜祌抓个正着,小嘴霎时被他牢牢捕获,连话都说不出来。
煜祌轻叹口气,满足地托住她的俏脸,老实不客气地啃食、亲吻起来,从她的眉、她的眼,吻到她小巧挺直的鼻梁,再回到她微微颤抖的樱唇,姿意品尝着。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入画吗?”煜祌抱起她,让她半坐在案桌上,与自己齐高,“我一直以为只要尝过你的味道,就可以淡忘你在我心中的丽影,可今天下午我才知道,光是那样吻你、看你还不够,我要更多的你、更真实的你、更完全的你,所以我才会把你入画,把我心中想象的你画出来,然后和现实生活中的你对比看看,看看你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