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了,只当一个时辰的贵妃嘛!”南宫朱衣顾左右而言它。
“那在当贵妃之前呢?”
南宫朱衣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笑我喔!”
楚聿丰郑重地道:“好,我不笑你。”
“其实……其实我入宫虽然有一年多,可是我一直都待在花萼相辉楼,每天照顾着花花草草,还有里头的宝物、古董,有时候还得打扫擦洗,替养在里头的两只波斯猫洗澡……”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听不见,她有些自卑地玩着手指头。
是啊!她根本不是什么贵妃,也没有当贵妃的命,不然怎么会只当一个时辰就没了呢?她不过是个帮猫咪洗澡的小宫女罢了!
第五章(2)
楚聿丰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严肃转为诧异,又从诧异转为无法置信,然后一抹迷死人的笑漾在他嘴角。
南宫朱衣见状,举手便打,嘴里还嚷嚷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笑我,笑我只是个小宫女,笑我只当了一个时辰的贵妃。但即使只有一个时辰,我还是贵妃啊,而且我还有封号呢!你怎么可以笑我?你还笑,还笑!”
楚聿丰禁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挡着她的粉拳攻势。“朱儿,你误会了,我笑不是因为你是宫女,而是因为……”
她凶巴巴地吼着:“因为什么?”
他仍笑个不停,“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
南宫朱衣瞪他一眼,“高兴什么?”
楚聿丰抓住她的手,“高兴你是个宫女啊!如果你是皇后什么的,或者是当了很久的贵妃,凭我楚聿丰一个无名小卒,我还真不敢碰你呢!”
南宫朱衣根本不相信,“你胡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时,你不就亲我、抱我了?再说,敦煌九凤向来无法无天,完全不把世间礼法放在眼里,就算我真的是皇后、是得宠的贵妃,你也不会不敢要我,一定有其他原因,对吧?”
楚聿丰脸色一变,笑容僵在脸上,他摇头道:“朱儿,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已经要了你,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也将会是你唯一和最后一个男人,所以不管你的身分是什么,那都不重要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小宫女变成贵妃,嗯?”
南宫朱衣白了他一眼,委屈地道:“我会从小宫女变成贵妃,又从贵妃变成女道士,还成天被人欺负、被人恐吓不都是因为你!”
楚聿丰一凛,“为了我?”
“是啊!先帝爷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一块九凤玦,将它当宝贝似的供起来。可是那九凤玦不是他的,又有很多人想抢,所以他成天紧张兮兮的,还为了九凤玦和阎碔吵了好几次架,他甚至被阎碔气病了。”
“阎碔也想要九凤玦吗?”
“那当然!九凤玦的传说众所皆知,连傻瓜都晓得九凤玦蕴藏着强大的神秘力量,更何况是野心勃勃的阎碔?他自然也想要九凤玦,甚至还暗中派人到先帝爷的寝宫找过几次,什么刺杀、下毒的把戏全都使出来了,幸好先帝爷福大命大,没被阎碔毒死,也没被他害死。”
“他为什么不把九凤玦给阎碔?阎碔是他儿子,不是吗?”
“我也觉得奇怪啊!可先帝爷就是不肯把九凤玦给他。”
“后来呢?”
“后来,先帝爷为了躲避阎碔,干脆就住到花萼相辉楼去,因为花萼相辉楼是历代东秦国皇帝临终时的寝殿,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快死翘翘了,没有人愿意来的,而来这里,就等于宣布自己快死了。”
“你就在那儿照顾阎劭?”
“是啊!我本来就住在那儿,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
“那他为什么封你为妃?”
“因为你啊!”
楚聿丰脸色一变,“我?”
“嗯!先帝爷说他之所以想尽办法取得九凤玦,就是为了等你来,好把九凤玦亲手交给你。想不到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身上又有病,不知道他还可以等多久。所以他就把九凤玦交给我,要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把九凤玦交给你。”
“因此他就封你为妃?”
“先帝爷说,如果不封我为妃,他一断气之后,我也会跟着呜呼哀哉,死得莫名其妙,所以为了保护我,为了让我可以把九凤玦交到你手上,他就封我为贵妃。想不到我只当了一个时辰的贵妃,先帝爷就归天了,所以我就只好去醴泉观当女道士了。”
“为什么封你为妃是保护你?”
“笨蛋聿丰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南宫朱衣摆出一副好了不起的神情,“因为东秦国有规定,先皇的后妃除了奉遗命陪葬者,一律发配出宫,到醴泉观出家终老。我虽是先帝爷有名无实的妃子,可总是他的妃子,按律就得出宫当女道士。
而且就因为我是先帝爷爷的妃子,使得阎碔心中多少有些顾忌,不敢过于放肆,纵使他知道我晓得九凤玦的秘密,可他只敢暗夺不敢明抢,更不敢轻易就弄死我这个过气贵妃,否则依照他的个性,我早就去见先帝爷爷了,哪还能等到你来?”
“阎劭为什么放心把九凤玦交给你?”楚聿丰目光炯炯地瞅着南宫朱衣。
南宫朱衣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避开楚聿丰的凝视,“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
“当然!以常理判断,他是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新册封的妃子,朱儿,你可以告诉我其中的缘由吗?”
她小声说道:“因为我的家人都被先帝爷爷派人给控制住了,那些人都是先帝爷爷的心腹,如果我没有把九凤玦交给你,又或者一时改变心意,把九凤玦给阎碔的话,那我的家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即使我在醴泉观被那母夜叉欺负得那么惨,好几次都想死了算了,可一想到我的家人,我只好很勇敢地忍下去,一直忍到遇见你!
现在我把九凤玦给你,所以我已经没事了,但我的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却还在先帝爷爷那些手下的掌握中。聿丰哥,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告诉那些人你已经拿到九凤玦,要他们放了我的爹娘、哥哥和姐姐?”
楚聿丰点头,却没说话。
挟持人做为威胁,这的确很像阎劭的作风,阎劭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对,但要找出什么地方不对,他一下子也说不上来。
南宫朱衣继续说道:“聿丰哥,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楚聿丰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猜到南宫朱衣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和阎劭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把九凤玦传给自己的儿子阎碔,反倒留给我,是不是?”
南宫朱衣点头,“是啊!为什么先帝爷爷好不容易得到九凤玦,却不给阎碔,而是把九凤玦物归原主,还给敦煌九凤?”
楚聿丰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他思索着该怎么说才恰当。
“朱儿,对你来说,你觉得九凤玦是什么?”
南宫朱衣偏着头想了一下,“不就是一块玉佩吗?只不过这块玉佩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解毒治病、延年益寿。”
“没错,九凤玦确实是可以解毒治病,这是你亲眼所见;但是对敦煌九凤而言,九凤玦却是一道诅咒。”
南宫朱衣吓了一大跳,“诅咒?”
“九凤玦确实是一道诅咒,打从我进入凤宫,成为凤宫的一份子后,这九凤玦几乎和我不离身。我病了,是大姐用九凤玦帮我治好;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或危险,大姐也会从九凤玦知道,因为九凤玦会变红泣血,直到我平安无事,九凤玦才会恢复正常,所以说九凤玦是敦煌九凤的化身也不为过。”
南宫朱衣的嘴张得大大的,过了半天还合不上,“这九凤玦真有那么好?”
“是啊!你不也亲眼看到了?”
南宫朱衣点头如捣蒜,“嗯嗯嗯,看见了、看见了,真的好神奇呢!可是聿丰哥,为什么你会说九凤玦是诅咒?”
“因为凡是拥有九凤玦的人,女子得在十八岁,男子得在二十八岁那年完婚。若是过早,九凤玦会碎裂;若是过晚,九凤玦会失去灵性。而且九凤玦还有一项特点,它的神奇力量只对敦煌九凤有效,至于凤宫以外的人,九凤玦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完全起不了作用。”
“先帝爷爷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把九凤玦还你,是不是?”
楚聿丰的神情有些僵硬,“不然,他为什么费尽千辛万苦取得了九凤玦,却又要你还给我?”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而且你……”南宫朱衣瞅着楚聿丰俊美无俦的脸庞。
“我什么?”
“你和先帝爷爷长得有点像耶。”
楚聿丰的身子微微一颤,勉强扯出一抹笑,“朱儿,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和阎劭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