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丰冷哼了声,“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吗?”
“除了当皇帝以外,你要什么我统统答应你!”
“好!我要你解开朱儿所中的摄心术。”
黎容雁有些诧异,“就这样?”
楚聿丰微微颔首,“没错,就这样!”
“你……你不想当皇帝?不想替你母亲报仇?”
“我如果想当皇帝,早就杀了阎碔,哪还会等到你来?再说,杀了你,我母后就能复活吗?得饶人处且饶人,身为敦煌九凤,我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黎容雁瞪着楚聿丰,似乎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半晌,黎容雁点头,“好,我会解开那丫头所中的摄心术,不过……”
“不过什么?”
黎容雁又踏前一步,冲着楚聿丰露出一抹极迷人的笑,“不过我实在不放心,所以你先放了碔儿,好不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不是吗?”
楚聿丰听了这话,低头看了阎碔一眼,正巧阎碔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望,都被对方身上那相似的气质所震慑。
兄弟?是啊!他们的确是兄弟。纵使他们分隔了二十二年,纵使他们的身分有着云泥之别,但他们仍旧是兄弟啊!
楚聿丰放开了阎碔,“我放了他就是,你可要……”
就在这时,黎容雁又逼上前,再次露出笑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阎瑾,看着我。”
楚聿丰一愣,依言看向她。
见状,一旁的阎碔大惊失色,连忙叫道:“母后,你不可以这么做!”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黎容雁一声尖叫,双手抱着头开始叫嚷起来:“我的头好痛、好痛,你也会摄心术……是不是……是不是……”
此时,楚聿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晃晃,连连后退,最终跪坐在地,脸色惨白无比。
“身为敦煌九凤,如果连摄心术都不会,哪有资格叫敦煌九凤?”
“你……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黎容雁惨叫着,双手在头发上乱抓乱扯,试图减轻疼痛。
可她越扯越痛,越痛越扯,甚至连头皮都扯下来了,她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吓得所有宫女、太监纷纷走避。
“母后,你不要紧吧?快传太医!”
阎碔奔上前想救母亲,但正处于痛苦之中的黎容雁,根本认不得人,一把推开了他,嘴里不住叫嚷着头痛。
楚聿丰摇头,扶着墙勉强起身,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滴落,“没用的!你把全东秦国的大夫都找来也没用!她正在施法,被我这么一还击,等于有两倍的力量回到她自己身上,她这是自受其祸,怨不得人!”
“可是……”
阎碔还想说什么,但黎容雁已经因捺不住痛而奔了出去,嘴里兀自凄厉地尖叫着:“我头好痛,救我!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们,来救救我!”
阎碔登时慌了手脚,跟在她身后奔了出去,“母后、母后!”
可哪还有黎容雁的身影?
阎碔连忙叫道:“快!快去把太后找回来,快!”
他才刚吩咐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宫女、太监的惊叫声,然后几名太监抖着手脚奔过来。
“皇……皇上,不好了!太后跳湖自尽了!”
阎碔一听,整个人像被雷打中似的,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
两个月后,南宫朱衣在南宫无咎的带领下,乘着一辆驴车,来到敦煌佛窟。
望着那参天巨大的石像,南宫朱衣的小嘴张得开开的,半天合不上。
她扯了扯南宫无咎的袖子,“大哥,这石像有多少年了?有没有五百年?不对!应该超过一千年了,对不对?”
南宫无咎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佛窟。
南宫朱衣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于是回过头来,“大哥,我问你这石像有多少……大哥,你怎么啦?怎么望着石像发愣?”
南宫无咎收回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朱儿,你下车吧!我想聿丰应该已经出来等你了。”
南宫朱衣摇头,拉着南宫无咎的手不住摇晃,“大哥,我们一起下去,你不是很想见凤姐姐吗?你跟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去见凤姐姐。”
南宫无咎苦笑,“不,你去就好,如果我跟你一起去的话,我怕你会连凤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南宫朱衣的小嘴嘟得半天高,有些失望,又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凤姐姐是这样的人吗?她会因为不喜欢大哥,所以也跟着不喜欢我吗?”
这时,一个男子说道:“大姐不会因为无咎的事而不喜欢你,但如果无咎坚持要闯凤宫的话,只怕你这一趟来,会见不到聿丰了。”
南宫无咎朝着声音来源望去,郁郁寡欢的脸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云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南辽,陪着你的皇帝老婆吗?”
楚云章点头,“阎碔派人通知我,说聿丰出事了,要我带他回凤宫疗伤。”
一提起楚聿丰,南宫朱衣登时忧心如焚。
她笨手笨脚地爬下驴车,急急忙忙地冲到楚云章面前,“云章哥哥,聿丰哥他没事吧?他伤得重不重?我可不可以进去看他?”
楚云章笑看着南宫朱衣,“当然可以,写信要你来,就是要你来看五哥,否则叫你来做什么?”
“那我们走吧!我好担心聿丰哥,我想快点见到他!”
南宫朱衣拉着楚云章的手就往前乱冲。可一来她不知道路,二来她冲得有点过快,所以便一头撞上石壁,疼得她哇哇大叫。
“好痛!痛死我了!”
楚云章差点笑出来,忍不住摇头,“傻丫头,急也不是这种急法,你想先把自己撞得满头包,然后再去见五哥,好当一对‘同病鸳鸯’吗?”
南宫朱衣揉着已经肿起来的额头,“人家真的很想见聿丰哥嘛!”
“别急,我带你去见他。”楚云章轻叹口气,他终于知道这丫头为何会在五哥身上捅一刀了,以她这种莽撞又冲动的个性,只捅了五哥一刀,还算是客气呢!
南宫朱衣高兴地点头,还不忘回头对南宫无咎说道:“大哥,你先回香雪海,不要等我了,等聿丰哥的身子好些时,我会和聿丰哥一起去看你的。”
南宫无咎微微一笑,可眼中却掩不住落寞。
楚云章见状,心下暗自叹气。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向着他抛了过去,“无咎,接着!”
南宫无咎接下楚云章抛过来的东西一看,赫然是九凤玦!“云章,你……”
楚云章浅浅一笑,“借你!等你和大姐团聚时再还给我吧!可别弄掉了,否则大姐是会要我头的。”
南宫无咎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你……”
“别说了,你快走吧!若让大姐知道你来过这里,她又要生闷气了。”
“云章,大恩不言谢!朱儿,你保重,大哥在香雪海等你的好消息。”
第十章(1)
南宫无咎看了楚云章和拼命跟他挥手再见的南宫朱衣一眼,然后驾着驴车,消失在茫茫黄沙中。
目送南宫无咎离开后,楚云章对南宫朱衣说道:“跟好了!万一跟丢了或是迷路了,我可不管你喔!”
南宫朱衣用力地点了几下头,小手紧紧抓住楚云章的衣角,“我好了,我一定会抓住你,不会迷路的!”
楚云章莞尔一笑,领着小丫头转身走入石窟中。
穿过巨大的石窟,走过幽深的地道,当凤宫这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呈现在眼前时,南宫朱衣登时张大嘴,小脑袋瓜也仰得半天高,几乎无法相信在石窟里,居然有一座这样的宫殿。
放眼所及,但见朱栏玉砌,峻宇雕墙,云屏与珠箔齐开,宝殿共琼楼对峙。
屋檐上,青鸾彩凤交飞;树荫下,白鹿玄猿并立,空气中飘散着袅袅香烟,水气氤氲里端的是瑞气红霞。
这哪是宫殿?说是天宫还差不多!
南宫朱衣扯着楚云章的袖子,“云章哥哥,这儿是凤宫?”
楚云章笑笑地看着小丫头瞠目结舌的吃惊模样,“是啊!”
“你和聿丰哥就是在这儿长大的?”
“是啊!”
“那……”南宫朱衣兴奋得快说不出话了,“那……我如果嫁给聿丰哥,是不是就可以住在这里?”
楚云章先是一愣,还是点头,“是啊!”
“呀呼!耶!万岁!”南宫朱衣鬼叫鬼叫的,高兴得又蹦又跳,半天静不下来。好不容易终于静下来了,想不到她开口所说的居然是||
“那我要嫁给聿丰哥,因为我喜欢这里,我想住在这里!”
楚云章无法置信地瞅住眼前蹦蹦跳跳,活像跳蚤上身的小鬼头。什么?因为喜欢这儿,所以要嫁给五哥?她也太容易满足,太坦白了吧?如果五哥知道小丫头愿意嫁他,是为了可以住在这里,想必他一定二话不说,马上搬出凤宫吧?
楚云章轻轻一咳,“朱儿,别蹦蹦跳跳的,你聿丰哥还在静养呢!你这样又蹦又跳会吵着他的!”天知道五哥住的地方离这儿有多远,可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让这个兴奋过度的小丫头静下来,所以只好顺口胡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