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已在金皓天的心上划上一刀,痛,已无法避免。
"滚!我不要在这块土地上看见你!"他动怒了,为了"他的女人"动怒了。
"凭你?这是金氏集团!只有金皓天才可以支遣我。"
"原来这是金氏集团你也知道啊!"他突而冷笑。
水漾情一见情势一发不可收拾,连忙将马克温拖走,"马大哥,我们走吧!"
马克温不明白她的眼神为何如此惶惶不安,但他没多问,只是冷冷扫了金皓天一眼,便与她走到公司的对街。
"他是你心头一直记挂的人对不对?"他终于问出口。
水漾情不语,但却泪盈于眶。
"我刚才太过分了点,但我不容任何人欺负你,就如小时候一般。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他忍住悲痛地说道。
他失去的何止是"家人",还有"佳人"啊!
因为,她现在已鲜少和他吐露心事了。
"马大哥,我——"
"我明白,你别说了。"他实在不忍再逼她。
"让我说。是他,就是他。明知配不上他,还痴心妄想。"泪如泉涌,无法遏抑。
"是他配不上你!你美丽、善良、聪慧。你——"
"我穷,他富有;我是孤儿,他是富家子。"她辛酸地说。
"漾情——"他好心痛。
"他就是金皓天,金氏集团就是他的。刚才我们踏的那块土地,正是他所拥有的,而他也是你我的老板。"
她的眼神飞到那栋巍峨的帷幕大楼上,方寸之间兴起万丈狂涛……"难怪他刚才会说——"她是他身边的女人。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下午上班时间一到,水漾情就赶回办公室工作,而金皓天也于二点回到他的办公室。
她一见他,机械性地道:"金先生,您回来了。"
他仅以"嗯"一声回答。
两个人顿时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她打破尴尬,主动走向他,"这是中午股市的分析报表;另外,还有精算部门研究股市的相关资料。"她拿起一份资料放在他的面前,又道。"我存了一份备档在您的电脑中。"
"嗯。"一声闷哼后,办公室又恢复冷寂。
※ ※ ※
水漾情不知该继续站在原位,或是退下。因为按常理,他们此时该坐下来研讨今天购股或是售股的得失,再研议明日的动向。可是,他这一声"嗯",让她不知该如何因应,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他的指令,也等待他的心平气和。
这时,他终于开口了。"你坐下吧,我们开始工作。"
接下来的三个钟头,他们除了讨论各项数据与关事宜外,几乎没有一句题外话,似乎中饭时的那段插曲,不曾发生过。
五点钟一到,公司独特的下班铃声轻轻响起,他俩这才惊醒过来。
"你——该下班了。"他冷声道。
"那下面的讨论——"其实精算师的工作没有所谓的下班,何况,他们并未谈到结论。
"明天吧,我不想你一来上班,就被吓得逃回老家。"他似假还真地道。
"我不是这种人。"她坚定地说。
"那你是哪种人?"他于是打蛇随棍上,要引起另一段话题。
她先是一惊,继而哑口无言。
"有很多问题,因为身在其中,根本看不清楚。"他一语双关地道。
"金先生,您——想说什么?"她知道他的话中有话。
"你真的想知道?"他放下饵,诱惑她。
明知是陷阱,她还是跳了进去。
正如她爱上他!一样的痴与傻,却心甘情愿。
"我想知道金先生的真正想法。"水漾情直接而毫不犹豫地说。
她的这个表情、这种坚持,瞬间震慑住他。
有多久,他不曾碰过这种——不畏一切的"对手"!?
除了他的四个死党,和那抹黑色的纤影,他不曾有过那种震撼。
这种熟悉的感觉,竟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现?
她为什么在某些地方与漾晴有些类似?为什么?"我在洗耳恭听。"她坚决地再次催促道。
不容他多想,顺口而出。"你爱那个小子吗?"
"哪个小子?"
"装傻,就不是我选的精算师。"他提醒她。
"为什么这么问?"她轻喟道。
"因为,如果你不爱他,问题就不存在。但若爱,问题就恒得探讨。"他沉稳地说。
"那我可以不回答问题,直接听您的建议吗?"她问。
"你果然符合精算师的资格。不过,却漏算了我的时间及利润。"他故意刁难她。
"金先生——"她的确没有计算到他的感受。
"好吧!算是我给新进员工的福利。"他诙谐道,"如果,你真爱那小子,就要小心点。因为,这个男人正如我中午所言,脚踏两条船。"
马大哥脚踏两条船?
"前几天,我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在海边公园散步,而且——很亲密。"他又道。
他误会了!
那个人正是她啊!但他们没有很亲密,只是很熟稔罢了!
金皓天瞧见她遽变的脸色,以为她大受打击,又补了句:"你好好想想,自己小心点。"
"嗯。"她淡淡地应了声。
其实她觉得,要说脚踏两条船,他比较符合。
自她对他感兴趣以来,所收集有关他的剪报、资料,除了赞誉他如日中天的事业,就用他的情事教人目不暇给了。
以前每当听闻他与其他女人的名字摆在一起时,心头叫有一点点的闷痛,一直不知所谓何来。今天才知道,原来那正是——嫉妒。
她嫉妒那些能登上他"花名册"的女人,也为那些昨天黄花感到悲哀,更为今日在名单上的女人担忧。
因为,她们也有可能成为明日黄花。
但最可悲的要算她这种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的女子。因为她的思念与付出是对方所不知的,更遑论其怜爱。
"我言尽于此,只希望你的金头脑,能为你找到非镀金的真金爱情。"话落,他旋即按下对讲机交代秘书。"替我联络按摩师,请她今天来我家。"切断电话后,他整了整西装,准备离开。
他现在很想见漾晴,那个如谜样的女子。
就在这时,水漾情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不敢接。因为,她知道这通电话一定是金皓天的秘书打来的,一接听,就会穿帮了。
他止住了脚步,意味深长的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她一时辞穷。
"该来的还是会来。"他若有所指地道。
"上班时间,不直接私人电话。"她胡乱掰个理由。
"已经下班了。"他又逼近。
铃声持续响着……
她只好接听,而他也没有走开。
"喂。"如她所猜测是他的秘书,她只好简短地应答:"好,我会准时过去。"
收了线,发现金皓天那双魔魅的眼,盛满了失望的复杂情绪。
"看来你没有用你的金头脑去回绝镀金品。"他指责道:
"也许。"她丢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你——简直无药可救!"他愤怒地冷道,不知为何动怒;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嘛替她担心?
是牵怒那个男人?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对漾晴状似宠溺,继而又对他的"员工"示好?
他到底是对水漾情的表现失望,还是恼怒那个男人的不忠?或是怨恨他抢了自已圈选的女人?
也许真正的答案是——
他在意漾晴!在意她到了不容他人分享的地步!
这难道是……
不,不是!
他从没有爱过一个女人。
他喜欢美人,也享受她们带给自己的愉悦;他也愿意讨一些值得喜爱的女人欢欣。但他从不爱她们!
他爱财富、爱名利!
他……不可能爱一个女人!不可能。
尽管他否认,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念漾晴,想见她,甚至想好好珍爱她。
这难道真的是——爱!?
水漾情望着他不知是怒还是迷惑的俊脸,朝他说着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话。"是的,这是我欠他的。"她说的"他"不是马大哥,而是金皓天。
而他却以为她与马克温牵扯不清。
鸡同鸭讲的两个人顿时陷入沉默,最后金皓天几乎是在负气的情况下,拂袖而去,"随你!"
门合上了。
她颓坐了下来,泪在眼眶中打转,试图找到出口,却在她百般压抑下,不得所终。
这……好像她现在的处境。
第九章
今夜,金宅仍旧灯火通明,但按摩室显得昏黄阴晦,他并未先行淋浴,只是站在吧台前静思。
门悄悄地打了开来。
水漾情踩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进来,看到他似孤寂的身影,她竟有一股冲动,想从后方将他牢牢抱住。
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声招呼——
"金先生,我来了。现在就开始吗?"她极其小心地取出精油瓶。
他缓缓地旋转高脚椅转向她,透着光影看着让他分心、思念,却又放不下的人儿……
说不出那股悸动是什么,只知,她真的走进他的心坎里!
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伤神过,她是第一个。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是唯一的一个,但却不想让她从指缝间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