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说说看。"他玩味的打量著她。
见他脸上又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蓝玦影心中纵使万般不想予以理会,也还是勉强自己与他对视,"第一,婚礼只需注册,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仅止於你、我与证婚人。"
"不铺张对我也省事,这点,我可以答应。"点点头,他神色自若的赞成。
"第二,婚后,你可以在外面找别的床伴,但我绝不会是你的女人。"
"正常的性,似乎是各国法律中夫妻应尽的义务。"
贴近他迷人的脸庞,她语气中带著寒意,"我现在不知道你娶我的目的,并不代表我以后会不知道,所以,别再用你那套所谓的负责来搪塞我。"
"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原因?"对她挑釁地眨了个眼,他笑了。
"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她的确是找到了迹象,只不过还需要段时间来印证她的想法是对的。
手指绕上她如瀑的发,他轻声道:"找到答案时,别忘了知会我一声。"
"我随时都可以到法院与你公证,就看你什么时后能出院,安排好事情。"将诂说完,她终於能不与他同处一室,离开满室皆是他气息的领域。
之后许是一辈子的相处,就留待日后面对吧!
第五章
"说实在的,接到你电话时,我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老天!展桀傲居然要结婚,这是何等的一个惊讶!"楚劭琛夸张的将当时惊讶的表情再次呈现老友面前。
正因为他的一通电话,楚劭琛自嘲自己就要成为空中飞人,早先远从伦敦又飞往香港,天知道在他踏上伦敦那块上地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匆匆瞥见爱妻一眼,还未享及天伦之乐,又被他招唤至此,赶在上午为他的婚礼做证婚人。
忙了整个上午,现下总算是能稍做休息,捉紧时间,他仍不忘好好审问展桀傲。
"我从没说过这辈子没可能结婚。"啜饮杯中的酒,展桀傲倒是轻松的倚在小羊皮的沙发中。
"是啊!你的确是没说过,但你要的妻子是要能有利用价值的,这点,你该不会否认吧!"
神色坦荡,展桀傲无意多作半点否认,"没错,所以我娶了她。"
"一名酒吧中的钢管舞娘?"发出怪声,楚劭琛怀疑这算哪门子答案。
"除了是名钢管舞娘,她还是蓝其迈的长女。"
"喔?Bologna集团的长女?"点点头,他不可否认的赞同,"确实是个不错的踏脚石。"
市场重心同在欧洲,楚劭琛对Bologna集团自然早有耳闻,尽管他们争夺的市场不同,但诡谲多变的商圈中,又有谁能担保有朝一日企业不会有向外发展的可能,随时掌握周遭是企业抢夺先机的要点。
只不过,蓝其迈的长女许久来倒是个谜团,很少有人见过她真正的样子,举凡商界中重要的聚会,出席的大多都是他的次女。
"看来你这次是做足了功夫,势必得到蓝家长婿的位子。只是,利用个女人会不会过分了点,毕竟她与你的仇恨是没有关联的。"
展桀傲为他的话叹息著,"你都说了是棋子,既是棋子,又何来的性别,端看它的可用性。"
"你这家伙真是愈来愈没人性了,竟然将个女人给物化。"
"我姑且将你这番话是对我的赞美。"人性是有弱点的,与其让敌人掌控,倒不如自己将其毁之,这是他向来的行事作风。
"真要是赞美,你何不连同魏一块找来,也让他好好为你的计画好好'赞许'一番。"算准了魏君晔对这事肯定会持相左的意见,楚劭琛故意说著。
对於楚的肯定,他可就持相反的想法。从前的魏很可能会对他这举动大皱眉头,只不过在美国政坛打滚了这么些年,展桀傲相信曾经是性格最为和善的魏,如今做起事来的手段只怕比他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有其他的事需要打理,这种事用不著他烦心。"
沉默好一会儿,楚劭琛又问:"有点,我不大明白,你用怎样的办法能让她非嫁你不可。"上午在公证中的婚礼上,蓝玦影眼中,他可没看见心甘情愿四字,想必这家伙用了其他的手段逼她就范。
展桀傲不在乎的笑著,手指心口道:"胸前的这一枪。"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那名伤你的杀手是你花钱买的,你这么做只为了来个英雄救美?"楚劭琛开始恼火了。
如果他敢点头,哪怕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都得与他干上一架;拿两条命开玩笑,他简直是让仇恨冲昏脑袋了!
"她与丽华酒店的萨氏兄妹是朋友,从某个角度去看,萨氏兄妹对她有恩。"忽地,他爽朗的笑声不绝於耳,回荡室内,"买凶杀自己?!不错的提议,日后有这必要我会试试的。"
那名在丽华酒店中射伤他的杀手,如今已在魏君晔的手上,而他正在为他做的,就是让那杀手供出他二哥的名字,将展桀磔送进牢狱;当然这也许有些难度,但他相信魏君晔会有办法的。
"牵扯到萨氏兄妹身上?"楚劭琛脑筋随之一动,立刻了解到其中的关联性,甚至还扯出其他。"所以,你明知你二哥雇了杀手预备动你,却仍坚持住在丽华酒店,为的就是布这一石二鸟的局?"
点点头,他神情上写著:这会儿,你总算是弄清了!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就真能从杀手的枪下逃过?"
"凭一个字,'赌'用我的命去睹。"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会去赌,在倾尽所有后,他不介意连这条命同时赔进。
倏地,楚劭琛哑口无言。
他的话再次的证明,他,展桀傲,是个不折不扣的狂人!
"你母亲的死真影响著你的一生。"
目光为之一变,他神色倏然转为冷凝,"不,她的死,只是让我做了早就该做的决定。"
在牛津攻读学位的最后一年,他意外地接到来自家中捎来的电话,话筒的那方只是潦潦地说道他母亲出了点事情,问他是否要回来台湾一趟。
连日来的心神不定让展桀傲不甚放心地匆匆赶回展家。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旋开母亲房门的门把时,一股刺鼻的恶臭袭面而来,寻著那令人作呕的异味走到床前。
当他看清那具腊黄色的身躯有著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时,他几近疯狂边缘地嘶吼著。
震耳欲聋的吼声有著痛彻心扉的哀恸,惊动了展家上上下下,然而走进房门的,只是一名在展家打工几十年的老人。
"两天前,夫人在始终等不及少爷您回来的情形下……最后,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夫人她们不准下人们处理夫人的身后事,说是要等少爷你回来……"两鬓斑白的老人脸上有著心疼这对母子的难过。
两天?而他竟是在昨天才接到的消息?!
怪不得了,怪不得从不正眼瞧过他们母子俩的大妈会"好心"地捎来电话,原来这只是狠毒的诡计,非但不让他见著母亲的最后一面,还让他母亲在死后得接受这样的待遇。
跪在母亲的床前,展桀傲的嗓音回复往常的冷静,"怎么回事?"
"几个月前夫人的身体就不太对劲,到医院检查时才发现是肝癌末期,为了怕你担误学业,没敢让你知道。前些日子,夫人的身子每况愈下,想让人通知少爷,却被其他夫人和少爷们挡了下来。"话至此,老人孱弱的身子颤抖起来,苍老的脸上尽是自责。
"这不怪你,李叔。"展桀傲能理解他的为难之处,许多事情不是旁人想插手就能帮忙的,加上李叔也只是拿人薪水做事,怎能怨得了他呢?
只是,展家其他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母亲生前已对他们百般忍让,为何他们连母亲最后走时都不肯余留一点做人基本的尊严,竟然放任她的遗体发臭,置之不理?
望著母亲的脸孔,展桀傲似乎能看见母亲走时都仍在等待,"我母亲临终前可有交代些什么?"
"夫人她最挂心的,恐怕还是少爷您的性格。"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展桀傲略显偏激的性子,做母亲的又怎会不了解呢?她知道儿子对丈夫一直以来的不谅解,
但再怎么说都还是血浓於水的父子,不应有恨才是啊!
"他人呢?"展桀傲冷淡的问。
母亲临终前既是等著自己,想必也等著那人吧!那个她自始至终都等待著的男人,同时也是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抹煞的父亲。
"老爷和四太太到加拿大去了,二夫人的事恐怕还不知道。"
呵……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他母亲用尽一生去爱的男人……
即使这男人曾经为了飞黄腾达舍下了她这初恋情人;尽管这个男人在娶妻之后又强行要了她;又纵使这男人一次又一次地伤了她的心,她都可以下去在乎,完全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