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八成是情敌跑来看好戏的!一句句“余小姐”是怎样,完全不把她当成“男人”?那何必邀她公平竞争?他妈的,秽气。
她冷冷迎视他深邃的蓝眸。“请你离开。”
浓浓眼见情况不对,赶紧跳出来缓颊。难得有个男人没被阿贤的霸气给吓跑,还把阿贤当成女人看待,说什么她都不能让这个机会白白浪费掉!
“原先生,不好意思,我家余小姐晕船很不舒服,又不能吃药,所以才会脾气不好,您可千万别介意哦!”浓浓把对国税局查帐员殷勤讨好的嘴脸全搬了出来,誓死要帮好友创造机会。
余颂贤无力地又瘫在手臂上。能得此友,她夫复何求啊?呜……
原昱创将余颂贤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模样看进眼里。她的状况并不好,如果再没有一个合适的解决方式,也许可能要请求国际救援,将她送回岸上。
原昱创拿出口袋里的小纸盒,掏出盒内的物品。“这个东西是防晕贴片,成分、剂量和吃的药片不一样。因为不是直接由肠胃吸收,应该可以减缓药物过敏的现象,余小姐要不要试试这个在下周游列国才发现的好东西?”
这是伊甸园里的毒苹果。余颂贤来回审视,他手中那很像酸痛时使用的穴位贴玩意儿和他脸上的笑意,是善、是恶?
“有效吗?”
原昱创因她的敌意和渴求帮助的矛盾神情而笑开了。“至少我没遇过用了没效的人。”
这是多大的一个诱惑啊!余颂贤面对生命中最大的关卡,不禁拧紧了眉头。
接受,也许可以摆脱晕船的万般痛苦,但却欠了情敌一个人情。
不接受,那她只好一路吐回基隆港,连吐三天两夜。
一想到要抱著垃圾桶相依为命这么多天,她刚烈不屈的个性快速起了变化。
如果接受情敌的帮助,是懦夫的表现……
如果不接受情敌的帮助,她很难撑过今天晚上……
一旁的浓浓看出好友的犹豫,赶紧帮腔。“阿贤、阿贤,试试看嘛,你总不能这么一直吐、一直吐,一路吐回基隆港吧?”
浓浓的连三吐真的让余颂贤又有“放洪”的冲动,她努力吞口水,并不想在情敌面前表现如此狼狈的模样。坏浓浓……
她深吸口气,万念俱灰般地点头同意接受情敌的协助。“谢谢你。”
她接过那小小圆圆、肤色的防晕贴布。这么小的东西真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这个要贴哪?”
“耳后。”
余颂贤直盯著手中的救命宝贝,口中直嚷嚷:“坏浓浓,镜子拿给我……”
“我可以帮你。”原大导演好心提议。
“不用。”余颂贤很认真,完全不想假手于他人,况且让男人碰自己的耳朵,感觉很秽气。
浓浓瞄了瞄眼前的状况。没人发现吗?阿贤和原先生摆在一起还真赏心悦目呢!唉,这年头要找到比阿贤还要气势凌人的男人已经很难了……
浓浓坏心眼地扬起嘴角。“唉呀呀,我的化妆包忘了带啦……那就只有请原先生帮忙喽,还是请瑄瑄帮你贴也可以啊?”
她算准瑄瑄没这个胆,只是藉瑄瑄的名,证明自己不是故意把好友和原导演凑在一块儿,呵。
“浓浓姊,人家不要啦,我、我……”
瑄瑄果然立刻拒绝。就算只是微微的酸臭味,她都无法忍受。
“没关系,不用勉强瑄瑄。”余颂贤有些伤心。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在这个时候陪在身边,不过,无所谓,瑄瑄娇气又年轻,当然会有这种反应。
浓浓挥挥纤纤小手。“那就请原先生帮忙喽,原先生使用过,比较有经验……”
余颂贤警告地赏了好友一个大白眼。“不用了,我自己贴。”
“可是,要是贴不好呢?”浓浓说。
余颂贤再赏好友一个白眼,几近咬牙切齿地低吼:“我会贴得很好、很妥当,你这是瞎操心!要不然你帮我贴?”
浓浓耸耸肩,立刻撇清。“我才不要,要是没贴好,你会把我的薪水扣光光。”
余颂贤气极了。“没贴好,难道不能重贴吗?!浓浓,你存心想气死你老板是不是?”
原昱创浅浅地勾起一抹微笑。“余小姐,恕在下冒昧,我只剩这块贴布了,这小玩意儿功效是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黏性不佳,不太容许反覆重贴,最好是一次就能贴好。”
浓浓在一旁敲边鼓直嚷嚷著:“你看吧、你看吧,还好我没有帮你贴,只有一次的机会耶……”
原昱创云淡风轻的解说,却让余颂贤陷入天人交战的困境。
她没用过这种东西,如果失败了呢?如果本来有效的东西,却因为她乱乱贴,没了黏性,失去药效,那她不就要继续忍受天旋地转的不适,更惨的是还要一路吐回基隆港?哦,不……
余颂贤盯著手掌上的小东西,悲伤得想要掉眼泪。
浓浓捉住这个机会,继续鼓吹。“好啦好啦,阿贤,你让人家帮你贴是会怎样?原先生,那就麻烦你了!”
余颂贤无法拒绝,只能将手心上的圆形贴布奉上,同时仰高左脸,闭上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寻求情敌的协助,好秽气。
原昱创接过贴布。他凝视著她,拉近彼此的距离,同时举起手拂去她耳鬓的发丝……
余颂贤像是触电一样立即跳开,她仰起头怒视,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好近好近,他的眼好深好蓝,他的唇有一抹轻轻的笑,她甚至闻得到他身上刮胡水的味道,清爽自然,不是一般臭男人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汗臭味或虚假又浓郁的古龙水……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你需要这么靠近吗?”
原昱创肯定地说:“没错,这是最后一片贴片,当然要小心。”
余颂贤牙一咬。这点不耐烦,她必须忍住。“要动手就快,我不喜欢男人靠我太近。”语毕,她再度仰高左脸。
原昱创挑眉,因余颂贤的一句话而玩兴大起。她不喜欢男人靠她太近,殊不知她根本抹煞不掉的女人味,让身为男人的他真的很想靠近。
他摸著她圆润小巧的耳垂,指腹缓慢慵懒地搓揉,指尖有意无意轻刮她的耳廓,挑弄耳朵最敏感的部位。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手臂缓缓地环住她的腰,大掌护著她柔美的腰背。
他观察著她的表情,她的眉微微拱起,脸蛋像只被抚摸的猫,不由自主地缓缓磨蹭他的手心,小小的轻叹由红唇间轻轻逸出。
原昱创扬起了嘴角,下颚轻轻碰触到她的额头,她偎在他怀里,从她的颈背间,他闻到女人的馨香,两人的拥抱仿佛天经地义般的自然……
然后,余颂贤差点被自己吓个半死!
她睁开双眼,挺直腰杆,怒瞪著眼前的男人,两人距离亲密而暧昧,他的手臂甚至悄悄地环上她的腰──
靠!她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爱抚而不由自主地呻吟喘气?搞什么鬼?!
她拍掉腰上的毛手,完全没那种小女人的娇羞。人有七情六欲,她有反应,就代表她感官神经正常,这是好事,管他男的还是女的。
反倒是……女人豆腐可以这么吃的吗?看来她得好好学习学习。
她讪讪地说:“要帮忙贴就用心点,有必要这么搓来搓去的吗?”
原昱创欣赏她的反应。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当“男人”真的可惜。
“我必须搓去皮肤上的油脂,贴布才贴得牢。”
余颂贤斜睨眼前的大色狼,这匹狼倒是解释得脸不红气不喘。
她拿了床上的毛巾。“擦干净是吧?我自己来,无须劳驾。”
擦净耳背之后,余颂贤第三度仰高左脸。这一回她以手支撑下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色狼胆敢再次下手,她打算狠狠K他一顿!
“请。”
原昱创接收到她的敌意和戒备,他扬开了笑,停止了侵略。不急,这三天两夜里,他相信自己和余小姐应该会更深入地认识彼此。
他熟稔地将贴布贴妥,而后起身。
“可以了,请忍耐半小时,等待药效发挥。”
余颂贤不想跟色狼道谢,闷闷地趴在手臂间,只能听到瑄瑄娇媚地夸奖色狼有多厉害、有多厉害,是治疗晕船的第一把交椅、是她们的救星,啦啦啦嘟嘟嘟等等……
浓浓道谢、送客之后,舱房再度恢复安静。
“好一点了没有?”浓浓送来一杯温热的开水。
余颂贤点头,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又懒洋洋地趴回去。
“贴布有效喽?”
她再点头。
“怎样?原先生人很好吧?”浓浓打算将“摸耳事件”大肆渲染让其他两个好友知道。刚才的情节真的好浪漫、好浪漫~~
“势均力敌的好手。”余颂贤谨慎评估。
“势均力敌?你还要跟他争范瑄瑄?”
“当然。”
浓浓眨眨眼,哇哇叫。“他完全当你是女人耶,你还当他是情敌啊?!”
余颂贤舒服地闭上了眼。“谁教他‘肖想’我的瑄瑄。浓浓,我是男人,瑄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