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宝藏?”不等青史贤问出口,水芙蓉已经低问道。
“因为……”莫慎扬扬起了唇角,那充满自信的笑容竟是邪恶得紧。“多年前,我的祖先秘密地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易南为北、易东为西,河成山,湖成林。”他徐徐解释道。“他们改变了地貌。”
“所以说,如果按图索骥地去找,根本是会挖到一处相差甚远的地方。”水芙蓉手指一弹,领悟力极高地说道。
好……好有先见之明的祖先哪!青史贤听得傻住。哪像他们家的十八代祖宗笨得要命,创立了暗器世家,还规定掌门必须由嫡长子继承,简直是搬砖头砸自个儿子孙后代的脚。瞧瞧,两者相比之下,青史府的老祖宗们,段数也太低了吧!
青史贤不服气地说着:“你这么大方地把秘密说出来,不怕有一日藏宝图落在我手中,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被我挖出来吗?”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说没有把握的话。”莫慎扬宣布着,带着一抹雍容轻笑。“世上仅存的藏宝图,已被我烧去,再不会落入人手。”
“嗄……”青史贤摸摸鼻子。
“无聊!碰了一鼻子灰了吧?”段芸香小声地奚落道。
“既然如此,莫城藏宝之说不攻自破,而你又指导人们重建了莫城。”青史贤很好奇,歪着头问。“为什么还要另立新城主?你不想继续统领那个地方吗?”
“之所以将莫城带上轨道,是因为长辈遗训:莫城是莫家的责任,城主有义务照莫城里的每一个人。”莫慎扬搂着水芙蓉,冷肃地说着。“但,这不等于他们能够无所顾忌地伤害我在乎的人,侮辱水芙蓉在先,不辨流言真相地火烧莫亭言在后,纵使他们都说得出理由解释这些行为,但我断不可能谅解,所以在莫城纷乱平息之后,我将城主之位交给另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莫亭言与水芙蓉动容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他们,舍弃莫城的一切。
“这样的解释还算详尽吗?”莫慎扬解释完毕,神情又变回冷淡霸道。“请让我们独处。”他发号施令,凛然的气势,自若得有如主人家。
青史贤竟然就这样着了他的道,乖乖地要离开。“好好好,要独处多久都可以,不过你要走的时候,记得把她带走。”向来乐观的青史贤突然攒起眉头,露出苦恼的模样。“自从水芙蓉来了以后,我娘子每晚一定会问我千篇一律的问题:到底是谁比较漂亮?我回答得烦都烦死了……噢——”突然,站在他身边的段芸香,肘子突然往旁侧一拐,打中了他的小腹,痛得他大叫一声。
莫亭言知道分别良久,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留恋地看着他们,他再次认清,没有他介入的可能。他微微笑着,试着敞开胸怀。“青史夫人、青史老爷,请带我到外头去吧,我可以趁此机会,把所知的莫城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们。”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第一手资讯,可是青史贤最爱听的呢。
“走走走,到厅里泡茶去,把这里让给他们。”段芸香突然笑容可掬地说道,亲切的程度十分可疑,像是为了要遮掩住羞赧。可恶,杀千刀的青史贤,居然连她私下比较谁美丽的问题,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欠扁!
他们三人互相招呼着出去,将客房空着给莫慎扬与水芙蓉。
然而,早在他们离去前,这对有情人儿已经深情地凝望着,再也看不见其他。
尾声
外人都走掉了之后,莫慎扬分过神,将门关了起来。
回过身,他朝水芙蓉大步走去。他张狂的威力依旧,让她憎恨的因素却已经消失了,水芙蓉望着他一步步地走近,侵略了视界,她的呼吸突然抽紧。
在他身边,她永远不会没有为他心跳加快的时候,双腿总是发软,只想倒进他怀里。但,不行呵!她最讨厌被人耍,遇到这种情形,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可以不跟莫亭言计较,毕竟他只像是她的幼弟,但莫慎扬可是她的男人,该是最了解她的人,怎么还会故意这么做?爱她虽然是个令她动容的理由,但是这并不能完全说服她原谅他做过的事。
莫慎扬来到她身前,唇际挂着笃定的笑容。水芙蓉一个忍不住,抢先嚷嚷道:“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还不想跟你走!”
男人哪,不教不乖!她打算给他一个永远铭记在心的教训。
“为什么不跟我走?”他的眼眸一眯,却不是很愤怒;脸上那种愉快的神情,像是在说,她的顽强抵抗一点都没有用。
“有一就有二;我不要每次都被你以怕我危险的理由,甩到别处去!”她急唬唬地说着,已然打定主意:如果他想带她走,就必须先允诺让她生死相随。
莫慎扬知道她的要求,却不想答应她。他永远都不愿让她随自己置于险境。
他好整以暇地带开她的注意力。“好吧,你不跟我回去,那你要做什么?你不也听见了,青史夫人对你的存在可是吃醋得紧,你当真要留下来让人为难?”
说的也是。“那我可以回澄湖啊。”她骄傲地顶高鼻子,述说美丽远景。“我可以回去重整芙蓉阁的艳帜,欢迎旧雨新知继续捧场;如果你大驾光临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小菜免费的优待。”她得意洋洋地说着,在谈笑间激起他的怒意。
“你敢!”一听到自己的女人居然打起抛头露面的鬼主意,莫慎扬登时冒火了。“我不准你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许任何一个臭男人意图染指你,就算只是看一看也不可以;你给我乖乖待在我身边,听到没有?”
“那……”其实,水芙蓉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哪里是想重回芙蓉阁?金窝银窝可都比不上待在莫慎扬身边来得诱人,她开出了条件。“要我待在你身边,可以,但你也该拿出一点诚意来吧?”
“我娶你为妻。”莫慎扬说着,已然打定主意,如果这个小人儿不肯,他也会亲自押着她上花轿。
水芙蓉露出了“好无聊”的表情。“又是要‘以示负责’吗?没有称头一点的理由吗?”
莫慎扬望着她,想起了当初她在议事堂里冷颜拒婚的模样,眯眼细思。现在想来,她拒婚拒得有些没道理,不会也正是不满意这个求亲理由吧?
“为了‘被负责’而嫁人,而且还得当一个不能为丈夫分忧解劳的女人,一有事发生就被踢得远远的,那有什么好?”她自顾自地抱怨着,说得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不想各自飞的人居然还被嫌弃,这到底有没有道理?”她斜眼睨着他,暗示的意味很明显了。
总归一句,这个小女人就是拐弯抹脚地抗议,他当初为她好而逼她走的举动就是了,莫慎扬挫败地抹了一把脸。为什么为她着想!却还得要受她的气?
算了,就因为着了她,所以才心甘情愿吧。他恐怕还要花上一大把时间,才能适应一个事实,他爱的小女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都依你。”他低吼,终于妥协。“我以后不会再把你从我身边推开!”
“真的吗?要一诺千金唷!”水芙蓉兴高采烈地欢呼。
“先别高兴得太早,你最好也安分些,别打回芙蓉阁重振旗鼓的坏主意。”他怒吼,严峻的模样有些别扭,彻底栽在这个小女人手里。“当心我拆了它!”
“好嘛、好嘛。”水芙蓉主动跳上来,巴着他的手臂摇啊摇。“我会以你马首是瞻,你说不可以的事,我就不做,这样好吗?”
“你最好给我说话算话。”他气势凶恶的恫吓着,眼底却盈满了轻松的笑意。
水芙蓉偷偷地笑了;有了承诺,她可以不再计较当初为了她好所做的种种。水芙蓉顽皮地扯了扯莫慎扬的衣袖。“唉!”
“干么?”他没好气地应着。
“我爱你。”水芙蓉大方也羞涩地示爱,看着他一脸“我早就知道”的傲慢神情,她不禁柔情盈心。是啊,她爱上的,就是这么骄傲的男人!“你不是也该说点话,来回应我吗?”她嘟着嘴,清楚了彼此的心意,便不再迂回语意。
“回应你什么?”他装傻。
“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呀!”她跺跺脚,怪他的不解风情。
“哪句话?你不说清楚一点,我怎么会知道?”莫慎扬索性装傻到底。
可恶,这男人一脸的茫然,是不是想再骗到她的真爱告白?为了让他好好模仿,水芙蓉大方地再做一次优良示范。“我爱你。”
莫慎扬笑逐颜开。“我也爱你。”他重重地吻住她。“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水芙蓉满心柔情地点点头。忽而,她跳了起来。“慢着,我们要走去哪里?莫城不是另立新城主了吗?难道我们还回莫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