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那粒老坏他好事的小麦子还是有用得上她的时候。
江蓠偏着头,“或许是,或许不是。”
“蓠蓠,血缘并非决定亲疏的绝对因素。”董君廷说道,双手爬上她的脸轻抚。“爹与你并无血缘,却对你视若亲生;江艾、江荃与你有一半的血缘,却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妾身懂的。”江蓠低下头在他唇上点了下,露出忧郁的眼神,“你……要对付大哥了吗?”不然不会无缘无故与她说这么多话。
“你反对?”他拉下她的头恣意亲吻,并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
江蓠的幔衫不知何时落了地,发髻也给打散了,长长的发丝披散在两人之间,蜿蜒游移至榻,而后垂至地面。
他喜欢将他的手插入她的发里,因为她的发丝是冰凉柔顺的,像她的人一般,平时谨礼柔顺,可惹恼了她,她会倾最大力量反击——那一巴掌永志难忘,第一次的耳刮子与它比起来就像是骚扰的蚊蝇。
他真怀疑自己有特殊癖好,才让江蓠一打倾心。
董君廷笑着舔一口她艳红的唇,即使胭脂已经给他吃了,她的唇依然艳丽红娇。
趁着他转移阵地的空档,江蓠扶着他肩,喘息道:“我并不反对……”
即使她反对,相公该也是会做得神鬼不知吧!
“嗯?”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董君廷难以抓到先前的话题。
“我不反对……你对付大哥。”
董君廷忙着剥掉她剩下的窄袖与襦裙,没空答话,也不想说话。
“大哥若只针对我一人,犹可原谅,但若牵累到他人……便非妾身所能徇私护短了。相公,你不必……”
“娘子,”董君廷攫住她一张一阖的小嘴,“看来是相公的错,没教会你这时候该闭上嘴,用心体会——”
第十章
西边关外 关市
交易的日子到来,堪堪赶上这一期关市的董家商队早已累得人仰马翻,负责领队的董引元出示了互市监发给的过所予互官司查阅,并将商货让互官司察看以议价。
他看见了对面的江家商队嘲笑的面孔,撇过头去不理。
“哈哈,看见了没,董引元竟是个没胆鬼。”江家商队的领队嘲笑地故意放大声浪说给四周的人听。
董、江两家商队不合在这里已经不是稀奇事,邻国商队只要多走几趟也能将两家恩怨弄得一清二楚,所以大家都只是在一旁观看;董引元不是易与的角色。
“是啊!”身旁的喽 立即附和,“上次竟还走私卖禁物……哎,原来董家的商队是做这种勾当成功的啊!”
旁边一阵恶意的大笑,却只见董引元充耳不闻般,径自与互官司说话。
咦?其他商旅一见此景,无不为董引元明显的示弱而百思不得其解。
“哼!董引元不过尔尔!”江家商队顿觉没趣地啐道。
“你的过所。”互官司来到江家商队跟前,一队士兵已经等着检查江家商队带来的货物。
“在这……咦?”江家领队搜了搜身上,大惊失色地发现过所不见了!
“过所?”互官司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等、等等,大人,我再找找……我们真的有啊!”大事不妙!
对外贸易攸关朝廷利益,一向由朝廷经营,私人若欲与外人贸易,必须先至互市监申请通行证——过所,而后至设于边关及沿边诸州的关市交易,交易之前必须出示过所,之后由互官司检查货物议定价格,才准放入市场交易,若失了那张过所视同私相交易——
“你们,找找身上、车上!快点!”领队大喝,整个江家商队闹成一团。
一刻钟、二刻钟、三刻钟过去了,董家商队已经交易完毕出市,而江家商队犹卡在互官司那儿动弹不得……
“大人,我们更有申请过所,可至互市监那儿调阅相关的资料啊!”领队白着一张脸道。
董引元经过他们身旁,扬起冷冷的笑意。
“真辛苦了,杨领队。”靠裙带关系的废物。
“你——”落井下石——等等,他瞪着董引元别有深意的冷笑,忽地戟指大叫,“是你对不对,董引元,你偷了我的过所!大人,是他偷了我的过所!”
“杨领队,说这话可有凭证?”董引元不愠不火地淡淡问道,“若是在董某身上并未有贵商队的过所,你该当如何赔罪?”
“过所早不知给你丢哪去了,会留在身上的是呆子!”
“哦?那便是说杨颌队并无凭证?”董引元淡漠地望着他。
“都给你毁去了,会有才是怪事!谁不知你董引元做事谨慎,怎会留下把柄?”他大叫。
董引元将目光移向拧紧眉的互官司,“大人,杨领队诬赖小的一事,不知大人作何处理?若需搜身请使,否则小民便要启程回中原了。”
“大人,不能放他走!绝对是他搞的鬼!”
“够了!”互官司大喝一声,“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你要本官单凭片面之词便指陈董少爷犯案吗?”
“可……”
“住口!”互官司怒眉道二本宫会派人去互市监取资料,这段日子你们便留置此处,不得任意行动!”
杨颌队敢怒不敢言,只能暗自咕哝。
“你……没机会回去了。”走过他身边时,董引元低声地丢下这句话,跳上了马车。“弟兄们,回家了!”
杨领队呆了一下,才如梦初醒地大叫,“大人,他他——”
董引元是什么意思?!
待在董府的书房内,董君廷翻着手中的过所申请单,狡笑着燃起烛火将之引火烧毁。
可怜哪!越度沿边关塞者,徒二年;私相交易者,一尺徒二年半,三匹加一等,十五匹加投流……江家商队这次运了多少东西呢?
他知道江家的商队会在入市之前先与买方谈受价钱,这……私相交易啊!江艾、江荃怕有好长一段日子看不到他们了。
在纸张完全燃成灰烬之时,董君廷起身走出书房往芝心苑而去。
证据?他不需要那种东西。
若交给官府查办,或许对江艾、江荃还便其些,但偏偏他们喜欢做事不留痕迹,好歹是他的大舅子,不表示点尊敬顺他们的意装作没发现狐狸尾巴怎么可以?
当他们对董府造成伤害之时,就该设想今日的下场!
他不会要他们赔偿董府所损失的,而是以牙还牙!
算来他还算客气了,没把他们的东西据为己有;说来好笑,像他们董家商队一般与官府的关系打得后般好,却没利用这层关系贫点小财的笨蛋还真不多,所以若他现下说要江家那批没官的货……互市司给或是不给呢?
他真想试试看。
漫步走回芝心苑,江蓠正在午憩,酣睡的容颜有若孩子般甜美。
但他却不得不打扰她,“蓠蓠,醒来。”他在床沿坐下。
他轻轻摇了摇她,她却只是往热源靠去,嘤咛一声继续酣睡。他笑了笑,加重几分力道,“你醒醒,我有话同你说。”
江蓠半梦半醒之间微睁开眼,眯着光望见丈夫那张熟悉的脸,笑了笑,懒懒地伸出手摸他的脸。
“醒了?”他抓住她调皮的手,将她的头移到自己腿上。“我有重要事同你说。”
“嗯?”她红扑扑的脸煞是可爱,惹得董君廷心痒痒的,很想把事情丢开一边去,在她脸上咬两口。
“嗯,咳!”他清清自己脑袋,勉强把正事抓回脑子里来,“过两天,爹要去白云山上访白云大师,一去便是一整天,而引元又在西边回来途中,我想……就那天,我们离开吧!”
“离开?”江蓠仍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搞清楚。
“对,离开这儿,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多美好的远景,他与江蓠一同携手游遍山川美景,看尽世间百态。
江蓠猛然清醒了,缓缓坐起身来。“离开?”
“你不会说不吧,蓠蓠?”董君廷像是发觉了她的不对,拥过她身来,望着她的眼,“你会跟我一起走是不是?”
“我……”江蓠有些惶然地回视他,在他眼底看见了渴求;他渴求没有束缚的自由……那不是董府能给的。
想起每次外出他昂扬的神采,就如被放出牢笼的鹰一般雀跃,江蓠心一拧。他还是向往着外头的自由。
“蓠蓠?”
“我……爹呢?”
“爹会把自己安排得好,坏水、引元都会照顾他,你不必担心。”他的蓠蓠总是想着别人,尤其是爹;说真的,他有些嫉妒老爹!但无妨,过两天之后,蓠蓠便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小麦呢?”
“蓠蓠,我们无法多带一个人上路。”董君廷正色说,“我知你会舍不得麦,但与其让小麦跟着我们奔波,不如让她在董府,誉永会为她安排个好人家了。”
看来相公是非走不可,她即使阻止也没用吧!
她听誉永说,相公回来未曾超过一个月的,而相公此次停留已超过两个月,以为他曾留下,谁知仍是短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