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根本未曾念及兄妹之情,你又何必——”
“我知道……但、但他们毕竟是……是妾身的兄长。求……”
“我答应了,你休息。”董君廷不想她太场神费力,于是无奈地答应。
江蓠阁紧眼忍受下一波疼痛,“还有……还有爹、引元。”
她没忘记庞大富的前车之鉴;等她发现时,庞大富早已成了庞大贫,不如流离出城到哪去了,更可恶的是相公装疯卖傻咬定他没做,而她正躲着引元,怎可能去问罪?何况确实是她忽略了引元那边……
“爹是爹啊,我身为人子岂能限制爹的行动?”董君廷一派我管不着的口气,“至于引元……你倒下了,董府大权在他与爹手中,我能说什么?”
“相公……求求你。”江蓠忽然抓紧他的手,“妾身知道你可以的……好不?”
“蓠蓠……”
“姐夫,你就答应姐姐吧!”江萸看不下去了,“让姐姐安心休息啊!”
小麦亦跟着附和,“若姑爷没答应,小姐是无法安心养病的。”
望着江蓠皱成一团涨红汗湿的脸庞,董君廷默默拭去她脸上的汗水。“在你养病的期间,我不会对江府动手的,爹及引元亦同。”
是的,在她仍养病的期间——
第九章
知道得手,但江艾、江荃犹不知董府已知是谁下的手;若董府因江蓠无法生育而将她遣回当然最好,不然……他们还有别的法子。
“都安排好了?”江艾喝着茶悠闲地问。
这些天没看见江蓠让他的心情轻松愉快。本来女人就该乖乖待在房里等男人去疼宠,而非在外抛头露面枪男人丰采。
江荃点头,“早已安排妥当,包准神不知鬼不觉……”
“嗯,很好。”江艾伸了下懒腰,“这次成了,定不会亏待你,得来的你就分一半去吧!”
江荃一喜,“谢大哥。”
“何必谢呢?”江艾虽如是说,却还是一副倨傲的嘴脸。 “下次还要劳烦荃弟想些好计谋呢!”
呵呵,等着吧!江艾顺了顺嘴上那两撇小胡子,看董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成什么脸色!
“不可能!”面对上门的官差,董引元脸色大变,一拍桌席。
官差见过太多这种人,也不计较。“卖禁物已经三分,我们是奉了大人命令来通知,董少爷信不信不重要,横竖东西已经缴了库。既然已经报予董少爷知道,那我们就走了——”
“请慢。”董引元忙出声拦下两个报讯的官差,“两位官爷坐。奉茶。”
两个官差面面相觑,“我们不能说出报官者为谁,这是律法规定,董少爷不要为难我们兄弟。”
“引元知道。”董引元招来总管,“去请堂兄过来。”
“老爷呢?”
“不必劳动他老人家了。”
“是。”总管走后,董引元拿出本簿子问道:“请教董家商队中起出了何种费禁物?”
禁止出关的商货称为卖禁物,关市令规定,锦、绫、罗、袖、绵、绢、丝、布、旄牛尾、珍珠、金、银、铁,并不得度西边、北边诸关及至沿边诸州贸易,若已度关及越度被人纠获,三分其物,二分赏捉人,一分入官。
这次的商货若真没官,损失金钱事小,赔上商誉事大;若不能及时将货送到关市,赔上的可是董家商队几十年来辛苦建立的成绩啊!
两个官差互看一眼;董家商队的名声一向挺好,对市监司、关防也挺多关照,从不出什么乱子,这次出事大伙都猜有人栽赃,但人证物证俱全,大人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得照着关市宁三分其商资,二分赏捉人二分没官。
但这种事情呀,就算明知栽赃也很难找出证据,一出边关,可不像关内人多,做啥事都有人注意着;又若动手脚的是自己人,更是不会去注意了。
横竖董府商誉不错,是该帮帮他。
“董家商队这次起出的卖禁物几乎全包罗了,有绫、锦、绵各百匹、罗、绢、丝百五十匹、金银器各百斤、珍珠十瓮……东西还真不少。”
董引元皱起眉来;是不少,栽赃者确实大笔。但这些卖禁物和他的本货比起来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却赔上他所有商货!
“董少爷,大人亦不是很相信董府会做出这样的事,会帮忙查办,只是……莫要做太大的希望。”一名官差说道。
“引元知道,劳烦各位大哥了。”董引元起身,“让我送各位出去,至于这些就当兄弟的茶水费,谢谢各位大哥老远来报讯。”
推托一番之后,官差还是收下银两离开。
董引元走回前厅,董君廷已经坐在席前喝着茶,看来总管已经跟他说过了事情的经过。
“堂兄,引元督导不力——”
“唉,别说这些了。”董君廷浅浅一笑,“还是先找出那个胆敢栽赃嫁祸的人吧!”
“堂兄心中是否已有人选?”看董君廷丝毫不乱,似胸有成竹,董引元猜测道。
董君廷转着杯子,“大概有数。”
谁会跟董府有过节不惜如此栽赃?还得有此能力……据他所知,董家商号在爹与江蓠的努力之下,可说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四方都打点得好好的,要说与人结怨嘛……实是少之又少,因此答案可说是呼之欲出了。
一是庞大富,二是江府那两个笨蛋。
庞大富暂且不论,他若能拿出一颗珍珠来,也不必去当乞丐;至于江府……是或不是只要叫江萸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露出一个笑容安抚董引元,“别担心,等江萸来了不就知道?”他适才已经叫总管去请江萸……当然是偷偷的。
董引元深吸一口气坐下,望着此刻仍一派悠闲的堂兄;他确实有足够的丰姿令江蓠倾心,即使他不是江蓠的夫婿……
“若真是江府所为,堂兄准备怎么做?”
董君廷睨他一眼,笑了笑,“我答应蓠蓠让她安心养病,不去动她娘家的人。”
在他看,这样丧心病狂的兄长不如不要,但却无法不理他与江蓠的承诺。
江蓠是个恋家的人,即使亲人亏待了她,她还是无法狠下心去对付亲人。
“堂兄真准备什么事都不做?”有异。
他虽不敢称十成十了解这位不常在家中的堂兄,但在那每年一个月的相处之中,也够他知道堂兄不是有仇不报的人,尤其是对方伤害了他羽翼下的人之后。
董君廷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呀,蓠蓠那样求我……你也别做傻事,我已经代爹与你答应了蓠蓠,在她养病期间不动江府。”
董引元闻言拧起了眉,但不一会儿又放松了表情。“在她养病期间?”
“嗯,在她……养病期间。”呵呵,不然他做啥那样紧张地逼着蓠离每天躺在床上喝补药,顺便每天渡一刻钟的气到蓠蓠体内助她早日恢复元气?
两人露出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待江萸来了,问了些关键性问题,几乎可以肯定这事是江府那两个笨蛋做的好事,
江萸不肯出面作证,何况这也只是从两人言行中推论而出的间接证据,要作呈堂证供也太薄弱。
总管在旁听了气愤不已,“亏少夫人平时待两个舅老爷不薄,他们竟这样陷害董家商队!少爷,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认栽,白白损失这一大笔商买吗?”
认栽?董君廷诡异的笑了笑,“言叔,先别气,总之我们得先把这次出关市的资补齐再次上路才是当务之急,不然可不只损失一批货品哪。”
认栽?这两个字分开他是知道意思,但合起来却是看都没看过。
因为下药的事件,江蓠偷得一段空闲的日子,除了前些日子被逼着躺在床上之外,这些目子以来身体好多了,也常下床走动;只是相公在忙些什么呢?
问小麦,小麦也不答,支支吾吾的……会令好说话的小麦噤口……
该是小麦怕会伤害了她——
兄长吗?
不,不会的,相公曾答应她不会动大哥他们的。
可若不是大哥的事,又会是什么呢?
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江蓠却无心满园美景,径自想着心事,连有人靠近都没有知觉。
“蓠儿乖媳妇,今天身体好多了吗?”一道慈祥的探问打入江蓠的思绪。
“爹!”江蓠忙要起身,却让董老爷制止了。“别起来,爹不也要坐下吗?”
江蓠忙倒了杯桂圆茶给他,“爹,这是小麦为我熬的甜茶,不知爹是否喝得习惯,需要媳妇去唤人上茶吗?”
“不必了,别忙。”董老爷端起茶来,端详着媳妇的脸色。“嗯,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嗯,多亏相公的药方……”也是到那时,她才知道相公竟会医术!
“哼,那浑小子要真厉害,也不会让你躺在床上这样多天!”儿子有几斤几两重他会不知道?或许解毒等疑难杂症他行,可这需要靠经验累积的妇科他却比不上一个稳婆!
“相公已经尽力了,是媳妇喝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