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衣觉得头痛极了。“小楼,我们有些事要说清楚。各位,抱歉了。”
“请便,随意啊、随意。”七兄弟笑道。
他把小楼带往船上甲板,四下望了眼,确定没有旁观的人后,才停下脚步。
望著小楼圆滚滚的大眼,几度想开口,却又说不出口,索性踱了几步,最后居然望著河水在发呆。
小楼皱眉问道:“大爷,你身体不好?”
“我没事。”
“那么有话就直接说了吧。”她爽快的道。
“这个……”他先是瞧了瞧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心里还是有著很多的抱歉,执起她的手细细把脉,见她脉象正常但虚弱,那日落水对她的身子果然造成不小的伤害,短时间内叫他怎能放心离开她?
“怎么了?”她问道。
“你最近身子可有任何不适?”
小楼想了想。“没有,能吃能睡,好得很。”
“这样我就放心了。”他长吁了口气,呆了下,终於缓慢的开口。“小楼,我不打算再在江湖中出现了,这理由你该明白。”
“嗯,他们那样误会你,换作是我也不高兴。”她回道。
“也不只是因为这样,是因为我实在是厌倦了那种生活。”刀剑下讨生活,那日子他过不惯。
小楼侧著头想了下。“不回江湖就算了,反正江湖是哪个江、哪个湖,我始终也没明白过:但是放过那些欺负你的人,你不觉得可惜吗?”
“他们只是误会了,总有一天误会会被澄清的。”
“可是放过他们,你不觉得委屈吗?”她又问。
“怎么会委屈呢?我既不在意他们,当然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随他们去,要做什么横竖与我无关。”说实在的,他没这么伟大,再过不久,江湖上也不会再听到绝色刀郎的种种事迹,既然如此,江湖上的声名当然与他无关了。
小楼点点头。“这说得也是啦,以你的个性,能跟他们耗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他们诬陷你杀人夺宝也算过分的,为了不让他们的期待落空,我们干脆就真的去夺宝,让他们的怀疑落实了,你看怎样?”说实在的,她对那藏宝图的兴趣不小,就是自己没本事去抢。
寒衣吓了跳。“怎能如此?这样我和祝大……祝问天又有什么不同?”
提到他,心中还是难免一恸,当初把酒言欢,秉烛夜谈的情景依稀记得,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小楼见他心里难过,也只好乖巧的不提了。
可惜了啊,她就是觉得可惜了嘛,藏宝图耶,会让这么多人疲於奔命的藏宝圆一定是真的,若让她拿到藏宝图该有多好啊,光是作著这样的美梦,就让她心里雀跃老半天了。
寒衣心里难过,长吁短叹了几声,回过头猛然瞧见小楼那异常晶亮的双眸,不由得又是一惊,暗恼自己怎么把话题转到这个方向了。
不行,不行,他得谈正事。
长吸了口气。“小楼,我这样说吧,你跟著我不妥,你也看到了,跟在我身边会有危险,有时候也不得不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你……”
“你不要让我跟了?”大眼眨了眨,隐隐约约的似有泪珠儿在打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有点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小楼,我这样说吧,你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你应该有个更美好的人生。”
“就像在破庙里头?”那也算是美好的人生?
“不,不是,”呃,也算是吧。“小楼,我知道你为何跟在我身边,你想要获得的美好生活,我还是可以帮你做到,可是你不能跟著我。”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我早已退出江湖了。”实在很难面对她这双大眼啊,老天。
“我知道啊。”他早就说过了,不是吗?
“你不明白,我在江湖上虽然是绝色刀郎,不过我有另一个身分,这个身分是不能让你参与的。”让她跟在身边越久就越不妙,他可不能冒这个险。
“为什么?”哪有什么身分这么神秘,她可不信。
瞧,他心肠软极了,她本来对他一点约束力都没有,任他要做啥、要啥时离去,她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他怕伤她的心,还是很努力的解释给她听,这么好的人,她到哪里再去寻?
寒衣还是长叹。“这样说吧,我出身於一个有历史的大家族,他们不会允许我无缘无故带著陌生姑娘进家门的。”
他自小庭训甚严,别说带个跟班回去了,光是带著一个姑娘,就够给父兄们唠叨的,他不做这种蠢事。
“我是你的小跟班啊!”
“带跟班回去更不行!我家的教训是不能把下人当奴役使,不管是谁,成人后一律不许使唤奴役,我不能明知故犯。”
“可是你之前都让我这样做啊。”他从没反对过,她哪知道这样不行啊?
“但我也没使唤你啊。”何况是她自己口口声声说的,他根本没有承认!
“你欺骗我!”使劲挤出几滴眼泪。
这眼泪可是流得心甘情愿,开什么玩笑,她若真让这金主跑掉了,不用等别人来教训她,她自己就先切腹谢罪。
“小楼……”寒衣本来就有点慌的心情,现在更乱了,再加上她止不住的泪水,让他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呜呜~~”
“小楼,你别哭嘛,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了。”他一急,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都怪老爹生的全是儿子,碰到这种情形,家中没人教他该怎么办啊~~
“还有什么办法好想?你说来说去就是不要给我跟,那我再回街上去讨饭好了,呜呜~~”小楼掩面而泣,悄悄地透过指缝间瞧他慌乱的神情,看他露出动摇的模样,心中安定了几分。
“这个……”
寒衣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时,黄河七霸中的老四居然探头出来。“咦,好像听到什么哭声,寒大侠,没事吧?”
寒衣连忙闪身挡住黄河老四的视线。“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在说话。”
“哦,那好。”黄河老四点点头,就要退下去时,忽然又抬头,让已经闪开的寒衣又闪了回来,心跳得更快了。
黄河老四叮咛道:“要吃饭了,你们也别谈太晚啊!”
委屈的小楼一吸气,寒衣连忙捂住她的唇,碰到一手凉凉的泪水,心里实在有些不忍,高声叫道:“好,我们知道了。”
待黄河老四离去后,小楼哀怨的眼光往他身上一扫。“拿开手啦!”
“啊啊,抱歉,唐突了。”他连连道歉。“我们去吃饭了,好不好?”
她吃饭时是最快乐的,对了,这时候已经要吃饭了,吃过饭后再谈,那时她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啊?为什么不去?”他一愣。
“既然不理我,又何必管我要不要吃饭?我看我还是别在这边碍你的眼好了,我这就离开,以后就毫无关系了。”小楼自顾自的说著,也不理会他俊美的脸庞满是错愕。
寒衣见她要走,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现在在船上,就算我想走也走不开啊。”笨哪,要走当然得等船靠岸后。
“是了,是我糊涂了。不过,小楼,我没有要逼你离开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也别再说要回街上的事了,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寒衣诚挚地说道。
“你别管我!”小楼还是气呼呼的。
“怎能不管呢?”又是一声长叹。
如果早知道她反应激烈,他说什么也不会挑在这时候开口。唉,她的身体撑得住吗?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继续跟著你?”
认真的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初二哥就是带著他的未婚妻进家门的……”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唇上有个温柔的触感,他竟然被人轻薄了。
他大惊,睁大了眼,就瞧见她闭著双眸,长长密密的睫毛出现在眼前,这么近的距离让他吓了好大一跳,几乎整个身子就要往后倒去……
但,是几乎,因为小楼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双唇密密的贴住他的,那甜腻的触感让他的心弦狠狠一动,情潮向四肢百骸间蔓延……紧接著,杀风景的双眼就闭上了。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是好强的吃著自己的唇瓣,那细小的牙轻咬著唇瓣的感觉令他发痒、想笑,却又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为何要这样对他?难道她不知道这是会让人……误会跟期待的?
许久,等她终於觉得够了,才放开他的唇。睁眼一瞧,见他形状优美的唇瓣已被咬得殷红,不禁一羞,那是自己的杰作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寒衣也睁开眼了,低声的问。瞧她红著一张小脸,想来自己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不过还是要问。
她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不管如何他都要问个明白,尤其,他真的不太明白女子的心理。过往岁月,他从没这么接近一个女子,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