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离开我们的爸爸,要他们去寻找一个只专心待他们的女人。”
倪照不苟同的推论。“但是,我倒认为老娘并不是不爱我们的爸爸,就是因为爱上了,才会觉得害怕、愧疚,她心疼他们的沉沦,为什么心疼?因为爱情。
“她带着俞慕槐的阴影再度陷入爱里,于是她开始自责为什么自己还想着俞慕槐?为什么自己就是不专心爱着现在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这就是老娘的纯与善良。
“其实她大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为她痴迷,反正痛苦的又不是她,她只需要坐享爱情的美好,其余的痛让男人去承受,可是老娘办不到,她爱他们,不要他们痛苦,她宁愿再次承受失去爱情的苦楚,让他们挣脱她去寻找更爱他们的女人。”
倪隽附和。“我也这么认为,就是因为她爱,她才选择放弃,因为她太要求爱情的专一度,如果她无法把俞慕槐从她心里面拔除,即使有另一个男人闯进她心里,她也尝到爱情的甜蜜美好,但是在快乐背后,她看到了俞慕槐的影子,太讲究爱情纯粹的她,无法原谅自己,她没有办法把整颗心捧到现在的情人面前,因为内心深处已经埋了一个男人,所以她再次割爱。”
“你们今天专程来这讨论倪潋滟的爱情史?”倪镜哼道。他们再继续以倪潋滟为专题讲下去,他铁定会崩溃。
“不是。”果然是对牛弹琴,倪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们是来告诉你,绮罗恨我们倪家恨得要死。”
第七章
“不可能。”倪镜笑着摇摇头。她是爱他爱得要死才对。
“绝对有可能!”倪照十分看不惯他的笃定。“她的母亲翠川琉璃子在她十二岁时投海自尽,十二岁是个可以懂很多事情的年纪了。
需且在日本警方赶到时,她的笔录总是反复着——都是倪潋滟害的!倪潋滟杀死了我妈妈、倪潋滟害我没有妈妈、我要去台湾找倪潋滟报仇等等,这全是一个孩子在失去唯一挚爱的时候所发出最沉痛、最悲愤的呐喊,你说,她会不恨咱们倪家人吗?”
倪镜听了也不自觉的操心起来,但是更多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绪感受是不舍与怜惜,他心疼她的遭遇,可是他没有在倪照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金南调查来的资料,绮罗是她妈妈不顾众人反对,与家人决裂所生下来的,所以当琉璃子一死,没有任何亲人愿意出面,她便成了孤儿,住进孤儿院,在这期间,老娘暗中替她安葬了母亲,出钱让她看心理医生,却又不敢让她发现。
“而且老娘一直用匿名资助人的名义照顾她,看了几年心理医生,情况有些好转,至少,她不会一直再想来台湾找倪潋滟报仇,她情愿放弃一切,平平淡淡的过她自己的日子。”
“那她究竟为了什么来台湾?”倪镜在听完倪辙的话后,不解的问。
“不知怎么的,她打听出她的匿名资助人在台湾,所以很讽刺的,她这次来台湾不是来报仇,是来谢恩的。”倪照摇头笑道,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哪里知道这次来台湾会遇上倪家人,而且被倪大少爷撞得失去记忆,现在居然还住在他家里,要是她回复记忆,你说,绮罗会怎么样?”倪隽抛给他一个难题。
倪镜沉吟不语。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他说过要帮绮罗找回失去的记忆,但是现在他已没有那个勇气跟决心。
“我说她会杀了老娘跟你。”倪辙手指着沉默的男人。
“有可能,琉璃子会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娘,而且谁知道在琉璃子生前说了多少不利于老娘的坏话,绮罗不知听了多少日,不然她不会在失去母亲时,喊着要找老娘报仇,所以,我想她要是回复记忆,她第一个会找老娘开刀。”倪照猜想。
“那是倪潋滟的报应,她活该、罪有应得。”倪镜冷酷的说。
听他这样说倪潋浅,倪辙不爽的跳了起来。“你也差不多,你撞得她头壳出了问题,又趁人不备的时候上了人家,我觉得她会更恨你。”
“对,她要是折磨你,也是你的报应,你活该、罪有应得。”倪隽以他说过的话来回敬他。
“她不会的。”绮罗说她爱他,事情不可以这样发展,尤其在他的心沦陷于她的崇拜、依赖与热爱后,她不能这样对他。
“我说她一定会!”倪辙斩钉截铁的说。“她恨不能将老娘碎尸万段,而你这个仇人的儿子还占她便宜,她不可能不恨你。”
“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你想办法把她打发走。”倪照说出此行的目的。
“为什么要她走?错的人是倪潋滟,要走的人不该是绮罗,你们应该叫倪潋滟滚才对!”要绮罗走,他办不到。
“这不是老娘的错,老娘当初根本不知道俞慕槐跟人同居,是俞慕槐骗了她,最后在琉璃子以死作威胁下,又抛弃老娘回去日本,还生了一个小孩。
“不过,俞慕槐早就变心,是琉璃子拴不住丈夫的心,又不是老娘从中做梗,叫他离开后再回来台湾,她凭什么把一切过错推给老娘?而她的死也是她自己选择死亡,并不是老娘推她下海,根本不关老娘的事。”倪辙替母亲辩解。
“那你是说,绮罗应该失去母亲,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尝到人世间最大、最悲的死别痛楚?”倪镜激动的问。
“这你应该去问绮罗她妈才对。是她让绮罗尝到这种痛苦的,她可以不用死,但她自私的选择死亡来结束她自己的痛苦,她只想到自己的解脱,完全把绮罗抛在脑后,绮罗失去母亲不该由老娘来负责,应该是琉璃子背起这个过错才对!”倪昭强势的说。
“你们可以为倪潋滟制造很多脱罪的说辞。”倪镜反驳,老二的说法对绮罗而言,太残忍了!
“这是事实,琉璃子可以选择不死,绮罗自然不用尝到丧母之痛,我们不是替老娘脱罪,只是说实话而已。”倪隽声援他的二哥。
“没错,要怪就怪她自己母亲自私,不能把气出到老娘身上。”倪辙出言道。
“总而言之,你早点把绮罗打发走就对了,反正你也很讨厌女人不是吗?”倪隽下了最后结论。
他是讨厌女人,但是她例外!“办不到,要消失的话就叫倪潋滟消失。”
“你到底在僵持什么?”倪辙大喊。“你老说绮罗串通老娘要陷害你,对她一副欲除之而后快,现在好不容易我们三个都挺你,赞成你解决祸害,怎么你又反常不让她滚了?”
倪镜心一惊,抿唇无语,他还没有打算跟人家说他已经迷上那个失忆的女子。
“镜,你爱上她了。”倪照开口,并不是以询问的语气,而是笃定的直述。
“他爱上她了。”倪隽也很同意的点点头。
“镜,你在搞什么鬼?你不是说你不会爱女人吗?你不是很看不起我们三个,怎么你现在也躲不过,莫名其妙的跌进去啦!”倪辙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对!我没有用可不可以!”去他的,丢脸透了!
“不可以!”倪照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
“你当然这么觉得,因为你已经陷进去里面了。”倪照回道。
“镜,要嘛你就谁也不要,可你一挑就选个最棘手的。”倪隽头疼的说。
倪镜不以为然的挑眉,“棘手?我可不以为有什么棘手,我们进行得很顺利,真要说棘手的话,那一定是倪潋滟。”
“你挑谁都可以,就是不要挑绮罗,她视我们倪家如死对头。”倪辙危机意识高涨。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倪镜一个人孤军奋战。
“那是现在,你怎么知道她以后不会知道。”倪照给他致命一击。
“我……”倪镜闻言为之语塞。
“镜,她随时都有可能记起来,绮罗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什么时候引爆谁都不晓得,她的存在令人胆战心惊。”倪隽试着解释给他听。
“胆战心惊的是倪潋滟吧!”倪镜冷笑。
倪辙不满的问:“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扯到老娘?”
“你怀疑我们是老娘派来的说客?”倪隽若有所思的问。
“难道不是吗?”倪镜反问。
“当然不是。绮罗果然让你完全晕头转向。”倪照冷声的开口。“老娘要是派我们来说服你打发绮罗走,她当初何必硬是把绮罗塞进你家?”
“老大,用点大脑想事情好不好?”倪辙指指自己的脑袋。
照说得没错,但……“那你们是瞒着老娘来叫我离开绮罗?”
“对!老娘根本不知道我们暗中调查绮罗,而且她将绮罗视如己出,怎么可能会要她走。”倪隽老实的说。
“这样说来,我不必理会你们的自做主张。”就算是老娘他也不会买她的帐。
“你非理不可,绮罗随时都有可能记起一切,我们不晓得她会不会伤害老娘,所以不管她记不记得起来,我们都不能冒这个险。”倪照坦言,他们就只为保护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