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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发誓要爱靳清一辈子,但是才四年而已他就要变心了?这样香消玉殒的靳清多可怜,他曾经怜过、爱过的清多可怜,死了还要被人抛弃,一想到靳清,李维克心里就有千千万万的不舍。

  “那么你要它变成我们之间的障碍吗?”多可怕!这下紫清总算知道,一个人死了不代表会完全消失,死人甚至还可以操纵活着的人。

  “你不提,我不提,又怎么会是障碍。”

  “为什么不会是障碍?你不提,我不提,不代表不存在!”紫清大叫。“她永远存在我们之间!李维克,你要我傻傻的当她的候补吗?”她没有这么多时间啊!一旦她伤透了心、绝望了心灰意冷,她整个人就会消失呀!

  李维克沉默几秒,他同样也是心乱如麻。“我们非得为了一个死人如此伤神吗?紫清,你曾经说过,不是要我忘了靳清,而是要把你摆进心里,你忘了吗?”

  “我没忘……但是你真的把我摆进心里了吗?”紫清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问他,蒙胧泪眼充满渴求。

  “要是没有,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不断提起靳清,甚至连门都不会让你进……从清死了以后,我当了四年的和尚,这中间不是没有别的女人投怀送抱,但是我连看都不想看她们一眼,一直到遇见你,我又开始吻一个女人,我又开始抱着一个女人做爱。”跟紫清做爱的时候,他居然都没想到靳清,事后,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话燃起她体内希望的火种。“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真的!”他没想到他一两句话就能让她这么高兴,让她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这是不是代表在你心里终有一天我的地位会超越靳清?”紫清充满无限希望的问。

  “给我时间。”他愿意为她尝试。

  “哦!天……我爱你!我爱你!我要告诉奶奶,她错了!你心里是有我的!”紫清又哭又笑的搂着他乱亲一通。“对不起!我不该无理取闹,我应该要给你时间……”

  紫清……我也不想让你失望,我尽量。李维克在心里轻轻叹道。

  现在想要尽快抓到凶手,惟有从曾经和凶手相处过的阎振云下手,但是阎振云自平安归来后,变得有些自闭,不爱开口讲话,就算是对养大他的叔父、叔母也一样。

  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做长期性的治疗,但是时间紧迫,攸关人命,紫清肩上背负的压力更形沉重,因为她必须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从阎振云身上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

  阎振云已经离开医院,他会定时回医院的精神科覆诊,但是每天都会固定来紫清的诊所看诊。“我们来画图好不好?”紫清微笑的对他说,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放在他手上。当一个人不能借由嘴巴来说出自己的苦恼,他可以利用另外一种宣泄情绪的方式,例如绘画或写作。

  阎振云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纸笔,没动作。

  “把你最喜欢,未来梦想住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画下来。”紫清一步一步的诱导他。“我们来比赛,看谁最先完成,你一直都是拿第一名的资优生,不能输给我哦!”

  阎振云看着她低下头挥动铅笔,看了几分钟后,他也慢慢的低下头,开始绘画。

  从他开始画画,紫清就停止手里的动作,抬起头专注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还是可以从中看出他资优生对自己要求甚高的性格,他涂涂擦擦,往往画没几笔,就拿起橡皮擦,而且眉间的结都一直紧紧纠着。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他才把图画完成,她看着他的素描,发现他真的多才多艺,一个数理班的学生画出来的作品像是出于美术班的学生之手。

  “很好啊!很漂亮。”紫清仔细检视手中的画,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些丝马迹。房子是盖在一片大草原上,却不是在白纸的中间,图画的中心是一棵高耸入天的大树,树上有许多老鹰在啄食叶片,而且他连树根都画出来,三条树根分别伸入三口井内。

  紫清想起了日耳曼民族的宗教思想,这棵宇宙树象征整个世界,它位于世界的中心,撑起天地,但是在出现时便已预示了崩坏与毁灭,在这幅画里充满了浓厚的宗教思想,可见这名少年在思想上已经或多或少被变态凶手洗脑了!

  “命运女神就住在树根伸到的地底下,”阎振云伸手指向画里的其中一个井。“她决定每个人跟诸神的命运。”

  “任何人事物,包括这个世界跟神都会有灭亡的一天是吗?”

  “对!”阎振云深信不疑的点点头,他眼里有一抹惊喜,就像是遇到知音。

  “房子有一天也会崩塌的,现在,你可以画出你最讨厌、这辈子最不想再踏进去的房子好吗?”

  “嗯……”阎振云拿起纸笔,再度沙沙的作起画来,看得出来他已经有某部分信任紫清,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

  这次阎振云在十分钟之内就完成作品,紫清拿过他的画一看,然后嘴角上扬。

  李维克从传真机接过画,手里拿着电话。“我收到了!”

  “看到了没有,站在房间正中央的男人,一身黑袍,胸口还戴着十字架,手裹拿着一本书,不过据我推断应该是圣经,由此可知,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个神职人员。”电话那头传来紫清兴奋的声音。的确,阎振云最害怕、最讨厌、最不愿意再置身其中的就是曾经被囚作人质的房子,他画的就是当时的情况。

  “但是也有可能只是凶手的一个癖好。”

  “现在任何线索都是线索,一般人要有如此丰富的宗教知识并不常见,除非他本身就是神职人员,耳濡目染,才会让如此多、如此庞杂的宗教思想根植脑中,而且从这幅画看来,房子里的摆设恍若一个宗教场所,而阎振云被绑的地方就像是一间告解室,他说在那段日子,他必须不断向神忏悔自己曾犯下的罪过,让神赐的圣水洗清满身的罪恶。”

  李维克拿着话筒,专心的听着她解说。

  “你注意到了没有,阎振云把那男人的左手完全涂黑,我怀疑他手上有胎记或者是刺上某种宗教记号,我原本打算让阎振云画出来,可是他今天显得已经有点疲累,再逼他也逼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我怕造成反效果,不过……我想你可以参考靳清脸上的宗教符号。”

  “嗯……我知道了!”李维克挂下电话,翻开桌上的档案夹。

  靳清惨死的照片就在眼前,不知不觉,他眼眶又是一片盈然。

  第七章

  检警双方展开彻底严密的搜查行动,全台湾在短短一个礼拜之内,出动所有警力作地毯式的搜寻,深入大街小巷每个天主教或基督教的聚会所,对所有的牧师及神父进行调查,对左手有胎记、刺青、疤痕的总共有将近百来位,一个个接受测谎,共有三个没有通过。

  在进行测谎的时候,阎振云都在场,目的就是要看当阎振云看见凶手会有什么反应,而当他看到这三个人时,他均是全身发抖,然后双膝一软,口里直呼神,向他们跪拜。

  破案的曙光乍现,检警的士气大振,凭借线索追查到这三个人分别出入过一间位于台北县新店一带山区的公寓,公寓里的摆设就跟惟一目击者的阎振云描绘的一样,而阎振云就是在新店的山间破庙被登山客寻获!

  由此,媒体正式大幅披露,从早到晚、每日每夜报导这件骇人听闻的连环绑架凶杀案。

  这三个人的嫌疑都很大,一个叫王义,在他左手背有个奇怪的图腾刺青,有恐吓、强盗、杀人前科,在监狱服刑时接触到基督教,辅导过他的牧师也声称王义在狱中大量阅读过许多跟宗教有关的书籍,这点可以解释凶手博杂的宗教思想,而后因为表现良好获得假释,出狱后便在神学院就读,历时八年才正式担任牧师一职。

  前田彻,中日混血,左手背上有块红色胎记,他在日本就是一名神父,无任何前科纪录,二十年前迁来台湾花莲的山区,继续宣扬神的思想,他的品行优良,对于被他的被捕有许多原住民的信徒及教会都发出严重的抗议。

  陈圣德,左手背上有许多香疤,排列组合成一个未知的图案,本名陈聪明,后来改名圣德,由名可见宗教意味甚浓,是一名乩童,常常开坛做法,对外宣称能讲到阿拉、耶和华、耶稣基督、戴奥尼索斯、赫美斯……之类的西方诸神。

  这三个人都令人怀疑,检警双方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的盘问口供,每个人都希望尽快找出证据,让凶手伏法,死者安息。

  吧台里黑狗看到紫清从楼梯走下来,他露出招牌的迎容笑容。

  “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维克呢?”

  “他晚点才会来。”紫清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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