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记得没错,她好像从来没领过薪水吧?”
“这就对了!连我要付给她遣散费,也不晓得该怎么给。”秦栈风两手一摊,表情无限哀怨,仿佛做错事的人不是他。
“你怎么不干脆承认,你根本是真的爱上人家了?”一点也不坦白!
秦栈风大惊失色,“我怎可能爱上她!我只是有一点点喜欢她,觉得她非常可爱,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助理,我渴的时候她懂得倒水给我喝;累的时候她会替我按摩;心情闷的时候她会说笑话逗我;低潮时她知道怎么安慰;我没自信时她则会重振我的信心……”谈起纯真的“好处”,他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你渴的时候,小张也会倒水给你喝;你累的时候,副导也会替你按摩;你心情闷时,大伙也会陪你喝啤酒、聊心事、说冷笑话,所有纯真能做的事,大伙也都能做啊!”
“那种感觉不一样。”
“承认吧!”欧阳骥拍拍他的肩膀,“你真的爱上纯真了。”
“怎么可能?”秦栈风依然不愿承认。说爱这个字实在太沉重,他对她只有一点点喜欢而已,觉得她比好莱坞女星可爱一点,比富家名媛温柔一点,比其他追星小女生体贴一点……
“面对肉欲型的女人,男人容易一见钟情,就像裴老大和纯情一样,瞬间天雷勾动地火。”欧阳扮起爱情专家,开班授课,“但清粥小菜就只能靠日久生情了,就如你和纯真的关系,经由日常生活的相处,培养出一种属于你们的默契。”
“你将纯真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没发现她的一举一动,全是爱情的表示。”他稍微清一下喉咙,续道:“你以为纯真很愚蠢吗?错,其实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懂得用温柔喂养你,让你不知不觉地爱上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栈风细细回想关于那名女孩的一切。发现少了她,再美味的鱼翅大餐,都变得索然无味,整个人恍惚得犹如挖掉灵魂的空壳,连说话都失去了活力,生活里除了发脾气、找大伙的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承认爱上她还来得及,而且纯真的姿色不差,脾气好、耐性佳,有这种女朋友,也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欧阳骥以为立誓泡遍好莱坞众女星的秦栈风,爱情智商会有多高,原来和幼稚园生差不多而已嘛。
“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找她回来啊!”怎么一谈起恋爱,他的智商就退化成个位数,脑袋变成装饰品了?
“怎么找?”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通常是他的专利,那个女人却做得比他更彻底。
“打电话啊!”笨!
“我没有她的电话。”以前都是她自己出现,根本不需要靠电话这种东西来联络。
“去她家找她也可以啊!”蠢!
“我没有她家的地址。”
“没有她的电话、住址,你是怎么当人家老板的?”欧阳骥逮到机会,狠狠削他一顿,替大伙出口气,“你要聘她当助理时,总会填写履历表之类的吧!”
“我跟她只是口头承诺,并没有写那种东西。”秦栈风一脸无辜,乖乖挨骂。
“那就打电话给纯情的二妹啊,她在纯情爱心基金会上班,一定知道纯真的下落。”欧阳骥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你叫我去问那个小钱嫂?”秦栈风骇然往后弹跳,依稀感觉已有两袋钞票飞出荷包。
“要不然你还有其他的好办法?”要找纯真回来,如今只剩向纯洁祭出银弹攻势这条路可走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拨好电话,递给秦栈风。
“郝小姐吗?你好,我是秦栈风,我想……我想请问一下纯真……呃,她最近好吗?”为了心上人,只好卑躬屈膝地向纯洁示好。
“秦先生啊,我们纯真说,和你之间有著永远无法弥补的歧见,所以不想见你。”纯洁在电话另一端,一边看著股市行情,一边抽空刁难他。
永远无法弥补的歧见?这不是妮可基幔和阿汤哥分手的借口吗?小钱嫂既然搬出这套说法,想也知道此回荷包要大失血了。
“郝小姐,我想捐款五十万给纯情爱心基金会,不晓得你会不会觉得我的爱心不够?”秦栈风问道。
“我们纯真说‘永远’不想见到你,永远有多久你知道吗?就是到你眼一闭、两腿一伸那时候……”电话另一头,不断强调岁月的漫长。
“那一百万元呢?”
“唉唷,我就知道咱们拥有十亿影迷的超级巨星,爱心不落人后,秦先生乐于助人,我个人谨代表全基金会的同仁,致上十二万分的敬意,感谢你……”换下冷漠语调,纯洁努力歌颂他的行为。
秦栈风揉揉耳朵,“纯真在哪里?”听来听去,还是他那个小女人赞美他的语调比较诚恳、动人。
“她在抢钱姊妹花槟榔摊当槟榔西施。”纯洁语调轻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在卖槟榔?”秦栈风激动的声音差点震破屋顶……喔,不,外头的太阳炽热得很,没有屋顶。
“大概吧!她也没交代清楚,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找吧!”然后,她露出垂涎的嘴脸,“我说秦大牌啊,那一百万的善款是请专人到府收取,还是邮政划拨到我们基金会的帐户?”
“我等一下会请副导送过去。”秦栈风匆匆收线,脑海浮现大部分槟榔西施的火辣装扮──
那个小白痴真的装扮俗艳清凉,烫了法拉卷长发外加染成火红色,身著比基尼配上迷你裙,踩著恨天高、露出小蛮腰去勾引客人上门!?
第五章
“阮家耶巷仔口,有一间槟榔摊,卖槟榔耶姑娘啊,有很多人在趴……”纯真一边包著槟榔,一边随著收音机传来的音乐劲歌热舞,将哀伤暂时抛下,投入工作。
阿丁男扮女装,硬是挤进那套加大尺码的女装中,看著纯真如鱼得水卖起槟榔,心里只有佩服。
“纯真,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这次的工作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性命?”阿丁将手伸进上衣里,小心拨弄不小心走位的“水球”。
“可你不觉得很有挑战性吗?很久以前我就想体验卖槟榔是啥感觉,今日一试,呼,还蛮好玩的说……”眼尖地看到一部卡车停在摊前,她熟练地取出一包槟榔,“包叶还是青仔?”
“包叶仔两百。”卡车司机好色的目光流连于纯真秾纤合度的身材上,吹起口哨,“小姐,真水哦,新来的啊,要不要给大哥哥泡啊?”
“好啊!是要泡北投温泉,还是苏澳冷泉?”阿丁壮硕的胸膛挡在纯真身前,让他的眼睛吃不到甜头,只得无趣的付钱离开。
秦栈风和欧阳骥依照地图,循线开车过来上、退远就看见七彩霓虹招牌闪烁,斗大的看板写著「抢钱姊妹花槟榔”,一个身著清凉、露出曼妙身材的女郎,正站在路肩对著路过的车辆搔首弄姿。
那抹熟悉的身影,教车里的秦栈风受不住打击,身形已然石化。
一股罪恶感顿时悄悄地爬上他的心头,啃蚀所剩无几的良心,原来感情受挫的纯真,竟自甘堕落到这般程度。
“哇!看不出纯真的身材虽然称不上波涛汹涌,倒也玲珑有致。”欧阳大饱眼福,忍不住学起卡车司机吹起口哨。
好友下流的赞美,倏地拉回了秦栈风的神智,也唤起了心底沉睡的怒火。
下一瞬,他愤怒且激动地甩上车门,脱下外套冲到纯真面前,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他的突然出现教纯真措手不及,“秦、秦栈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想过以这种面貌在他面前出现,刚才自己那么三八,又穿得这样裸露,一定又在他的心里留下坏印象了吧?
“纯真……”秦栈风轻喊她的名字。每回总在电影里英雄救美,这一回他决心当她生命里的白马王子,解救这头因爱而途迷的羔羊。
阿丁上完厕所出来,就撞见这场面,连忙拿出迷你数位相机,拍下他们的一举一动。
最好两人和好,好上明天的头版新闻,然后他就可以怂恿社长取消这次危险的跟监任务。
思及方才她对卡车司机大抛媚眼的举动,秦栈风一肚子火顿时涌上,口不择言护骂:“郝纯真,就算你不想当我的助理,也不要自甘堕落至此,要是让人家知道纯情的妹妹其实是个槟榔西施,你说她以后还要不要混?”
闻言,累积纯真心里的感动瞬间灰飞烟灭,原来他不是想念她才来找她,而是因为顾及姊姊的形象……
她负气地甩掉外套,露出丰润诱人的乳沟,哼哼冷笑,“我不偷不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笨蛋!不是当她是大花痴,就是纯情的妹妹,完全不懂得欣赏她的美德与贤淑,枉费了她的痴心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