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我的压寨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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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向楼一身缟素,自己两天来的废寝忘食至今总算有了些知觉,到灶房里为她自己弄了些束西好填填肚子。

  她没料到此番回到师父的住处,居然是为他老人家送终。

  当她回到这里时,骆春年早已重病不起,任凭她将师父的遗世奇经翻遍,最后还是挽不回他垂危的性命。骆春年虽道自己是寿终正寝,但曲向楼不免也为之神伤,师父一生行医无数,到最后竟是因为小小的风寒而魂归离恨天。

  师父辞世的悲恸,还有她毅然舍下一切的空虚,竟然使她顿生无助之感,这几天来她有若行尸走向,定定地在师父的灵前跪着。师父对她来说比亲生的爹更像是她的亲爹,没有当初骆春年,就没有往后叱咤风云的曲向楼。

  师父对她的再造之恩是不可言喻的。然而当她再度意识到自己必须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师父灵前燃烧殆尽的烛泪,提醒她时间已从自己的哀恸中飞逝。

  曲向楼食不知味地进食着粗茶淡饭,思忖若明天必须将停灵在厅头的柩木找个地方,好让师父人土为安,再则……

  她该怎么办呢?师父临终前令她震慑的话语,仍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曲向楼知道自己必须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过不了一年的光景,她就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那一夜的鱼水之欢在她的身子里孕育了一个崭新的生命。师父说过的话她绝不怀疑,他老人家一眼就可瞧出一个人久藏多年的隐疾,她也为自己把过脉,脉象暗浮一气,虽离那夜不到个把月的时间,曲向楼对自己身子的状况,却是明了得很。

  师父要她下山寻回孩子的亲生父亲,但她实在无法办到,曲向楼苦涩地在心头念过朱皭顃的名字。他是堂堂八府王爷,岂是她这个平民女子高攀得起的?况且商人的地位远比农夫低下,朱门庭深,即使朱皭顃对她有意,身为王爷之身是不能抛开阶级制度娶一个平民百姓为妻的。

  师父说得没有错,她心里头是有一个心给,但这心给想解又谈何容易?她所求不多,此生惟一爱过的男人无法与他厮守,但只要有他的骨肉能陪着她一世,那也就足够了……

  第十章

  「向楼,你果然在这儿。」朱皭顃欣喜若狂地穿过灶房摇摇欲坠的木门,他冲动地想紧紧地抱住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

  曲向楼见到来人马上防备似地猛然起身,一丝脆弱的神情瞬间消失在戒备的面容之下,和他中间隔着桌子打转。「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朱皭顃望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消瘦的面颊显得五官更加地凸出,一身白衣白裙衬得她瘦得令人心疼。「向楼,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

  「是水楼告诉你的?」曲向楼微侧着头。「你又何须来此?」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朱皭顃对曲向楼对他防备至极的态度感到不悦。「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

  「朱王爷,我走不走不关你的事,你大可以在京城里做你的王爷,不用来这荒山野地找一个决定退隐的商家女子。」她硬将心中的撼动压下,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朱皭顃瞅着曲向楼。「我不容许有人在愚弄我之后置身事外,况且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更不许你就这么消失。」

  「妻子?那一夜的错误又怎能算数?」她没有忽略朱皭顃那抹闪过眼中的伤痛,她明了自己伤着他了,但她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现在不是再心软的时候。

  他猛然地窜到她身旁一把捉住她的身子摇晃着她。「错误?你如何说那一夜是个错误?!你今生一天是我的人,一辈子就注定是我的人!」

  曲向楼狠下心来别过脸去。「京城里多得是和王爷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王爷又何必对我苦苦相逼?你走吧!」

  「你当真要我走?」朱皭顃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难道你连我日夜千里跋涉来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感动?」

  曲向楼违心地点头,她不能再让他动摇她的心智,影响她往后的日子。

  「你……」朱皭顃突然地吻住曲向楼。

  她惊悸地想推开朱皭顃的侵犯,奈何她几天来未曾进食,一时间竟使不上力脱出他的臂弯,只能任他残暴地蹂躏她的唇。

  她尝到嘴中有一丝血味在扩散,她猛力一推,将朱皭顃推到了门边。「你走吧!」

  「我不会走。」他笃定地说道。「我会留到你愿意跟我走为止。」

  曲向楼凄楚地短笑了一声。「可笑,你就这么放弃高官厚禄地等我?我永远不会跟你走的,你还是回去做你的王爷吧!就此忘了我的存在,找个能和你厮守终生的千金小姐成亲吧!」

  他认真地瞅着她凄然坚毅的面容。「我不在乎王爷的位子,就算要我放弃一切我也愿意,你不也为我放弃了傲风堡,向楼,我今生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女子我瞧不上眼,除了你,我此生不娶。」

  曲向楼闻言不免为之动容,但她又敛回原本惯常的冷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管不着。」

  「我一定会等到你回头的。」朱皭顃信誓日豆地承诺道。

  她背过身去,素衣随着瘦弱的身躯扬起。「王爷想露宿野外也罢,曲某重丧在身,不便让你这身分尊贵的王爷在此逗留。」

  「骆前辈过世了?」朱皭顃问道。这就是她身着丧服的原因?

  「先师也不愿有人在他的屋子里,就请王爷回京里去吧!恕我不远送了。」曲向楼狠下心来地撵他走。即使朱皭顃想留在这里,她也不给他留下来的机会。

  「向楼,就算我必须餐风露宿,我也不会离开这里一步。」

  她装作视若无暗地收起桌上的碗筷。「随你的意思,倘若没事的话请别挡着我的路,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朱皭顃随即让了一条路出来,曲向楼便从他的身边和他擦身而过。他瞅着她的背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管要花上多少的时间,他一定要等到曲向楼首肯做他的妻子,他不能让此生终于寻获的挚爱从掌问白白逸去。

  于是朱皭顃在屋外的林子里搭起临时可供安身的帐篷,非常克难地在曲向楼漠视的情况下住了下来,打算每天对曲向楼展开他的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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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该死!该死!」

  朱皭顃一面诅咒着,一面急忙将淹进帐篷里的雨水泼出帐外,但雨水仍像流泻的水银般无孔不入,他原先泼出去的水又夹带着猛烈的雨势,向他的栖身之处流入。

  他现在这副模样,称之为「落难」再恰当不过,他的帐篷里无处不是湿的,衣摆犹滴下一条条的小泉流,更别说他身上会有地方是干的了,他躲在帐篷里简直和站在大雨中没有两样。

  朱嚼烦伫立在一洼洼的小水池中苦笑,尽量让自已不去想曲向楼那间草屋的温暖舒适。篷里满地的水混着泥泞放肆地占据他所有可以安歇的地方,他现在又湿又冷,连想找个位子坐下来都办不到。

  谁教自己的嘴那么笨拙?原以为不出三天的时间他就可以说服曲向楼和自己回京,谁料她似乎心意已决,无论他好话说尽、亲自猎野味来贿赂她,她始终面不改色地拒绝他的好意,用犀利的言辞反驳他每一项说辞。

  唉!这些日子来他根本就是徒劳无功,曲向楼未曾为他的任何举动而有所动容。爱上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真是一个男人最悲惨的一件事,怪不得连孔夫子也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朱皭顃望着一波波涌近篷里的泥水,心里的滋味真是百感交集,任凭着水流漫过他的脚背,他也懒得再去将那放肆吞没他的湿意逐出篷外。

  「朱王爷。」

  朱皭顃闻声回头一望,曲向楼不知何时撑着伞站在篷外,如瀑布般的雨水沿着伞缘落下,她仍是那身素衣,雨水也刷湿了她衣缘的下摆,但此刻他却觉得曲向楼从未如此美丽过。

  朱皭顃低首望着自己狼狈的模样,短笑了一声。「你是来看我被这场雨赶走了没,是吗?」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朱皭顃来不及解读的神色。「朱王爷,我的确是希望你不在这个地方,这里不是你应留之地。」

  「也不是你的。」他意味深远地说道,「现在你瞧清楚了,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要我离开这个鬼地方,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

  「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你就别僵持下去了,这么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曲向楼轻缓地说着。

  朱皭顃讽笑。「究竟是谁想不开,我想你很清楚,倘若你是藉着这时候来劝我离开,那你是白费心机,无论刮多大的风、甚至于天崩地裂,没带走你之前我绝不离开这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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