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和纯真互看一眼,难掩不安。
「这样好吗?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吗?」纯情慌得快要休克。
「所以我们手脚得乾净俐落点。」秦栈风接口。
「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唇办因为紧张而泛白,不敢想像裴其濬质问的神情。
欧阳骥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了解老大的脾气,一旦东窗事发,大家肯定都不好过……」不好意思说他们会因她而无端招惹池鱼之殃。
秦栈风心有戚戚焉,附和补充:「对啊,上回老大发脾气,扬言我再靠近你就要让我反串梁山伯的娘,表面上说是母子同脸,其实本意却是恶整我,再怎么说我也是超美形少男,反串这种事应该找红顶艺人吧……」
欧阳骥打断他的自怨自艾,「不要再唱戏了,先谈正事要紧。」真是厚脸皮,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对对,大姊的事比较重要。」面对偶像,纯真难得保有理性,「作案场所、作案时间、埋尸地点,还有手法、凶器等等,这些你们都研究清楚了吗?另外,需要买通官方人员吗?」考虑周详,审慎的询问。
「纯真,你是不是受惊过度?」纯情完全不懂意思,抚著她的额头。
「大姊,人家很正常啦!」讨厌!在偶像面前给她难堪。
「那你怎么会提到埋尸地点四个字?」
「你们不是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吗?」真不愧父母给她的名字,果真一派天真。
闻言,纯情重重地赏她两记爆栗,「白痴,你是活久了不耐烦吗?还是准备让我当寡妇?这点小事就要杀人灭口,你心肠怎么这么狠!」
「大姊,别打了……」纯真抱头窜逃,「是你们说要毁尸灭迹的嘛……」
「我们的意思是要买齐所有的报纸烧毁灭迹,你想到哪去?麻烦你有空就把脑子带出来晒晒太阳。」纯情没奸气的睨她一眼。
「好嘛!」纯真揉揉发疼的头皮,委屈的回答。
「等会你和小张他们开车去把今天的报纸买齐,一份也不能遗漏,老大那里我会帮忙挡著。」秦栈风搭著她的肩,叮咛说道。
纯真小脸登时一片徘红,两眼发直,心跳频率高达三百,「好的,即便赴汤蹈火,我也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不成功便成仁!」
纯情推著她往屋外走,「你不成功,那个『成仁』的人就是我,到时候你就准备替我收尸。」
「我们也准备上工了,待会儿我会记得吩咐场记把报纸收起来,只留国内外财经版面。」
一个小时後,片场一群人火烧眉毛地忙著把搜集来的报纸烧成灰烬,所有人都了解这对璧人的感情若是触礁,倒楣的绝对是大家。
「老大来盯场了。」场记向大家打暗号。
「镇定、千万要镇定。」纯情在二芳提醒大夥不要乱了阵脚。
「如何,一切都还可以吗?」裴其濬向欧阳骥询问拍摄进度。
「还不错,一会儿等演员上完妆,就可以拍第六十四场戏。」
「那就好。」裴其濬迳自往休息室里走,一进门就看到纯情笑得柔媚地恭迎他。
「这么早就来片场?你不是说要和美国那边作联系吗?」纯情问道,偷偷向造型师使个眼色,要他出去。
「你忘了时差问题吗?晚一点再和行销部通话吧!」裴其濬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呢,不用定妆?」
「不用,早上没我的戏。」赶紧端来一杯茶,「喝茶。」
「好。」他轻啜一口浓茶。
「看报。」再递上报纸,当然,影视娱乐版已被抽掉。
「谢谢。」
「按摩吗?」末等他点头,已主动揉捏起他的肩胛。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与温柔软裴其濬十分纳闷,放下报纸,握住她的小手将整副身躯往怀里带,疑惑地瞅著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纯情摸摸娇颜,闪避那双过分犀利的锐眼。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对我那么好,又是送报、端茶、按摩的。」他灵敏地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人家偶尔也要学学媳妇进修课程来服侍你嘛。」纯情赶紧打太极拳,蒙混过去。
「又有什么要求了?经费许可之下我尽量答应。这回你是要健身教练,还是私人SPA场所?」她的性子他早摸熟了。
「在你眼底我就这么市侩吗?」纯情不悦地蹙起柳眉。
「不算市侩啦,只能说你很懂得运用上天赋予的完美武器,来剥削我的财产。」可恨的是他竟然已经习惯这一套。
五指朝天,「我发誓,这回我真的发自内心对你好,绝对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也没有为自己谋福祉的意图。」
「是吗?」裴其濬回以一脸的不信任。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电话另一端传来记者的越洋访问,「郝小姐吗?你好,这里是台湾的樱桃综艺节目,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关於今天报纸刊登的新闻……」
纯情愣了三秒钟,瞟见他关切的目光,很快地咧出一抹笑容,迅速切断通话。
「打错了。」她傻笑道。
岂知,隔了几秒,电话又响起。
纯情快疯了,观察著他的表情,犹豫著接或不接。这些人吃饱没事干吗?净会找她麻烦!
「接啊!」裴其濬不懂她发什么愣。
「好。」不要他起疑,她乖乖地按下接听键。
「郝小姐,你好,这里是长沙广播电台,因为今天报纸上……」对方尚未陈述完来意,她马上关机。
「一直打错电话,说要找什么大毛,我是美女耶,美女怎可能叫大毛嘛!烦死了,乾脆关机算了,免得等会儿拍戏影响收音效果。」纯情解释自己的行径。
就在纯情关机之後,休息室外的欧阳骥与秦栈风一干人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只见他们个个神秘兮兮,说没两句便匆匆挂掉电话。
裴其濬不动声色的纳入这些人启人疑窦的一举一动。
秦栈风鬼祟地说完电话,迎上一对鹰笔般的黑眸,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慌乱地找藉口——
「我被影迷骚扰了,还是关机好了。」赶紧收起手机。
「那你跟谁讲电话?」裴其濬换问另一位可疑人物。
「打错了,说要找小薇,我是个大男人,怎可能是小薇呢?」欧阳骥拼出他的理由。
「这么奇怪,短短半个小时内这么多人打错电话?」裴其濬质疑的扫视他们,他们那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教人很难不起疑。
「大概是搭错线,内地收讯不好,这种事常有的嘛!」纯情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说,表情却很心虚。
「坦白从宽。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还是闯了什么祸?」审问地盯著她。
纯情温婉倩笑,摆出无辜,「我这么天真美丽活泼大方乖巧可爱,怎么可能做坏事呢?」啊,怎么办啦?谁来救救她!她根本不敢正眼瞧他的眼睛,怕一看就露了馅。
「外表是不会,但内心很难讲。」前科累累的她居然还好意思用这些美好的形容词说自己,一点也不怕闪著舌头,他这个血淋淋的受害者,已经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甚至割地赔款,可谓损失惨重。
「不要开玩笑了,现在的我一心只想把戏拍奸,跟著你和大家一起到各地为影片宣传,一切以大局为重,绝对没有心思做坏事,你千万不要玷污我的人格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连忙拿起桌上的剧本,做出阅读状。
「如果不是我太多疑,就是大家的演技太差。」裴其濬抚著下巴深思。
「老大,今天我的戏分吃重,我先闪一旁培养情绪去,免得到时候梁山伯得肺痨吐不出血,那就糟了!」秦栈风先溜为快。
「最近灯光师和摄影师问题频传,我去指挥一下现场,省得浪费时间。」欧阳跟著遁逃。
「你呢?有没有什么事要忙?」裴其濬问了跟过来凑热闹、这会儿却不知所措的造型师。
男人迎上纯情小狗般苦苦哀求的眼神,歉然地别过头,「人有三急,我尿急先走了。」
在场的「帮凶」一一背弃逃离,徒留「主嫌」独自受审。
「好了,现在只剩你和我,你是打算自己招供,还是要我……」裴其濬双手环胸,估量她惹出来的祸端究竟有多大,
「刑求是犯法的,而且你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有错。」纯倩嗫嚅说道,有别以往意气风发的傲态。
没法子,这回惹出来的问题过於棘手,还是低调行事安全些。
「你要证据?」啧啧,连平日嚣张跋扈的气焰都没了,看来他最好有一点心理准备才行。
「对……啊……」她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认命的受审。
「共犯有几人?该不会整个剧组都替你掩护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耶。」装傻,来个一问三不知。
钤钤钤,裴其濬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讲完电话继续审判!」他转身接听。
「呼!」纯情吐出一口气,藉机想要偷溜,却让机警的他重新压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