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只怪造化弄人,如此的绝色佳人,竟会是个男儿郎。
特别是丹枫叫他一声“爹”时,他更是为之迷惑。
真以为有个女儿,来向他请安问好。
可是这种情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陶千尚白头发急出了好几根。
“老爷! 门外又有人来提亲了。”
陶千尚一听到“提亲”二字,更是眉头全到在起
“全赶出去!”陶千尚大袖一挥,他哪来女儿好嫁人。
也难怪媒婆三天两头的找上门来,因为一名“正常”的女子,十六岁时就该嫁人了!十八岁已嫌晚了。更何况,丹枫的才貌兼具,已是京城闻名。是多少公子哥儿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可是由丹枫怎么嫁人?
他是要老婆的才对。可叹啊!
想当初陶夫人以死相逼,陶千尚只好做了帮凶。
如今莫是自食恶果,怨得了谁呢?
而这一厢的陶丹枫,正在练字。他写的一手好字,字体娟秀,分明是出自闺阁之笔。
从小,陶丹枫就以女人自居。
其实随着年龄渐长,他隐约的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真叫他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幸亏他天真烂漫,倒也不以为意。
只是丫环们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一些怪异,特别是伺侯他沐浴更衣时。算了,陶丹枫不想深究。
因为他实在是非常满意目前的生活,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爹爹是布商,丹枫自然有各式各样穿不完的服饰。
丹枫偏爱弹古筝,细细五指在琴弦上拨弄着。
时而如空谷泉流,时而如万马奔腾。
可以婉约,也可以豪放,丹枫的琴艺无疑是高超的。
丹枫也知道,陶府门外老有些“男人”在探头探脑。他们全被琴声吸引而来。不过,全让陶千尚赶走。
不死心的,架起了楼梯,想爬上陶府的门墙,一窥究竟,也全叫陶千尚给推了下去。
丹枫不明白,为何爹爹比他更不喜欢他们?
丹枫从未想过要出门,他喜欢待在家里。
虽然陶府不是很大,但室雅何须大。
丹枫每天都过得很快乐,生活在诗情画意之中。丹枫很喜欢娘为他煮的洛神茶。味道清香,滋味可口。
他很喜欢、而且是每天必喝的饮料。
丹枫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娘的洛神茶。日子要怎么过。
“丹枫!”陶夫人来了!陶丹枫起身去迎接。
“来!把茶喝了。”陶夫人要丫环秋菊把洛神茶端了上来。
陶丹枫听话地一饮而尽。
看得陶夫人一阵欢心。她生了个听话的好孩子。
洛神茶中有药,陶丹枫浑然未觉。
“丹枫!你会想改变目前的生活吗?”
“娘!我不会的。不会是娘要我嫁人吧?”
“怎么会呢?娘才舍不得哩!”
“我谁也不嫁,一辈子都陪着娘。”
陶夫人喜极而泣。
“母女”俩亲昵地拥在一块。
丫环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人说破。谁多嘴谁就得走路!
站在屋外的陶千尚,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决定了。
他要“挽救”小幺儿。
还给丹枫男儿身来。
陶千尚盯着茶杯,那碗喝光的洛神茶。
他要去破坏妻子的伎俩,他再也不要当帮凶了。
否则,丹枫得知真相时,不恨死他才怪。
不过,话再说回来,丹枫他自己想吗?搞不好会恨陶千尚粉碎了他的美梦,把他从女儿国中给硬拉了出来。
陶千尚左右为难。
而那三个浪荡儿子,对他的产业又“虎视眈眈”的,巴不得陶千尚早日把他的财产,一分为三来。
怎么会是三?他明明有四个儿子。
“是吗?”三个儿子一同地说。真是气死陶千尚了。
老大叫陶百川,老二叫陶伍昌,老三叫陶拾庆。
三个都长得人模人样的。
可是啊!全都是不学无术之辈,只想坐等祖上遗产。
老大陶百川嗜赌,逢赌又必输。
老二陶伍昌嗜酒,每喝又必醉。
老三陶拾庆嗜色,屡玩屡得病。
得什么病?这陶拾庆最爱上妓院了,是京城出了名的嫖客。
而风月场所本来就人蛇混杂一,送往迎来之际,往往于不自觉中便染上一些“肮脏病”。偏偏这世上,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陶千尚的十张老脸被这三兄弟搞得不知该往哪摆!
所以父子不住在一块儿是对的!否则准是家无宁日。
陶千尚还不至于老得糊涂了!他没打算这么快分家产,让那三个败家子败光还得了。他得留些给丹枫。
偏偏丹枫除了琴、棋、书、画,对其他事物一点概念也没有。而原本寄望随着年纪渐长,丹枫自行明白他身为男子的希望又破灭,这下可叫陶千尚伤透了脑筋。
陶千尚跑遍了城外的药铺子。
他不敢在京城内寻医手引人注目,惹来不必要的风波。
因为他要买的是那种会“转大人”的药。如果碰上熟人问起,这叫他如何作答呢?
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陶夫人不让丹枫“长大”,那他就得反其道而行,要让丹枫快快长大才行。
这天,陶千尚自己一人出城,以避免人多嘴杂,把此行目的泄漏。
经过一天奔波,陶千尚慎重地把他费尽心思寻来的“珍贵药材”抱在胸前,但又怕被人认出是药,所以全打包了起来,乍看之下好像搂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包袱。
他顾了辆马车,准备赶回京去。
马车夫是个粗壮的汉子,驾起马车来虎虎生风,没有一般车夫的懒散。
陶千尚心想,照这车夫的速度,天黑前定可回到家。他安心地坐在马车内打起吃来。
这一放心,他竟作起了美梦来……
梦中,陶丹枫恢复了男儿身,英姿焕发。而且,继承了他的事业,也考取了功名。
陶千尚拍手叫好!终于等到这云破见青天的一日了。陶千尚满意地笑着。
马车走着走着,应该就快进京城了。
陶千尚张开眼,揉了揉眼皮,定睛一瞧——
咦,这是哪里?
京城是个繁华似锦的地方,可是此处大树一棵接着一棵,野草蔓生,分明是荒郊野外。
糟了!陶千尚心惊。
莫非他着了道了,遇上了劫匪!?一只见那名马车夫,走下马来。
“老头,下车吧!”
陶千尚虽是富豪之家,但他自奉俭朴,一身打扮极为平常,浑似一般小老百姓。问题就出在他揽在胸前的那个大包袱上。
想来,这匪徒是认定其中必藏有珍宝了,否则陶千尚为何将它们视为宝贝般,一路上毫不松懈地抱着。
“把包袱打开——”
匪徒大喝一声,陶千尚胸前随即多了一把刃。
“什么?全都是草药。”
匪徒一看包袱中全是草药,气得相草药踢飞满地。
陶千尚心疼地想去捡。但刀搁在胸口,他动弹不得。
匪徒搜刮了他的身上,只找到了些许银两。
“妈!的就这么一了点。”
陶千尚是几岁的人了!他也是看过大风大浪的,他知道此时自己绝不能露出半点口风来,否则一定被绑票勒赎。
这时有啸声传来。
看来这名匪徒是有同伴的,陶千尚冒出了冷汗。
一群人,大约二十来个,一下子就来到了跟前。
带头的是个彪形大汉,显然是他们的头目。
“张大,如何,可是一只肥羊?”
“大头目!就这么一些!”
大头目名叫张虎,是个流寇。
“哼,根本不够我塞牙缝。”
张虎两眼一瞪,一张脸横肉晃动着,显然真动气了。
一名看来像“参谋”的人,向张虎耳语了几句。
“真的?”张虎听完大喜,露出了不情好意的奸笑。
“死老头,差点叫你给骗去了,你叫陶千尚是不?京城有名的布商。”
陶千尚一听见自己的姓名被叫了出来,心中暗叫了一声──“糟了!”那名大头目身旁的智多星,看来是个包打听。
陶千尚最害怕的事,居然成真,他真成了肉票了。
★
张虎割下陶千尚身上一块衣襟,做为勒索的物证。
张大快马加鞭朝京城瞩府奔去。
陶府犹不知大祸临头了。
张大一下马、一启踢门去也。
仆人以为又是登翔于找上门,想陶丹枫,拿着扫把要赶人。
扫把被张大夺了过去,反倒挨了两耳光。
“叫陶千尚的儿子出来!”张大撂下话来。
仆人们见这满脸横肉的大汉来意不善,纷纷走避。众人皆想:该不会那三个宝贝少爷又闯了啥大祸了!
张大的吼声,惊动了陶家上下,连深居简出的陶夫人及陶丹枫也被这吵闹惊动了。
“娘!是谁这么大声嚷嚷,好像要找哥哥!”
“丹枫,你别怕,八成又是百川欠了人家债。”
陶夫人以为是大儿子的债主找上门来。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陶夫人依然神色自若地走出房门来。
“叫一个男人出来行不行!”
张大一见陶夫人,面露不屑状!
“百川欠了你多少赌债?”
“什么百川?你胡扯些什么?”
“还是伍昌、拾庆,他们闯出了什么祸来?”陶夫人不解地问。
“你听好,陶千尚现在人在我们手里,想要他平安回来,后天午时就拿十万两银子,到城外的‘龙阳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