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少侠明示。”
“今日我特来索讨一条积欠了二十年的人命债。我是上官诚的儿子——上官非彦。”
霍无悔脸上的表情,呈现喜忧交杂的复杂神色。
“当年你和我父亲结伴横渡大漠,途中遇上沙漠风暴,我父亲因受伤而无力行走,你说称要去求援,却一去不回,把他留在荒漠中等死。幸亏老天有眼,他的尸首被过往商旅发现,并将他临死前写下的血书送回,我才知道,霍无悔是个背信小人。”上官非彦神情悲愤的指控。
“贤侄,你听……”
“你不配喊我‘贤侄’!”上官非彦话出口,人也如电的往前扑,掌风如刀般凌厉的攻向上、下两路。
“等等,请听老夫一言。”霍无海面对攻击,身形不动,只是深深呼吸,硬把肚皮往内缩了两寸躲过第一掌,紧接着人往后仰,使出铁板桥的硬功夫避开第二掌。
上直非彦一击不中,马上变招再追击。掌风如海潮般一波又一波,他的武功不弱,招式精妙,再加上复仇的狠劲,出手绝对是招招致命。
反观霍无悔连连间避不回手,在这种情况下,他虽是武林前辈,却因为只守不攻,弄得自己险象环生。
霍山派“无”字辈的弟子中,就以排行最小的燕无方性格最暴躁,他看不过去的大喝,“我师兄念旧,不愿和故友之子动手,让我来教训你这个狂妄小子。”他的双掌为爪直扑上官非彦的后心,这正是霍山心意拳中的杀招——猛虎猎兔。
一心想报仇的上官非彦,只知进攻截杀霍无悔,对于背心的空门毫不防守,准备以一瓜换得歼杀仇人的机会。
燕无方凝聚数十年功力的虎爪,果然声势惊人,眼看就要触碰到上官非彦的背心,这一抓,肯定让人皮开肉绽。
“哎呀呀…··大欺小不要脸,以多欺少更丢脸。”娇嫩嗓音传出,连着一团火红扑向激斗中的高台,硬是挤进燕无方和上官非彦之间,不闪不避的迎向前。
燕无方的双爪明明对准男人的背心,却突然变成女人的胸脯,如果其势不变,这充满杀招的虎爪,可就成了轻薄女子的禄山之爪了。总算燕无方急中生智,勉强化爪为掌,硬是卸掉力道往下,最后变成双掌印上胸胸间的“巨闭穴”。
红彤化为弧线往下掉落,还夹着大人细高的尖叫声,另外还有一道七彩的闪光自她身上射出。
“前辈,手下留情!”几尺外的树梢,灰色人影如鹏鸟飞掠而下,长鞭化作银龙卷上纤细的腰肢,以巧劲把掉下台的红影往上卷。
右脚一站稳,左脚伸直,正好钩住七彩光芒往上踢,旋身将银鞭缠回腰石手探接住从空而降的红影,左手一捞,把踢上半空之物收入怀中。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救人捞物,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毫无凝滞。以这手功夫,以及应变的急智来说,都堪被列为当世高手。
原以为有此等武功修为的,肯定是上了年纪的前辈,然而出现在擂台上的男人,却年轻得教人吃惊。他微笑的仁立在众人面肖,身量劲瘦挺拔、气质俊雅,如果不是方才显露出功夫,光看外表,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
“好痛—…·”修眉的胸腹如火灼烧,一阵来回腾空,教她晕头转向得分辨不出方向。
“怎么每次见面,你都是喊‘痛’呢?”
似笑非笑的温醇语调,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定神细看男人的唇,已经勾成慵懒坏笑,“你——”她宛如触电的对上一双贼兮兮的俊目……是他?!黄沙镇巧遇的臭酸懦。
“把我的百幅令还来!”她不客气的大声索讨。
“百幅令”三个字,宛如闷雷,震得所有武林人士惊讶不已。江湖盛传:武林绝学——“青虹九式”的下落就刻在令牌上,因此多年来,“百幅令”的下落分外惹人关注,不断有人打探搜寻。
骆千纶心一凛,默塾哀叹:这下,麻烦可要春风吹不尽了。由于令牌质地特殊,在阳光下会发出七彩宝光.本来只是灵犀一动的怀疑,所以他卖命纳藏,打算找机会私下求证的,哪知道她会这么大刺刺的出口催讨。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几步外,霍无悔被逼得一退再退,狼狈不已。
“住手!”来不及叙旧,骆千纶才放下怀中的重量,就看见上官非彦双拳击上霍无悔的左肩,震得他连退三步,左脚踩空就要捧下台……
劲秀的身影如鬼魅飘动,脚心踩在高台边缘,随风前后摇晃,左手有技巧的轻扶过霍无悔的腰眼,生他借力不往下坠,可自行稳住身子。这一手可真帮他留住颜面,否则堂堂的霍山派掌门教人打下擂台,可真是贻笑万年的耻辱。
骆千纶双手抱拳,恭顶一揖。朗声的说:“在下‘百幅门’骆千纶,奉门主之令前来。霍前辈武艺高深、胸襟广阔,多谢前辈对门人的无理冒犯万般忍让,晚辈谨代门主谢过。”
“真是英雄出少年,大名鼎鼎的‘银幅公子’身手果然不凡。”霍无海边交代场面话,边暗自顺气,知道自己伤的不轻。
“晚辈愧不敢当。”骆千纶得体的谦让,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如指头大小的银色圆球双手奉上,“今日是霍前辈接任掌门的大曲,晚辈来得匆忙,不及筹备贺礼,这是本门独创的‘天香银丹’,请前辈笑纳。”
“百幅门的‘天香银丹’与少林寺的‘大还丹’并列为武林两大治伤灵药,除了疗伤,还可增进内力,此贺和实在是太贵重,老夫。。。。”
“前辈切莫推辞。百幅门向来门规森严,上官非彦冒犯之处,门主必会严征,请霍掌门原谅。”骆千纶转过身,威严的开口,“既人我门,再世为人,过往恩怨不再寻。”上官非彦,你忘了当年人门的训示吗?还不随我回去向门主请罪。”
“公子,我可以不报父仇,可是我绝对不能看着卑鄙小人披着正人君子的外衣,欺瞒天下成为一派之主。”在骆千纶面前,上官非彦自然不敢随便动手,只能气愤的大吼。
“住口。”燕无方跳出来反驳,“当年,我师兄也是迷失了方向,差点死在大漠中,等到获救恢复知觉,已来不及救援,又不是存心辜负。事后他也到处寻找上官诚的妻小,希望能弥补,只是追寻不着,怎能怪我师兄?你要寻仇就冲着我来,我们霍山派可不是好欺负的。”
霍无悔叹气说:“师弟,这事你何必插手?当年确实是我对不起上官兄弟,他的后人来寻仇也是应当。”
不知是无心或是有意,这段话,马上将骆千纶希望淡化 的恩怨又撩拨起来,现场的人纷纷表示同情,霍山派更是群情激动。
完了,情势又变复杂!骆千纶在内心哀叹,无奈的眼光 不自觉的望向退到一旁的修眉。
短短的眼神接触,竟能奇妙的心灵相通,修眉清楚的接 收到他的叹息。
俏皮的撇撇嘴,她突然以双手圈抱腹腰蹲下,疼痛难忍 的呻吟着,“我……我的体内好像有火在烧·-…·”
“姑娘你还好吧?”骆千纶关心的探问,边轻扶起她。
修眉脸色苍白如纸,轻摇螓首正要启口回话,突然咽喉一甜,呕出一大口血,点点嫣红浸染前进。
她柔如弱柳的倚着骆千纶,不住的喘息呛咳,可怜兮兮的指着燕无方说:“他方才那一掌好重,伤了我的腑脏,哦——”又是一口血冒出来,时机掐得刚刚好。
小姑娘长得可爱动人,现在却身受重伤,纤弱的姿态忒是惹人怜惜,于是,现场沸腾的情绪马上成功的转移焦点。
燕无方的性格虽然暴躁,但是心性耿直,一心习武,不谙人情世故。面对小姑娘气弱的指控,心慌的出口解释,“我不是有意伤你,是你突然冲上来,我才…··”
“好难过……我快喘不过气了……好难受……”修眉捂紧受伤的胸腹,攒紧攒眉心低喊。
修眉一身醒目的红衣,站在台下的彭开看得可清楚,想到他曾经吃过的亏,忍不住大声提醒,“师叔,她就是小妖女傅修眉,您别被骗了,说不定她根本没受伤。”
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骆千纶当机立斯的从怀里掏出令牌解释,“本门失踪多年的‘百幅令’,既然在这位姑娘的手中,就表示她与本门渊源颇深。如今她受伤,晚辈必须尽快为她医治,请各位见谅。”
他单手扶着修眉的腰肢,在现场数百双眼睛的瞪视下,如履平地般的从高台上,凌空缓缓的,宛如踏着无形的阶梯走下来。这种凌空跨步,走快容易,要走但非得有高深内力才行,他也是别有用心的展露功夫,希望能震慑众人。
脚一踏上平地,骆千纶仰头朝树梢开口,“陆总管,把上官非彦带回去。沙长老,剩下的事情有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