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你要告诉我,刚才你和爹爹说的『大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瑜话才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她没有想到会在张财的脸上看到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他的眼里闪著泪光,好像她说的是极其痛苦的回忆一般。
「小姐!这个……这个我……」
「唉!没关系!」一看到张财这么痛苦的神情,欧阳瑜也不敢再问下去,「你不能说就算了,这样吧!傍晚,在花园那儿等著吧!我会找机会放你进去,可是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被困在花园里的话,我可没有把握救你出来哟!」
张财点点头,「老奴知道。」
望著张财蹒跚的身形离去,无数的疑惑,从欧阳瑜那个单纯而敏感的心里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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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昏暗,欧阳重霸府偌大的前庭里,充满了忙著收拾善后的人们,有他们自己家里的家仆,也有暂时从外面请来的帮工。
而在欧阳重霸府的另一侧,有一座美丽而妖艳无比的大花园,这个花园里,种的都是欧阳雄霸几十年来从中原和关外各地搜集来的奇花异草,莫说大多数艳丽的花草都含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剧毒,就连花园里种植的形式,也是某种威力强大的神秘阵法。
而在花园的正中央,有一间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建筑物,它被包裹在重重的诡异阵法图中,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接近它。
在这一间华丽气派的阁楼中庭,有一间和整栋建筑里的华丽装饰,显得格格不入的小佛堂。
佛堂的门窗,一扇扇都用木板钉死,上面还装了铁条,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这里是某种关动物的牢笼,而不是佛堂。
但对在华丽的大阁楼中生活了十几年的欧阳夫人--梅瑜姬来说,这个装了铁条--美其名是防止外人打扰她的宁静,实际上却是预防她逃走的佛堂,却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觉得有些许自由空气的地方。
佛堂里阴阴暗暗,只有袅袅的熏香和几盏小小的油灯,还有,从窗户缝隙透入的一点光芒。
只见美丽苍白、一脸神情淡然的近乎冷漠的欧阳夫人,穿著一袭白色的法衣,在那里轻轻的敲著木鱼,念诵著佛经,而在这小得近乎简陋的佛堂里,一切的陈设摆饰,让人感觉到朴实中带著精炼。
而和那些摆饰最格格不入的,莫过于两个小而典雅、雕工细致的牌位。
其中一个牌位,写著大夫人--在梅瑜姬被欧阳雄霸强行纳作妾前死去的夫人--魏镶君的名字。另一个牌位,写著是欧阳镶,一个据称出生半天后就夭折的女婴,一个……也该算是她女儿的牌位。
欧阳夫人供奉著她们的灵位,数十年如一日,为的是她心底深深的无力感,和那种--想必她们当年也曾有过的--一样痛苦的心情,因为她们的夫婿同样是欧阳雄霸。
「瑜姬!开门。」突然,小小的木门外传来欧阳雄霸的声音。
欧阳夫人的眉头皱了一皱,沉声道:「今天既非初一,又非十五,你来做什么?」
她全然不客气的话语,惹来门外一阵静默。好一会儿,才传出另外一个娇柔的声音,「娘,是瑜儿,过两天瑜儿招亲的事情就要定了,我想见娘一面,可以吗?」
「瑜儿?」
欧阳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凝视著黯淡的烛光,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坐垫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那扇小小的木门。
门外夕阳渐沉的红光透进,照得小佛堂一片祥和宁静。
她走出佛堂,反身关上木门,对欧阳雄霸看也不看一眼,只对著欧阳瑜轻轻的道:「跟我来吧!」
「是,娘!」
欧阳雄霸脸上有著明显的不悦神情,但是他没说什么,他也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起走向华丽阁楼的小厅。
「瑜儿!你找娘有什么事吗?」
「嗯!」欧阳瑜点点头,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词句,那些不会引起欧阳雄霸怀疑的事,「最近因为在做礼服,几个姊妹们对那些衣料的看法不一,给二堂妹的布料,三堂妹想要,给大堂姊的那翡翠首饰,又让二堂妹觉得我不公平。唉!我真的不知道该么办?」
「喔?这么严重呀?」
欧阳夫人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眼里闪出了一丝精明的神色,她知道女儿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专程来问她。
「来。」这时,欧阳雄霸几乎是献殷勤般的说道:「尝尝看这刚从闽南一带送来的武夷茶,听说这是今年最好的一批茶叶。」
岂料,欧阳夫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拉著欧阳瑜的手,坐到小厅的另一端。
「说吧!你希望娘给你什么样的建议呢?」她对欧阳瑜的友善,和对欧阳雄霸的淡漠,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面对这样的情形,欧阳雄霸只是沉著睑,而欧阳瑜更是不为所动,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希望娘能将上次给我做礼服的料子剩下的部分给我?我想,如果拿那块料子给她们各做一件披肩,她们应该会平静一些,因为,说来说去,她们最终嫉妒的还不都是我,娘这么宠我,每次爹送你什么好东西,你总是拿最好的送给我……」她边说边瞄著窗外。已经到了她和张财约定的时间了,算一算,她安排好的事情也该发生了,否则,再和母亲说这种愚蠢的话题,她自己都会受不了。
幸好--
远处传来阵阵隐隐约约的惊叫声,表示她的方法成功了。欧阳雄霸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阁楼几乎终年被深锁著的大门旁,侧耳倾听。欧阳夫人和欧阳瑜的谈话也中断了。
那阵阵模糊不清的尖叫声,显示府里有某个地方失火了。
他转过头,看苦她,「瑜儿!我们该……」
「爹?」欧阳瑜看著欧阳雄霸,眼里露出了排练过上千遍的乞求神色,「让我再待一会儿吧!」
「不行!等我去看看情况,我再带你过来。」欧阳雄霸打开了厚重的锁头后,回头看著欧阳瑜,等著她过去。
他没想到的是,欧阳瑜不像往常那样听话,反而求助于欧阳夫人。
「娘!」
「哼!」欧阳夫人一声冷哼,「你爹是怕我告诉你他做过什么坏事,不过,」她那双犀利清冷的美眸转向欧阳雄霸,红艳的薄唇,不屑的扬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说真的!你去看下一失火的时间,还不够我提起你的恶事万分之一呢!」
「娘!您怎么这么说爹?」欧阳瑜一听到母亲这么说,深怕她毁了她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只好假意地抗议了起来。
「哼!你娘就是这样奇怪,」欧阳雄霸见欧阳瑜这样帮著自己,心中不觉有些欣慰,他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后,停顿了一、两秒,「好吧!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门我先从外面锁起来,等一下我再回来陪你们。」他一说完,人立刻出了大门,并从外面将阁楼大门锁了起来。
而在同时,花园的外面。
「失火了!」
欧阳镶和沐剑真都没有想到竟然会碰上这种事,今天的夜里显得比以往都要来得深沉,月黑风高的,不但树没了影子,就连建筑物都仿佛隐藏在黑夜的暗影里。
过去几天,她和沐剑真名正言顺的住在欧阳府里,两个人一直在找各种机会在欧阳重霸府里闲逛,当然,他们对于后面那个诡异的大花园,一直都保持苦高度的兴趣,两个人也一直偷偷的在研究。
终于,两个臭皮匠东摸摸、西摸摸的,总算让他们找出了那花园阵式中蕴含的五行八卦阵法,正准备偷偷一探的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么倒楣!
哪天不失火,今天偏有人叫失火!
两个人才偷偷摸摸的摸到花园的入口时,就听到了后面传出失火的声音。不假思索的,两个很有默契的人一闪身,躲进了附近的树丛里,才一躲进去,就看到欧阳雄霸速度极快的从里面出来。
「你看,我就说吧!这个花园里一定有秘密。」
「我没有否认呀!只是,你不觉得那个喊失火的声音很奇怪,那语调听来并不慌乱,这里可能有什么陷阱。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进去好了。」
「唉呀!你怎么这么胆小?」
「我胆小?我是关心你耶!」沐剑真瞪著欧阳镶,「要不是我,你那样偷偷摸摸的上厕所,早就会被那个监视我们的家伙怀疑了。」他说的正是过去几天,欧阳雄霸派出来监视他们的黑衣人。
「哼!这种假扮男人的雕虫小技,本姑娘才不需要你来解救。」
「是吗?」
「本来就是……」
欧阳镶小嘴一嘟,沐剑真立刻投降了。
「好好好!算你对,可是,」他看著匆匆离去的欧阳雄霸,心里隐含著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今天的时机并不好,我们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要是让人逮到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