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还在状况外的戴世哲开口问。怎么老板和白医师互看的眼神看来很诡异,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暧昧,对,就是暧昧!
佟继白瞇起眼,「妳……」是医生?他怀疑。
她怎么看,怎么不像医生,尤其是那张彷若高中生的娃娃脸。
「你们……」那股暧昧不见了,戴世哲被搞糊涂了。
「出院!」佟继白没再多说话,当他将眸光由白茉莉身上拉回时,即对着一旁的戴世哲吼道。
那吼声怪可怖的,茉莉不得不承认。之前对他若有幻想,此刻已全数破灭。不过,他如果以为这样她就会害怕、退缩,那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不准!」她沉着声,看似很具权威的对他宣布:「这位佟先生,你知道你目前的肝指数是多少吗?还有,你的肾蛋白指数也偏高,也许一时半刻你的心脏是不会梗塞,也死不了,不过……」
她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挂着得意的笑。
佟继白看见了那抹笑,不悦地问:「不过什么?」
「如果你想英年早逝的话,就现在出院吧!」对于能拿专业来压他,她很得意。
「妳……」他发誓,若不是她是女的,他一定立刻一拳过去!
对于老板一时的无言以对,戴世哲看傻了眼。
精采、太精采了!真是一场精采无比的决斗。
当当──第一回合,老板败北,被逼到了死角,正面受拳,正中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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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冤家路窄,指的一定是目前这种情况。
白茉莉又遇到那个可怕的男人了,而这次是在心脏内科的病房,时间是同一天的傍晚。
她原以为将他送进内科病房后,两人即不会再见面。但,她错了。
当她帮忙送一份心脏科医师要的资料过来,由门缝外见到病房里的情况,以及听到那如狮子吼一样的叫骂声时,她即管不住自己的一双手,用力的推开病房的门。
「喂,你吼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这里是医院,是需要高度安宁的地方吗?」
「是妳?」看见是她,佟继白烦躁的撇了撇嘴。
迎向他的眸光,茉莉仍是毫无畏惧。
「Miss张,怎么回事?」可怜的小护士,已被吓得退到一旁瑟瑟发抖,只差没转身夺门而出。
「白医师,是这样的,萧医师交代要定时打针,还有给药……」护士微抬脸,偷偷往佟继白的方向瞧一眼。
「嗯哼。」茉莉对着她一点头,示意继续往下说。
小护士瞧见佟继白骤沉的脸色与杀人的目光,声音先是一哽,卡在喉头里,然后以着更小的声音,颤抖着说:
「关于药,方才佟先生已经服用了,所以接下来的是打针……」
「嗯哼。」茉莉看看佟继白,再看看Miss张,示意她继续说。
「因为一整天下来的营养针和抽血检验的关系,佟先生的手已戳过好多针孔,呃……依照萧医师的指示,这一针需要皮下注射,但是佟先生的手臂肌肉太僵硬,所以我建议他可以施打在臀部上,没想到……」没想到她就被吼了!
「就因为这样?」茉莉挑高一眉,眸光刷地拉回到佟继白身上。原来是他不肯配合乖乖的打针。
「别这样看我,我并不是怕打针!」佟继白有点懊恼的澄清,他可不想再有笑柄落入她的手中。
「那为什么不肯乖乖的配合?」还吼得差点吓死护士小姐。
「妳别问我这种白痴问题!」他很恼怒,口气自然很差。
都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居然要注射屁股?说出去不笑掉人大牙才怪!何况,还是在一个女人的面前乖乖脱下裤子。
「打针哪是什么白痴问题?」照她看来,有问题的是他的脑袋。
「要我脱裤子,还不是白痴问题吗?」若不是手上还挂着点滴,他一定会跳下床去,狠狠掐死这个女人。
「喔,原来你在意这个呀!」茉莉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挺害羞的男人。」
不须仔细聆听,就可听到某人因气愤而将牙关咬得喀喀作响。
「我真不知道贵医院所谓的头等病房,医疗人员的素质竟是这么差,差得连三流院所都比不上!」他故意激怒她。
「你说什么!?」茉莉很少生气的,她的脾气是医院里公认最好的。
见情况不对,一旁的Miss张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算了、算了,白医师算了啦,既然佟先生坚持不要注射屁股,不如我去请教萧医师,还是请他直接过来也可以。」
也是几个小时前,她才知道院长和这个佟先生很熟,这样的人物得罪不起。
「这种事怎么可以算了呢?」茉莉转向Miss张,双手轻压上她的双肩。「妳先去忙妳的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这……」Miss张犹豫着。
虽然白医师不至于会吃人,脾气也从来是好得没话说,不过方才的气氛真的有那么一点剑拔弩张。
「去、去,放心,我一定能帮妳搞定他。」她接过Miss张手里的托盘,小小的钢盘上有两支针筒。
「可是……」没有拒绝的余地,Miss张被推出了病房。
推上了病房门,白茉莉转回身来,再以缓慢的脚步走到病床边。
「现在,打针,可以了吗?」如果他方才介意的是Miss张。
「妳开什么玩笑?」佟继白稍微坐正身躯,双眼提防的睐着她。
「Miss张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还闹什么别扭?」亏他长得一副粗犷、有担当的模样,居然怕一支小小的针头?
「她不在妳在啊!」他毫不客气的吼了过来。
「我是医生耶!」她不在谁帮他打针?而且,不过是屁股,也怕她看吗?
他睨着她,「那又怎么样?」
他当然知道她是医师,不过,因为她是个女的,所以就是有那么一点怪怪的。
「你知不知道你很『鲁』耶,我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屁股,别说是后面了,前面我也看过了很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索性将装着针筒的托盘往旁边一放,茉莉双手抱胸,表情严肃了起来。
「妳说妳看过什么?」
「那里呀!」她的手指向他腰腹再下来一点的地方。呵呵,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佟继白脸色微微一变。「看不出来,妳经验挺丰富的。」
难以说出心头怪异的感觉,有点闷、有点不快,一想到在某种暧昧的情况下,她有机会阅人无数,佟继白的心情就变得更糟。
「你在说什么呀?」茉莉可不是听不懂他的调侃,难得使出凶恶的眸光瞪人。「我是医生,自然见过人体上的各种器官,何况上一回还有个男士来挂夜间急诊,受伤的地方就是那个部位。」
不对!她干嘛跟他解释这些?根本没必要啊!
「嗯哼。」换他扳回一城,回以有点沉的哼哈声。
但原则上对于她的解释,他还算满意。
「我干嘛跟你说这么多,现在,脱裤子,打针!」板起脸孔,茉莉拉回思绪,决定以专业来压制他的不合作。
「我说过,不。」佟继白还是很坚持。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茉莉敢大声的说,他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难缠的男人。
佟继白哼了一声,转过脸故意将眸光拉向窗外,表明了不想理人。
「是男人就勇敢一点!」她已气得双手扠腰。
「这种事情跟是不是男人无关,只跟另一种事情有关。」终于,他的眸光由窗外拉回,落在她的脸上,与她对视着互别苗头。
「跟什么事有关?」看这可恨的男人还能说出什么歪理!
「除了洗澡和上厕所之外,我只在一种情况下会自动褪下裤子来。」他大剌剌地说道。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在,就算有,他也不会在乎。
「什么情况?」茉莉直觉反应的问。
佟继白耸耸肩,没马上回答,而是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再站近一些。
不疑有他,茉莉又挪了挪脚步,两人站得很近,近得只要她一倾身,耳朵就能贴到他的唇边。
「说吧!」
没让她失望,佟继白的嘴角噙着笑意,不疾不徐地说出另一种情况──
茉莉听了,迅速跳开两步来,一指指着他,「你、你、你……算了!你低级厚脸皮是你家的事,现在还是一句话,打针!」
如果他以为那些充满挑逗性的话,就会让她打退堂鼓,那未免太小看她白茉莉了!
「妳还真不死心。」佟继白呿了声,故意嘲讽地说:「算了,既然妳这么坚持,只要妳敢脱我的裤子,我就接受打针。」她铁定不敢!
「你都敢开口了,我为什么不敢做!」茉莉红着脸,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针筒,大步上前。
「喂、喂!妳干什么?喂……」有人拚命捍卫着他裤下的尊严。
「当然是打针呀,废话!」虽是用吼的,但她的声音听来仍相当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