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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我需要人家帮忙牵红线,才娶得到老婆吗?」
「我没女朋友,不是因为没人要,是我自己不想要!」
宁乙典逃命至社区外的小公园,坐在长椅上对着几只流浪狗进行演说,不平的牢骚一旦出口就停不了。
「搞不清楚状况!」他鼻翼翕张,血液直往脑门冲,气得满脸通红。「多少女人争先恐后抢着嫁给我啊!」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一个女人,据说是他们三兄弟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他忘了长啥样子、做啥事业的伍伯父的掌上明珠--伍蕙兰。
生活过得太悠闲,而无聊得导演这场另类相亲的母亲说:蕙兰、蕙兰,蕙质兰心,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和她的气质很搭……
他冷嘲在心里,原本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然,一看穿母亲眼底的意图后,立刻展开绝地大反攻。
按照他的看法,那女人简直笨到骨子里了,要不怎会跟着他妈一起疯,将女人最重要的幸福寄望在他身上?
他不会娶她,因为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哼,三十而立又怎样,三十岁的单身汉很可耻吗?」他连啐三声,往住家方向抛掷怨怒的目光。
三只狗儿排排坐,不时伸出饥渴的舌头绕舔嘴巴,三对眼珠子骨碌碌地,视线不是集中在他滔滔不绝的嘴巴,而是他手中那袋面包屑。
商场上的宁乙典总能轻易洞悉人性,再以绝无仅有的气势,完美压制对手,而此时,他更是成功掌握住狗儿的习性,将做生意的那套手法,举一反三地应用在狗儿身上--
他以食物操控流浪狗的思想与行动,半引诱、半胁迫地让牠们乖乖留在原地,充当他的听众。
「而且,我和她怎么可能会是青梅竹马?!」他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冷嗤一笑,将面包屑扔至地上,三只狗儿陡地冲上来争食,这个画面让他心生一个可笑的联想--
三颗狗头突然换成他们三兄弟的脸,而那面包屑就像伍蕙兰,为了争夺她的喜爱,他们个个不择手段……
哇!真是够扯了,他认为这一切根本是老妈为了拉拢关系的不实说法!
亏她还是生他的亲生母亲,未免太不了解他了。凡是他宁乙典的所有物,他绝不与他人共一旱!
既然她和兄弟三人都有感情基础,那为何独他遭受惩罚,得当倒楣鬼承担昔日的恶果,扛起娶她的责任?
不管老妈如何卯起劲来凑合,他都不会答应的!
「乙哥--乙哥!」呼唤声由远而近,在他耳畔戛然而止。
宁乙典回过神,不受欢迎的伍蕙兰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妳跟来干嘛?」家里都让给她了,她还想怎样?
「宁妈妈要我出来找你。」伍蕙兰径自挨着他落坐,「乙哥,你在喂流浪狗啊?」
听她自以为可爱的甜腻语气,宁乙典全身鸡皮疙瘩直直齐立抗议,随便摩擦一下便掉了满地。
好恶心!
他是乙哥,大哥就是甲哥,那么老三不就是丙哥了?如果当年老妈拚命一点,再生一个丁哥,刚好甲乙丙丁可以凑成一首歌。
靠,她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干脆叫他莺歌或者八哥,直接让人笑掉大牙算了!
「不是在喂狗,难不成在虐狗吗?」
现代的女人都是这样,想要又装不要,明明满肚子的丰骚又装体贴。年纪大还要装可爱就算了,最惨的就是装气质,他身旁坐的这位就是。
「哇,你好有爱心喔。」伍蕙兰自小被保护过度,家里的佣人、学生时代的朋友,对她说话总是轻声客气,就连目前在父亲的公司上班,同事待她亦很礼貌,所以面对眼前充满男子气概的宁乙典,她觉得好新鲜,而深受吸引。
宁乙典懒得开口应她,蓦地,他想起一双眼睛,看着他时,虽然是惊慌的,可是那眼神却坦荡单纯,很简单就可以读出眼里的心思。
不懂矫揉造作,对现代人来说,是很难得的……
「该死的卢丝丝,居然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望着她习惯行经的路径,见不着她的人影,他用力捏握面包层泄愤。
今天提早下班原本是为了堵她,结果竟碰着了预料之外的麻烦。
「乙哥,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他烦躁地重复喂食的动作。
这种脑容量和小鸟一般大的温室花朵他看多了,但他从不吃怜香惜玉那一套,更不想应付从小生长在豪门权贵的金枝玉叶。
不管她有多尊贵,在他眼里就只是个女人,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凭什么老大可以和薄荷凑成一对,卢丝丝则可怜地被分配给了老三,而他却必须接受伍蕙兰?
没道理!
他宁可打一辈子的光棍,也绝不顺了母亲的意!
「卢丝丝?!」眼角余光霍地发现等待的人儿,没来由地,一股放心的暖流,缓缓漫流心中。
「妳回去跟我妈说我要喝排骨汤,叫她快点煮。」他急着打发伍蕙兰。
「是。」难得他主动开口与她说话,伍蕙兰喜出望外地笑了,高兴地领着命令离开。
第五章
「卢丝丝--」
有人在叫她,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卢丝丝四下寻找,看不到任何认识的人影。
那声音……不,不可能是他,这个时间他通常还没回到家,八成是她耳朵的错觉。
「卢丝丝!」
又来了!
丝丝掏掏耳朵,眉心紧蹙,那道声音真的是在叫她的名字,而且和他的声音百分之百的相像。
第一次可以说是听错了,那第二次该怎么解释?难道是她得了幻听?
「卢丝丝!」
而那个声音愈来愈近,音调里蕴含着火气,她根本不敢抬头起来确认。因为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而她怕死那个人了……
下意识地,她缓慢旋身,准备往声音来源的反方向离开。
「妳给我站住!」宁乙典攫住她的手臂,「妳要去哪里?没听见我在叫妳吗?」他一个箭步挡在丝丝身前,制止她所有可能的移动。
「我有听到……」呜,怎么办,她好倒楣呀!「可是我以为是自己脑袋不清楚,还是得到幻听什么的,我觉得应该不是你在叫我……」
盛气凌人的他一靠近,丝丝的惧怕症就犯了。
「幻听?!妳根本是重听吧?」他喊得喉咙都要哑了,全公园里的人也都听到了,而她竟一点回应也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妳确定?」
一迎上他的眼神,丝丝退却了,在他炙烈的怒目注视之下,似乎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无所遁形。
「妳确定刚刚不是想躲我?」
她不敢辩驳,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妳怎么解释落跑的这个举动?」她一直不搭腔,放宁乙典一人唱着独脚戏,让他无趣大吼:「卢丝丝,妳的舌头让猫给叼走啦?说话呀!」
「喔……好。」丝丝赶紧发声,却不晓得说些什么才好。
「卢丝丝--」宁乙典被气得七晕八素、头昏脑胀,只好大喊她的名字意图给予警告,不意却换来一阵无力感。「妳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拗口?」
每当喊她的名字,不论多么用力、多么生气,凛然的气势就是荡然无存,不知怎地,总是达不到魄力逼人的效果。
连她的名字都有意见,他真的很难讨好欸。丝丝不禁悻悻然想道。
「那是爸爸取的……」意即不是她能决定,所以错不在她,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还不错,他凭什么一脸嫌恶。
「有时间就去换个新名字。」对于她的名字,他有意见很久了。
「为什么?」
「妳的名字会为妳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妳自己难道没感觉?」粗线条的女人!
「会有什么麻烦?」她从来不这么认为。
「反正妳就是不想换,对不对?」面对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宁乙典怒不可遏的问。
每每只要想象其他男人喊她丝丝的语气,胸臆间彷佛有股气在奔撞,窜来窜去找不到出口,最后终究还是闷在心里。
丝丝、丝丝,他无法容忍其他男人这么叫她,在喊她名字上头,吃尽她的豆腐。
「我只是不懂自己的名字哪儿碍着你了……」丝丝好委屈,父亲的家庭教育,让她养成顺从、不拂逆男人的习惯,怯懦的个性则让她不敢与他的怒气正面交锋,可是好几次她真的无法苟同他的无理。
但他手中彷佛握有一只遥控器,而她则是受他操控的机器人,不能拥有自己的主张。
声音愈说愈小、眼儿渐渐垂敛,她的模样教宁乙典心中警铃大作,「干嘛,才说妳几句,妳就要哭啦?」他的火气被不安取代了。
这辈子他最缺乏的东西叫耐心,所以他从不等人,更别说安抚女人的情绪;可是眼前这个女的,不只让他等她,不时还瘪着嘴准备哭泣,分明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