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妈妈家有糖包和奶油球吗?」望着那抹又要没入厨房的身影,她问着他。
「应该有,不过不给妳。」
「为什么?」真小气!丝丝张着无辜的眼,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他一直和自己作对?
「第一,我家不是咖啡厅:第二,因为宁妈妈家就是我家。」真像广告词。「妳的问法不对。」
柳眉微挑,根本是他吹毛求疵,她正欲抗议,继而意识到他的霸道,又抑忍下来。
「妳应该问,你家有糖包和奶油球吗?我妈明明不在这里,妳问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她。」她当他是空气还是鬼啊,竟然视他于无形?!
「对不起……」丝丝很没骨气地再度屈服了,反正不管她如何争论,他就是能强词夺理而拿下胜利。
「然后?」
「然……后?」她费力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要说什么啦,一点提示也没有,她怎么知道要回答什么?
「妳还没问我。」她真的是个笨蛋,还是在假装愚蠢要他?和她说话非得凡事道破,她才会明白吗?
丝丝的肩一垮,回应道:「可不可以当我没问?我喝白开水就行了……」
「不行。」没得商量。他还想继续玩下去。
她太有趣了,看她缩首畏尾的,让他心情大好。
「请问……你家有糖包和奶油球吗?」打从他出现,她就开始提心吊胆,连说句话也要如履薄冰,她发现自己的身心状况更加疲累了。
宁乙典点点头,心里窃笑,「妈,妳的客人要糖包和奶油球。」
「来了!」原思蕾随传随到,手里拿着分别盛装糖包和奶油球的两个密封罐。
「你不是这个家的人吗?不会自己拿给客人。」不客气地敲了二儿子后脑勺一记。「你要搞清楚,这里是宁家,不是宁家小炒,我是你的老娘,不是老板娘!」
他冷嗤一声,「厨房是女人的地盘,我没事干嘛涉足那种场所。」
大男人!一点也不怜恤女人做家事的辛苦。丝丝皱皱俏鼻,偷偷鄙夷他。
「妳在想什么?」宁乙典的视线始终黏在她身上,当然没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在心里骂我大男人,是不是?」
丝丝被吓得魂不附体、花容失色。
他是怪物啊?竟然连她脑海窜过的念头都能掌握。
「没有……哪有啊?」她心虚道。
知道他仍看着自己,她努力强装镇定,但撕糖包的动作,还是泄漏了她的紧张。
一包、两包、三包,三包糖包?!
宁乙典眼睁睁看着她将三包糖包,倒进那杯不到三百CC的白开水里,而水杯底部沉淀的白色颗粒告诉他,白开水即将变成糖浆了。
但,她的动作仍未停止。
接着,她的双手转向奶油球进攻。
一颗、二颗、三颗……很好,三颗奶油球。
不不不,他错愕地看她继续打开了第四颗奶油球--
结果,三包糖包、五颗奶油球,共同冲泡出一杯奶油球糖浆。
「妳喝的那个是什么?」发现她居然将那杯恶心的饮料喝下,他瞪凸了双眼,胃酸直冒。
「这个吗?」丝丝露出满足的笑容,方才和他之间的不愉快,在这一刻暂时忘却,「这个叫爽口茶,我替它取的名字,很贴切,对不对?这个饮料喝起来爽口极了!」她兴高采烈且不藏私的与他分享。
宁乙典作恶的撇撇嘴,「爽口茶?!」光看就觉得好甜、好腻、好想吐!
如果现下流行喝这种怪饮料,那他宁可遭人讥笑跟不上时代潮流。
「你要喝吗?」她的眸心一亮,「我告诉你喔,爽口茶要调得好喝,可是有诀窍的,经过我再三试验,三包糖包加五个奶油球是最完美的比例了……」
「不用了!我才不喝那种鬼东西。」又不是娘儿们,喝糖水岂不笑死人!「妈,妳干嘛拿给她那么多糖?」
原思蕾直至儿子呼唤的这一秒,才恢复意识,而在这之前,她的目光与思绪一直陷在,那杯令人难以置信的饮料里。
「如果不是亲眼目击,我也不相信有人这样调制……饮料。」老实说,她不想去陵疑卢丝丝的味觉可能出了问题,不过那也未免太甜了吧?
「糖吃多了会蛀牙!妳是成年人了,吃那么多糖成何体统?」话落,宁乙典受不了地大翻白眼。
闻言,丝丝含在嘴里的爽口茶吞下也不是,吐出来又觉得可惜。
「一下子说人家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会儿又说她是成年人,宁乙典,你不认为自己的说词,让人家无所适从吗?」不想委屈了娇客,原思蕾挺身而出为她说话。
丝丝仗着原思蕾就在身旁当靠山,频频点头如捣蒜。看她管训儿子真的很有意思。
「说人家幼稚,你又成熟到哪里去?」板起脸孔,原思蕾开始教训人,「你和她吵来吵去的行为,顶多像个五岁小男孩,你觉得这样很骄傲吗?如果是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啦。」
「吵死了!」宁乙典低声怒骂,站了起来。
他决定修正之前对未来妻子的要求。
他的母亲是个贤妻良母没错,他的未来妻子理所当然必须向她的优点看齐,至于她的缺点,例如:长舌、唠叨、得理不饶人等……最好不要学习。
目光意味深长地睇向卢丝丝,他母亲的缺点幸好她没有,但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的优点。
「开饭叫我。」说完,转身上楼。
第二章
恒新医院领药处
「回去记得叫妈妈喂你吃药,知道吗?」
「药很苦,可以明天再吃吗?」生病的小男孩可怜兮兮地望着带他上医院看病的老师,刚刚他的小屁股才挨了一针,好痛。
「信安想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吗?」丝丝一边注意着领药号码,一边捺着性子安抚小男孩的害怕。
最近园里好多小朋友挂病号,几乎每隔一天她就得带幼童来医院报到,她真搞不懂这些小孩的父母亲,为何不好好照料关心他们的身体,小朋友生病,大人也受折磨,不是吗?
戴着口罩的小男童用力点点头,「我要!我要!」他的眸心发亮,激动喊着,结果换来的是连声大咳。
「哎呀!」丝丝拍着他的背,「别那么大声说话,喉咙会痛喔。」
余光看见领药号码再次更新,丝丝抬首关注,然,站立在领药柜台附近的那个男人,存在感十足,轻易地拉走她的目光。
不会吧?!
心跳陡然漏了三拍,她下意识地拿手遮脸,坐在椅子上的身躯不动声色地,向左悄悄挪移了四十五度。
呼--吸气再吐气、吐气再吸气……重复深呼吸的标准动作,足足五次之多,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喔……」万分泄气地低吟,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啦!
他应该没看见她吧?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她也在这儿,否则她就惨了!
至于为什么惨了,她也不晓得,但她就是很怕他。
宁乙典非常肯定那个小不点看到他了,而她装瞎、装傻的动作,他也完全纳入眼帘。
她佯装不认识他的态度,让他、真、的、被、激、怒、了!
不给那女人一点颜色瞧瞧,他宁乙典的名字就让她倒过来写!
「信安,你可以帮老师一个忙吗?」丝丝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空气波动,只顾着向小男孩求救。
「好啊!」
「你帮老师注意那边的号码,」她的脖颈坚持不动,纤白的食指指向领药台,「如果数字变成2738,你就拉拉老师的袖子,好不好?」
「老师……」甫交代完,小男孩立刻拉她袖子。
「2738到啦?怎么这么快?啊--」卢丝丝赶忙起身,却撞上一堵厚实的人墙。
「老师,2738还没到,可是这个叔叔一直在看妳耶!」沙哑的稚气童音,不知他的亲爱老师已是灾难临头,仍是一派天真。
「2738还没到,不过我却到了。」宁乙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领了药立刻走人,这是她的如意算盘吧?
「为什么假装没看到我?」
「没……没……我不知道是你……」丝丝连咽好几口口水,像只受到惊吓的老鼠般,快速缩了回去,和他保持三步之遥的距离。
「不知道?」他睁大眼瞪着她,「妳一发现我,立刻把头转开,拿身体侧面向着我,妳敢说没有?」宁乙典将她方才的每一个动作倒带,透过文字重现画面。
「你戴着口罩,我真的认不出来……」事实上,发现他的第一眼,她的全身神经自动进入一种备战状态,就是那种绝无仅有的特殊紧张,教她立刻认出他来。「你真的误会了……」
他的五官明显罩着一层冰霜,可是她也感觉到了他的怒火,让她不禁全身颤悚着。
她无心的一句描述,教宁乙典正视自己被迫戴着口罩的事实。
都是那个理由一堆的庸医,非要他戴这个口罩不可。他可是在男洗手闾对着镜子,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后才勉为其难地戴上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