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丝丝,拜托妳冷静下来好不好?按电铃的是妳父母,不是鬼魂耶,瞧妳吓成什么样子。」
「好,那你去开门……」
一副就这么说定的表情,丝丝不负责任地将他推去应门,好换取短短几秒钟的心理准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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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干嘛这样看他?很没礼貌耶!」
卢父呵呵直笑,不理会女儿的抗议,「宁先生在哪儿高就啊?」老丈人看女婿,他看宁乙典是愈看愈满意。
「我目前在日风集团担任行销经理的职务。」
「哇,那可不得了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爸,你不要那么夸张,行吗?」丝丝翻白眼,「他在自家公司上班,才没你形容得那么了不起。」
自家公司?意思是--日风集团是他家的?!
有了这层认知,卢父兴奋得想跳起来手舞足蹈,但顾忌形象问题,不能在晚辈面前失礼,只好努力压抑再压抑。
「妳懂什么,如果人家没有两把刷子,行销经理这个位置会坐得稳吗?」
他一直怨叹妻子生了个不争气的白痴女儿给他,让他临老还得为她操烦,没想到这个不中用的女儿,不鸣则已,一鸣果然惊人,居然为他们卢家钓到了一个金龟婿。
不过,对方迟迟不表态,让他焦急又苦恼。
「听说卢伯伯这趟前来,是为了丝丝的相亲饭局?」宁乙典精简地略过冗长的寒喧客套,直接切入重点。
虽然他颇不能苟同卢父急着把女儿嫁出去的作法,但幸而小妮子在这方面执拗又够矜持,否则哪来的机会认识他?
「是呀,你也知道我们家丝丝笨手笨脚,我和她母亲忧心她嫁不出去,安排了几场相亲,可是她不是推三阻四,找不同的理由爽约,要不就在男方面前胡言乱语,害我每次只能跟在后头赔不是。」很好很好,藉由这个话题,便能简单试探他的心意。
卢母见着丈夫抛来的眼色,顺着话意接口:「所以我先生跑去委托婚姻介绍所帮忙,前几天他们来了电话,说有几位男士想和我们家丝丝认识……」
「婚姻介绍所?!」垂丧着脸的丝丝惊惶失色,「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没跟我说过?」
「说与不说很重要吗?重点在于现在有很多男人,等着和妳见面吃饭……」
「我不要!」到底怎么回事,她几时这么有男人缘了?
她开始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谁的恶意玩笑,或者……老爸帮她求的上百个桃花符生效了?!
「由不得妳!」卢父强硬坚决,不容置喙。
「卢伯伯,你可能要失望了,丝丝不会去相亲。」他此话一出,三人的目光霎时全往他的方向聚集。
丝丝的心陡然一凛,不祥的预感攀升而上,他笑得很无害,但那宣示主权的眼神好慑人。
「我和丝丝正在交往中。」他再慢条斯理地,投下一颗威力十足的原子弹,轰空他们的思绪。「不好意思,我们应该早些知会你们的,但实在是我最近工作太忙,找不到比较理想的时间到府上拜访,望请伯父、伯母见谅。」
卢丝丝是他的,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也许对他来说是那么的措手不及,但在他感受到自身寂寞的那时刻,一个温暖如春日、热情如夏阳,身上带着暖暖香香气息的女孩,就这么出现了。
她让不屑爱情的他,渴望恋爱。
卢父很快恢复镇定,「真的吗?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啦?」他就知道,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绝对能够逼出真心话。
「宁乙典,你疯啦,干嘛捏造这种谎话?」丝丝惊叫,「你不知道我爸会当真吗?」
宛如独裁暴君,他狂妄地主导两人感情的后续发展,甚至规画好了流程图,径自宣布,将她的个人意愿置于两旁。
现在她的处境就像一个局外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卢丝丝,妳给我闭嘴!都几岁的人了,净说些不成熟的话。」卢父肃容喝斥。「妳要知道,凭妳的条件,能认识宁先生这样优质的好男人,是爸爸到处求神拜佛的神迹显灵。所以妳要感恩,而不是抗拒缘分!」
「爸,求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没料到瞬间情况愈演愈烈,丝丝彻底慌了,「妈,妳也说句话啊!女人也要适度发出不平之鸣,不然会被吃死死的啦。」
这个任性骄态的男人,老是认为地球以他为中心自转,这会儿还装得像个无知的纯朴老百姓似的……吼,再闹下去,她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妳爸在,他会处理的。」卢母一贯秉持以夫为天的守则,不插手也不插嘴。
「妳乖乖坐好,这事交给我。」宁乙典投来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
「好好好,太好了!男人就是要有这种魄力,调教老婆才有说服力。」卢父骄傲地拍拍他的肩膀,霸气的宁乙典简直就是他的翻版,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
「什么魄力、说服力,你们当我是什么东西啦!」她又不是马戏团表演的动物,需要调教什么?
丝丝看也不看他,却清楚意识到他大胆而赤裸的盯视,连他唇边勾起的一抹笑意,她都毛骨悚然地感觉得到。
「去把东西收一收,等一下跟我回家!」卢父恼得呈现重度中风状,咬牙切齿道:「让妳搬出来住分明是个错误,瞧瞧妳,妳的家教到哪里去了?我是这么教妳的吗?乙典可不是一般的陌生男人,他是妳的男朋友,难道妳平常都这样和他大小声?」
卢父的一声乙典,不着痕迹地将关系拉得更近,抹除陌生的那层隔阂。
丝丝敢怒不敢言,更别说反驳了,她不想搬回家……
可是,明明他是坏蛋,受委屈的人是她,为什么却变成好像是她在欺压良民、践踏无辜可怜的小老百姓?难道他们都不觉得他的笑容很邪恶、面容很狰狞吗?
「伯父,你别动怒,丝丝只是还没做好准备,与你们分享这个消息,不是存心忤逆你的。」丝丝那副委屈可怜的神色,勉强唤回了宁乙典的同情心,再者,听见自己以外的人怒批她,他很不高兴,即使对象是生养她的父亲。
丝丝不吭一声,尽可能在低声下气中,保持高贵的尊严。
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她没必要感激他的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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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刚那是什么态度?」好不容易送走卢家夫妇俩,宁乙典立即朝她宣泄已经满溢的不悦,「当我的女朋友很委屈吗?」
「这和委屈不委屈没有关系,而是你的作法有问题,」丝丝不避讳他的盯视,用力回瞪,「你一点也不尊重我。」
不光他有话说,她也有诸多怨言要发泄。
他双手环胸,「妳倒说说看,我该怎么做,妳才觉得满意?」
「我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要说谎?」想到事后圆谎得付出的心神与时间,她就头痛。
「如果没有这么说,现在妳已被押去相亲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说些子虚乌有的事啊!」
「卢丝丝,妳以前的国文老师没教妳子虚乌有,这句成语的意思吗?」宁乙典以身形制造庞大的压力,一步步逼进他。
丝丝一阵头晕目眩,不禁有种错觉,高大的他将上头新鲜的空气全吸光了,她的呼吸因为缺氧而无法顺畅。
丝丝两条手臂直抵着他的胸膛,为自己隔出一个安全范围。
「我和妳的关系说是男女朋友,不为过吧?」不论语气还是气势,他明显占上风。
丝丝窘涩得直咬舌,「在我父亲的字典里,男女朋友等于尚未注册的夫妻,携手步入礼堂是唯一的选择,分手这个字眼是不存在的,你懂吗?」
「那妳就嫁给我啊!」她的脑袋何时多了那些弯路,该直线思考时偏要钻牛角尖,笨死了。
他比任何人更讨厌麻烦,他认为既然花了时间谈恋爱,若不结婚的话,那要干嘛?倘若最后以分手收场,那么当初干脆不要在一起,何苦浪费心神折磨彼此?
「嫁给你?!」他诡异的逻辑,颠覆了她的常理,让她一时调适不过来,头重脚轻,差点一头往前栽。
「当然。」
「怎么可能?」太荒唐了,这男人真的把婚姻当成办家家酒在玩……
「为什么不可能?」宁乙典反问,「妳都被我抱过、亲过、摸过了,除了我,还想嫁给谁?」
「我没要嫁给谁……」他逼得又急又紧,她没有空暇思考。
「既然如此就嫁给我啊!」
「这种事哪能用二分法啦!」
「废话,嫁或不嫁,正是二分法,不过妳只能选择肯定的那个答案--嫁给我。」
对他来说,事情就是这么好解决。
他可以陪她慢慢迂回,也可以速战速决,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挣扎,根本挡不了他骁勇狂霸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