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甯倒抽一口气。
“灭口,你懂不懂?搞不好鲜血会溅满了你精挑细选的薰衣草壁纸。”
“你不用讲得那么详细。”那种情况光想就可怕。“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麻烦你,以后对自身安全多考量一点。”他恶狠狠地说道,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眼。“对了,我不是给过你我的联络电话?”
她讷讷的闷声答。“我撕掉了。”
“撕掉了?”他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其实心里非常不爽。
毁掉跟他联络的方法,就代表她不想跟他往来。
这几日,他想念过她几次……好吧!是“好几十次”,但她却只想跟他断绝往来──
他讥诮地想着。
本来嘛!他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留着陌生人的联络资料做什么?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个“大灾星”!遇到了危险,谁会想向灾星求救?
去他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愈想愈不爽。
“你们谈好了吗?”徐千峰端着咖啡,与祥馨相偕进来。
韦克抑下曾经想要安抚她的笨念头,跟徐千峰说道“这种事报案就得了,你十万火急地把我找来做什么?”
徐千峰无奈地看着他今生的死穴──千娇百媚的孟祥馨。她的要求,连同她的好友的求援,他都无法拒绝!
“首先,我手边的案子已经多到办不完。”
“哼。”
“第二,你是我的学弟,最出色的一个,为我分劳并不为过。”
“哼。”
“第三,亚甯坚持不肯透露保险箱里有什么东西。”他手一摊。“这种案子,警方怎么办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民间的力量’。”
很好,他就是所谓“民间的力量”。
“我不接。”他断然拒绝。他还在不爽她的“无情”。
她敢做就要敢当。这次不同于上一回,他没有义务替她解决横在眼前的混乱。
除非……除非她好言好语地恳求他。
“我也不要他负责。”看他一口回绝,亚甯也紧跟着喊。
他干么脸黑得像包青天?他瞪着她的模样,好像她是他的仇人。
虽然上次道别时,彼此是有些不快,但再次见到他,她心里还满高兴的啊!他干么像是全身长了刺,非把她扎得满头包?
“为什么?”祥馨感兴趣地问。
“没有为什么。”她扁扁嘴,硬是要在口头上占上风。“对我而言,他就像一颗大灾星,自从他出现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就翻天覆地、乱七八糟。”
“那真是太好了!”看她忙不迭想跟他划清界限,韦克也撂下狠话──可恶,他本来只是随口拒绝,并不是真的不肯帮她,毕竟他不忍心她落难!“我们达成协议,这件事还是交给‘人民的保母’来负责。”
他起身就走。
“慢着!”徐千峰开口。
“不用叫他了,要走就让他走。”亚甯把后话堵死,没给韦克回头的机会。
烦死人了,刚才她只是说说气话,谁叫他的脸色要那么难看?如果他口气和缓一点,她就不会那么冲了。
讨厌,她的脑子里为什么充满懊悔的念头?
徐千峰严肃地说道。“亚甯,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要交给警方处理,你就必须把保险箱里的物件交代得一清二楚。”
亚甯看着韦克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挣扎得很。
“当然,你也可以撒谎,故意隐瞒实情。但是,如果失物寻获,恐怕就很难对警方交代,也很难保证消息不外泄。”
想到那锁在保险箱里的东西,她的脸就烧红,怎么样也不愿意吐实。
“哎呀……我真的不能说啦!”她又趴到桌上。
徐千峰语重心长。“那么,拒绝韦克的帮助,就不是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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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喧闹的乐曲,缤纷的灯光,舞池里挤满了随着音乐摇摆的青少年。
徐千峰向酒保打了声招呼。“来一杯生啤酒。”
“没回去陪你的真命天女?”坐在原木吧台上的韦克扭过头。
“什么‘真命天女’?真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他假装听不懂。
“怎么会听不懂?”韦克一阵好笑。
他这位学长,堂堂的魔鬼警官,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意中人。虽然他刚强勇武,率领整支霹雳小组东闯西荡,让不法之徒闻风丧胆,但只要那个女人柳眉一皱,这条铁铮铮的汉子马上就竖白旗投降。
徐千峰有点狼狈。“那你呢?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为……”
他的眼睛犀利,早就看出韦克心中所思,只是此时酒保正好把他点的生啤酒从另一端推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只是来喝杯酒解闷。乾杯!”
徐千峰摇摇头。“不要妄想骗过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多更多的学长。”
“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么?”
“罗亚甯。”
从徐千峰口中吐出的名字,让他大咳特咳了起来。
“以前,有案子要讨论,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间酒吧。”徐千峰喝了一口啤酒。“刚刚,我才把罗亚甯的case介绍给你,你表面上说不接,私底下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来了,想跟我会合讨论的意还不够明显吗?”
“我只是想喝杯酒。”他还是嘴硬坚持。
“哦,是喔!我想也是。”徐千峰没有戳破他。“你跟罗亚甯怎么认识?”
“说来话长。”
他转了转手腕,看手表一眼。“你有很多时间。”
“好吧!”眼看拗不过学长,韦克只好娓娓道来。
“……所以,你是在无意中认识她的?”听完之后,徐千峰喃喃自语。“我就说,你们个性这么迥异,怎么可能会是朋友?”
“她呢?她现在决定怎么样?”韦克故作不在意地问道,其实心里关切得要紧。
“祥馨把她安顿在饭店里,她的公寓被翻乱得无法住人。我请人过去初步查验指纹与鞋印,目前没有线索。”
“哦!”韦克点点头,口是心非。“你不用说得太详细,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说的也是。”徐千峰陪他一起口是心非。
“祥馨明天会陪她回去整理公寓。”
“万万不可!”
“怎么了?”
“罗亚甯是成了精的‘对齐小姐’?”
“什么?”
“‘对齐小姐’!”韦克吼:“她要求每件家具一定要对齐瓷砖的某一条线。”
“所以?”
“这会整死人的!”
“你认为她是故意整你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替你的真命天女着想。”韦克强调。“你最好找清洁公司去帮她善后,不然去当帮手的人,一定会后悔终生。”
“你只跟她认识一天,就此祥馨这个认识她几年的朋友更了解她?”徐千峰似笑非笑。“莫非你们心有灵犀?”
不管他在暗示什么,韦克都铁了心不回应。
“如果祥馨不相信的话,就尽管去帮。”他才懒得理!
沉默片刻后,徐千峰又开口。
“韦克,你要接罗亚甯的case。”他的口吻是肯定的。
“为什么?”
“因为祥馨要我拜托你。”
“你可不可以换个新词?不要让她老是把你耍得团团转?”
“不可能。”虽然不愿在祥馨面前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其实哈她哈得要命,总是顺她的意,任她予取予求。“只要你肯帮亚甯,其他的事都随便你。”
韦克没说话,眼珠子溜转一圈。其他的事都随便他?
听起来真诱人!
“我可以欺负她?”欺负她,因为她把他的联络资料撕掉?
“随你。”
“我可以虐待她?”虐待她,叫她一天想他百儿八十遍,补偿先前他对她的思念?
“随你。”
“我可以恶整她?叫她跳火圈、叫她吞长剑?”
徐千峰叹了口气。“随你。”
韦克笑了起来,擎起啤酒杯。“真奇怪,我助人为善的兴致突然来了!”
第五章
拿着徐千峰给的小纸片,亚甯在早上十一点硬着头皮来到“韦克徵信社”。
幸好她事先没有太大的期待,抵达以后,也没有太多的失望。
这……这就是一间不起眼的徵信社,没有华丽的门面,也没有热烈迎宾的红地毯。它位在一座中古大厦的十二楼,同一条走道上的其他单位门户紧闭,看起来连门锁都旧了、锈了。
周围好寂静,脚步声可以在走道上回荡许久、许久。
她站在地址所指的单位,迟疑了一下,才按下门铃。
“进来,门没锁。”很悠闲的声音。
悠闲到足以让她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正好整以暇地等待她?
她按下门把,踏进一步,立刻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堆又一堆的档案夹中。
好乱!她冷汗狂冒,档案夹跟纸叠遮住所有的视线,有如“峰峰相连到天边”,她看不到韦克,韦克也看不到她。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走!
“哪一位?”韦克问,声音醇厚。“听这声音,应该是罗亚甯才对。”
他不算小声的自言自语,有效地扼住她逃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