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常听商场上的朋友提起相同名字的女人,他从不以为这是同一个人。他和皇甫滟谈恋爱谈了五年,她始终都很保守、朴素,安全守分的近乎呆板。而 商场上新崛起的皇甫滟,是一个性感大胆,手段又高的 女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同一个皇甫滟。
也许当年他的离开,给她的刺激太大,没想到居然能让她有如此大的变化,变得艳丽闪亮,让人直是没办法转开眼光。比起从前的文弱朴素土气,她现在简直是魅力无限。让他涌起一股重新征服的欲望。而他相信,眼前这个风骚艳丽的皇甫滟,比从前那个木头人一样的呆娃娃,刺激新鲜多了。
看着纪允化故做姿态的绅士表演,带着翩翩得意的微笑离开。袁勋麒冷哼了声,他不相信聪明的皇甫滟会 喜欢这个虚伪流气的男人。
皇甫滟始终默默地偏着头,半晌后,冷冷看他。“你没有问题要问我?”
“什么问题?”他轻松笑笑。翻旧帐不是他的习惯,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心胸狭窄。
“我知道你看不起他。” 她笑了,又艳又冷的笑。“我也是。不过我曾经跟他有过一腿,学生时代,那时候他是校园里的王子。很货真价实的一腿,因为我跟他真的是情人,在那时候。”
“你在挑衅。”袁勋麒俯身靠近她,绵细耳语。“很可惜,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记得啊,我明天会去接你。”
皇甫滟不作声,默默看他。
仿佛思考了许久,她端起酒杯轻啐了口,随后收拾东西,站起来。“你人不坏,但我没必要为了一件案子牺牲自己。这就是我的结论,再见。”
她很快的走向出口。她不能再留在这里,情绪快爆发了,她已经没有耐性再像没事人一样的与他周旋。
但袁勋麒也跟着站起来,不疾不徐的跟着她,脸上还挂着让她神经紧张的浅浅微笑。
“不要跟着我。”她终于受不了,在门口前停下来瞪他。
“我送送你。”他皮皮的微笑。“我自幼受的教养,不允许我让娇贵的女士孤单无依的离开。”
“开什么玩笑?”她没好气的推他靠近的身体。“离我远一点!”她觉得必须在眼眶里的眼泪决堤前离开这个男人。
但她站得离门太近,身后的木门板突然被外面的人推开时,措手不及的撞击力让她不由自主往地面斜斜倾倒。就在她以为自己定会撞个头破血流,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临时,腰间被一双强健的手臂缠住,她降落的身体在空中静止,然后被人稳稳地带往一个厚实温怀抱里。她好不容易站稳,抬首望进一对深的微笑的眼睛,心里悄悄被撞了一下。
“小心点,请注意门,这里是公共场合……咦?这不可能!我的眼睛一定有问题。”他盯着她的幽微暧昧眼光,在扫向前方时,突然无法置信的睁大。
“什么?”受到感染的皇甫滟不由得跟着转变眼光方向。一看,连手上的提包松了掉到地上都无知觉。“茵茵婶?这……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滟?”季锦茵半倚在宋广家肩上,温柔的眼睛蒙蒙的半睁,柔美的脸庞深深晕红,很明显的因为酒精耐意识不清醒,连说话声音都带着点迷醉的醺然。
“真的是你吗?小滟。真难得会在外头碰见你。我来介绍。”她歪歪倒倒的要站直,却只能依靠着宋广家的手臂站立。“这是宋广家,我高中时的学长。这是我唯一的侄女。学长,我的小滟很漂亮吧!”她温柔的笑睑,像是一个以子女为做的母亲。
“非常漂亮的孩子。”宋广家以袁勋麒前所未闻的温柔口气说话。
他现在就像一棵可靠、稳固,支持着季锦茵细弱身体的大树,更像是贤夫慈父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妻子,看着宛如小女儿的皇甫滟。“你们把她教得很好。”
“皇甫小姐,你旁边的家伙是自己来动手动脚的吗?”来广家以很危险的眼光,来回在他两人之间靠得太紧密的身体搜寻。
“哦?”一句话提醒了她,赶紧从讨厌的怀抱中退出。袁勋麒则不甘心的放松双手,颇有抱怨的瞪着坏人好事的宋老头。
“我们在谈点生意。宋叔叔,婶婶喝醉了,我看我先送她回去好了。”她忙不迭的接过婶婶的身体,跟着婶婶打过招呼。在宋广家的帮忙与袁勋麒沉默的旁观下,急忙的送婶婶上了车,尽快驶离。
“啧!像在逃难一样!她到底在怕什么?”看着车影在街角消失,只剩下路灯与招牌的影子,袁勋麒忍不住喃喃自语。
一直温柔的目送车子离去的来广家听见他说话,站到他身边,敲了他一杠。“除了你,她还能怕谁?你谈生意带人到店里谈,安什么心?想追她?我警告你,既然她是锦茵的侄女,为免破坏我跟锦茵和谐的关系,不准你对她始乱终弃。”
袁勋麒耸耸肩,没有否认。“什么始乱终弃?我可是很用心的要了解这个女人。”
但立即想起了什么,回头坏坏地拍拍宋老头肩膀。“先别说我了。先说说你刚刚那对老眼怎么回事,差点把我的眼珠子吓得四处乱滚。老头呀!老头!认识你十几年,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么和蔼、温柔、万般呵护的看着一个人。锦茵?而且还是个三十几年前的高中学妹。怎么,你想追人家呀?但人家可是有丈夫的喔!没听到吗?阿 Pan叫她婶婶,auntie喔!”
宋广家边听,边默默地点起雪茄,抽了一口,拍拍袁勋麒肩膀。“我是想追她,以前放弃过,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既然你认得她侄女,我们就互相帮忙咯!”
宋广家幽默的微笑,看袁勋麒不可置信的瞪他,满意的慢慢踱回PUB。
“喂!人家是有夫之妇,这是不伦之恋耶!”袁勋麒莫名其妙的在他背后大喊。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多帮忙啊!”宋广家头也不回进门去。
袁勋麒瞪着门,感觉非常的诡异。
开什么玩笑!叫他做婚外情的帮凶吗?那阿Pan不就很死他了?
意外之旅
我住在冷冷的黑暗里,好多年了。
我安分于此,习惯如此。我将不再改变。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许久不曾做过的梦。
十二月的街道,冰冷的雨,浑身湿透的她,在雨中接过一朵温暖的火焰。于是衷愁绝望的她,在夜灯朦胧的街头,看着温暖的火光,轻轻地微笑。那笑容淡得仿似随时都会消失,在微弱的火焰中幽幽地摇晃。
就在笑容消失的时候,她醒来了,也听见了现实里轻轻的叩门声。虚弱哀愁的眼神看向窗外晴朗无云的天空、刺眼的艳阳,蝉声淙淙透过玻璃窗泄进来。她有种宁愿停留在梦里的惆怅。一旦醒来,总觉得所有烦死人的事都会落到她头上。
“小滟,婶婶可以进来吗?”季锦茵带着试探,轻声问道。
“喔!”
已经七点了,不得不起来。甩甩郁闷的情绪,用力拍拍脸颊,认真对着镜子浅浅微笑。一切准备就绪,才去开门。她从不在家人面前露出伤心的睑。
“这么早?”很奇怪,除非有事,妈妈跟婶婶都恨不得她多睡一点,很少一大早喊她。
季锦茵带着心事重重的脸,欲言又止坐在她床边。低头半天,才嗫嚅出一句。“我昨天喝得很多,好像太多了?”
她轻轻失笑。这不就像老社会人安慰初出社会的新鲜人吗?“同学会嘛,尽兴一点没什么关系。妈妈也说难得你这么高兴,早知道就干脆晚上都赶你出门去疯一疯了。”婶婶竟然喝了点酒就有罪恶感!都年近中年了,婶婶还是这么纯真。
“大嫂真是的。”季锦茵腼腆一笑。
皇甫滟对着镜子梳头,从镜子里望出去才发现,她的婶婶一直低着头,都是因为脸庞那片彩霞一样的红晕。怎么回事?她不由得停下来转过身,专心的注视她。
“送我回来的时候,我有没有说了什么?因为喝得太多,昨晚说过什么做了什么,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在车上睡得很好,什么都没说。”皇甫滟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婶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只是昨天晚上做了些怪梦,以为自己发酒疯。既然没有最好了。” 季锦茵掩饰尴尬的笑笑。“对了,人老了,重要的事都忘了说。楼下有个男孩子来找你。说他跟你约好了,要出去旅行,大嫂现在正跟他说话,两个人聊得很起劲呢,大嫂就要我来喊你。”
“旅行?”不详的直觉在皇甫滟脑里蔓延。一定是他!“这个无聊又大胆的混帐!”
她忿怒的忘了身旁还有亲爱的婶婶,用力掷下精致木梳,连拖鞋都没穿,光裸着脚、气白了脸往楼下的大厅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