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听她这一描述,差点想大笑,急忙捂住了嘴巴。
“小姐,你见过他?”她努力压抑住要笑出来的声音。
“当然见过,有次我和大哥上街,看见他正在轻薄别的姑娘,忍不住扁了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当时他就扬言要我好看,没想到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玉儿咬牙切齿地又骂了一句:“那个登徒子、白猪!”
紫娟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你还笑!我都烦死了!”玉儿苦着脸,以手支着头,好像不这样,她就会当场昏倒在地似的。“看来我想成为镖局总管的愿望是达不成了。”
紫娟敛住笑容,思索了一会儿。“别急,小姐,紫娟服侍小姐那么久,也不希望小姐嫁给一个差劲的男人。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哦?你有办法吗?”玉儿眼睛一亮,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
“暂时还没有。”
玉儿一颗心又陡地下坠。“可恨我这一生的幸福——”
正在叹息时,忽然听闻中庭传来一阵吵闹声——
“谁是大当家的!”几名捕快冲进来,带头的人劈头就问。
早已接到看门小厮通报的古老爷,正快步自众兄弟后头走出来。
“啊!是秦捕头,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事?”他一见是认识的捕头,连忙拱手道。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大师兄苏威?”他沉声道。
“苏威?请问找他有何事?”古老爷愣了一下。
“他在外打伤了县太爷的儿子,我们是来抓他的,快把人交出来!”
镖局的兄弟们群情激动。这时玉儿和紫娟也赶来了。
忽然,苏威一个箭步走向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在酒楼喝酒时见到有人闹事,才过去伸张正义,并不知那人是县太爷的儿子。”苏威坦言道。
“废话少说!押走!”捕头一声令下,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将他架了出去。
古老爷被这么一刺激,双腿一软,几乎快站不住,幸好一旁的古明扶住了他。
“报告大当家,那么那件护送巡抚大人传家宝剑的事该由谁来领队?”
此一言正说中了古老爷的心事。他叹声连连,却说不出个人来,还有谁是足以信赖,而且功夫足以带领众人的呢?
这时,玉儿忽然灵光一闪,向前跨一步,对着古老爷道:“爹!就让女儿去吧!”
古老爷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天合不起来。
“不行!你是女的。”古明忍不住插嘴。
“女的又怎么样?在这个镖局里,我的功夫只在大师兄一人之下,有我出马,爹您大可放心!”玉儿再加把劲劝说着,其实她心里还有另外的打算——逃婚。她一心认定,只要证明她有保镖的能力,那么这个镖局就少不了她,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永远留在家里,不用嫁给那个李义癸了。
“这——爹怎能放心呢?不是还有二师兄……”古老爷想到了另外一个得意门生。
这时小胡一拱手禀报道:“老爷,您忘了,上个礼拜他告假回去看重病的母亲,要月底才回来。”
“那么这次送货的日期是?”
“三天后。”小胡道。
玉儿闻言更增添了几分信心,看来爹是没多少选择了。于是她更努力说服着:“放眼这镖局上下,还有谁能带得了兄弟,难不成爹要派哥去?”说着,便瞄向古明。
古明一呆,早已牙齿打颤、脸部不断抽搐着。他结结巴巴地反驳道:“爹……孩儿……孩儿宁……可留在家陪着爹……”
“唉!”古老爷叹口大气,不发一语。
这时连管家张大爷也上前附和道:“老爷!其实小姐说得没错,小姐的身手可抵得过好几个大男人,不如就让她试一试,何况路程并不太远。”
“这——”古老爷再看了玉儿一眼,在内心深处,他不否认玉儿的确强过儿子不知几十倍,只是平常不愿意将这种看法挂在脸上,这次遇上这种突发事件,若推掉保镖就会失信于人,若中途被劫更会令镖局的名誉扫地,以后的生意也甭做了。
于是他用着不确定的口吻再问一次:“玉儿,你真的行吗?”
“包准没问题的,爹!”
“老爷!您就答应吧!我们兄弟一定会好好听从玉儿小姐的话!”小胡也上前为她求情。
古老爷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好吧!小胡、杨豹,你们待会儿和小姐讨论一下,明日再向我禀报。”
“是的!老爷!”两人齐声回道。
晚上,玉儿随小胡到库房查看要护送的宝剑。
不看还好,这一看可把玉儿震住了。
这哪是寻常的宝剑?它是由苏州最有名的铁匠打造出来的,刀柄上缀满宝石及金饰,最引人注目的是刀柄上的字——“尚方宝剑”。
“这剑是皇帝御赐的!”玉儿忍不住叫了出来。
“嘘——小姐,小声点,这次是秘密行动,对方才特别找我们送去给巡抚大人的。听说他这次要处决一个皇亲叛国事件,所以要特别保密。”小胡解释道。
“这样子呀!”玉儿边用着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边打量着宝剑,发现刀头刻有一行小字——御赐巡抚大人郑向。
原来这人就是他们将前往会面的人。
“好了。”小胡忙把她手中的宝剑拿过来,放在剑盒内。“小姐,你早点歇着吧!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这次要出门半个月,你得养足了精神才好上路。”他叮咛道。
玉儿随即走出库房,望向满天星斗。
终于能出任务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知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她的心中充满了兴奋及期待。
玉儿终于达到她多年来的愿望了!
第一天,情况十分顺利,天气晴朗,沿途风光明媚,除了令她大饱眼福之外,更享受到前所未有的逍遥与自由,让她差点忘了有要务在身。幸好一路上有小胡盯着,才没让她野得太过分。
第二天晚上,他们投宿在郊外的一家客栈里。
难得离开古老爷的监控,玉儿忍不住放开拘束,和兄弟们豪爽地干杯、划拳。
“小……少爷,你别喝了!万一给老爷知道,我怕连我的头都要保不住了。”小胡急着劝道,一边用眼色向身边的弟兄们示意,众人立刻放下酒杯。
“小胡,你怎么比我老爹还难缠,真受不了!”玉儿不悦地嘟起嘴。“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喝点小酒又不会误事——”
店小二不知何时已站到玉儿的身后,并客气地递上两盘小菜。“客倌,这是本店特别招待的。”他搓着手客气道:“这位小哥说得是,这附近常有劫匪出没,保持清醒点是好的。”
“店小二,此言可当真?”玉儿闻言不觉提高了警觉。
“嗯。”店小二热心地提醒他们。“这里只有一条路,再过去些,就是有名的‘风沙崖’,只要是白日,那条路都是满天风沙狂风,不见天日,这是峡谷地形造成的特殊地理环境,因而也给了当地的士匪有了很好的掩饰,至今那里已经出事不下百次了。我看您是打外地来的,特地提醒你们一声。”
“是吗?”小胡和玉儿互望一眼。一时间,紧张肃穆的气氛笼罩了每一个人的心田。
“希望你们可以平安度过那段路程。如果没事的话,小的先去忙了。”店小二礼貌地欠个身,走开了。
“少爷,你别担心,这路我曾随大师兄走过几回,应该会没事的。”杨豹想令玉儿安心些。
“但愿如此。”不知怎地,玉儿心里就是轻松不起来,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今晚大伙早点歇了吧。”说完,便拿起桌上的长剑起身离去。
是夜,玉儿辗转难眠,一直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才缓缓睡去。
一早在楼下集合时,玉儿还因睡眠不足而有些精神恍惚。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紧张之情自不在话下。
“看好东西。”她在启程前再次叮咛。
果真,才出发不到一个时辰,他们眼前忽然狂风大作,卷起漫天风沙。
“小姐!当心点。”小胡凑近她身边道。
“嗯。”玉儿点点头,并握住了刀鞘,准备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近晌午时,风沙已大得连身旁的人都快看不清了。玉儿这时已无早先游览山水的心情,直叹,这差事果真不是好当的。她的心情也一点一滴的紧绷起来。
“杨豹!还要多久才能通过这段路?”玉儿一开口,马上含了满嘴黄沙,呛得她连吐几口。
“大概要一天——的——路——程——”杨豹声音在狂风中显得缥缈而遥远。
正当两人出声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玉儿一回头,模模糊糊中看到几个绑着头巾的人影冲入他们的队伍中。
“啊!”风沙堵住了她欲开口的嘴巴。她火速拔出长剑。
“小姐!小心!”
另一头传出小胡的声音,但她看不清小胡的位置。她当下反应是护住宝剑。宝剑此时已由杨豹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