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婚事就此取消,我给你的钻戒是传家宝,你必须还给我,这样我对我家的长辈才有交代。」大掌还真的伸了出去。
若耶听了他的话,简直被惊得目瞪口呆了,她好气,更觉得委屈,她以为楚彦是个正人君子,会珍惜与她的这段感情,才会迟迟不跟她求欢,谁知,如今听来竟是他防止她在婚前劈腿的一种手段。
她愁著脸,只提出一个要求,「要我还戒指可以,但是请将你的来意说清楚。」
楚彦支吾了一下,答不上口,「我……只是来看你睡了没有罢了。」
「你知道我还没有,客厅的灯亮著,为什么你不先按门铃?」她合理的怀疑。
「按铃就不知道你跟这个野男人的勾当了!」楚彦将话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小子!说话不老实。」屈展腾火了,袖子一卷,上前就要掐住楚彦,却被两臂大张的若耶给挡住。
他看著她母鸡护小鸡的捍卫模样,觉得好笑极了。「你别挡在中间!他之所以不按门铃而来,是误以为你快到手了,半夜摸黑进来,打著『试车』的主意!」
楚彦两颊突然发红,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喂,你自己心术不正,别含血喷人!」
若耶将两手捂在耳边,嘶哑地喊。「你们别吵了,安静一点,让我好好想想!」
两个男人、两张嘴,虽然他们是闭嘴了,但心却是静不下来,因为他们沉重的呼吸声与喷著火气的鼻孔大有一触即发的火爆敌意。
若耶则是把握机会,迅速分析著楚彦临检式的突访。
她是给过楚彦钥匙,但他从未用过;而且过去在他来访前,一定会先知会她一声,也因为如此,她才那么的信任他。
现在回想起来,在过去,她偶尔会有那种家被人入侵的感觉:出门前乱搁在餐桌上的信件,下班回家後竟然变整齐了;刚买的新潮衣物隔几天就不翼而飞,整个房子翻透透就是找不到,最後竟跑进了垃圾桶里……
若耶没有怒意腾腾地追问楚彦,反而一语不发地将戒指摘下还给他。
楚彦瞄了一下确定是他们楚家的戒指後,放进西装口袋里,转身就要走。
屈展腾及时唤住他,「慢著,你忘了一样东西!」
楚彦转过头。「什么东西?」
「这房子的钥匙。」
「哼!凭什么?我还用得上它吗?」
「就是因为你用不上了,麻烦你留下来!」
楚彦本来是不想退还的,但眼见屈展腾一脸的凶相,考虑了好久才往裤袋里掏,然後跟著一串钥匙意外掉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小、方形的锡箔包。
它落在地板上,被主人的名牌皮鞋立时给踩住——因为,那是个保险套!
屈展腾和若耶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俩不谋而合地想著同一件事:楚彦是有备而来的!
虽然说有备而来并不见得是恶事,但他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径却让人觉得讨厌。
楚彦的脸顿时涨红,他紧张地捡起锡箔包,交出钥匙——但他不是递给若耶,而是孩子气地丢在地板上要她捡。
屈展腾见状,气得牙痒,再次喊住他,「还有一样东西你忘了带。」
「少罗唆,到底还有什么?」
屈展腾白森森的牙一露,得意地说:「我的拳头。」说完直朝楚彦的脸挥过去。
楚彦不堪一击,倒退了两步。
屈展腾一把拉起楚彦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郑重地警告道:「你要是还敢回来找她麻烦的话,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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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展腾送走楚彦後,再次回到客厅,看见若耶蜷缩在沙发上,头埋在膝盖间不停地啜泣。
他怜惜的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低声哄道:「别哭,为不是东西的男人落泪太浪费精神了。」
「为什么别人的感情之路总是很顺遂,我的却总是曲折难行?」
屈展腾套了句俗话试图安慰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不值得你多掉一滴眼泪。」
她抬起头,双眼迷蒙地问:「怎么说?」
「你老爸已将他调查了一遍。」
「他凭什么每次都要干涉我的事?」若耶对老爸的干预心有不甘。
「他在乎你,怕你受伤害。」
「但伤我最深的……每次都是他。」若耶说的是实话。
屈展腾呵护地摇著她说:「我了解不被受到尊重的感觉,因为我跟你一样,有一个处处操纵人的父亲,但是,你似乎比我有更多的呼吸空间。」
「怎么说?」
「我有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屈展腾的眼里似乎藏著一些无奈,可他并不想拿自己年少时的家族恩怨来烦她。「以後有机会的话,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若耶了解他只是不习惯对「陌生人」吐苦水,於是放弃追问他的过去。她拭去眼泪问:「你说我爸调查过楚彦?」
「没错。」
「他查出了什么?」她水汪汪的眼眸里有著抗拒与祈求的复杂情绪。
「他是你爸死对头的外甥。」
「爸的死对头?」她破涕为笑了。「那根本就是多到数不清了,你说的是哪一个?」
「阳龙台。」
「阳龙台?信凯的老板,搞收购饭店的那一个?」
「没错。你父亲认为,是阳龙台坏心怂恿他的外甥来接近你的。」这就是他所肩负的不可能的任务。
「没道理。我又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女继承人,楚彦跟我碰在一起,应该纯属巧合。」若耶不相信的说。
「也许碰在一起是巧合,但他追求你的最终目的,可能没你所想的单纯。」原因是什么,江师父可是有对他耳提面命一番。
「听你的话,爸好像把不单纯的假设全告诉你了。」
他点头。「你虽然不是腰缠万贯的女继承人,却掌握了信凯国际饭店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若耶听了,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
「两年前。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师父没告诉你他把股份转到你名下的事,也许他是怕你反对,也或许是他无法承受你拒绝他的好意。」屈展腾如此猜测。
「所以你们认为阳龙台要楚彦接近我,是为了那些股份?」
「这是次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为何不一次把话给说清楚?
「跟阳龙台的老婆有关。」
若耶又是满脸的不解,「阳龙台的老婆!为什么?」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会关她什么事呢?
屈展腾先是思索了几秒,之後才再次开口。「师父总说师母走得早,请问……你对『走得早』这三个字有没有什么看法?」
若耶摇晃了一下头。「没有,『走得早』不就是『死得早』的意思吗?」这还用问!
「一般是,可江师父其实是另有所指。」
「什么意思?」她听不懂。
「师母其实是离开了你和你爸,选择跟别的男人过日子。」
若耶闻言,蹙起眉心,耐心的听他继续说下去,「这个男人就是楚彦的舅舅,阳龙台。他与你父亲曾在同一家大饭店里工作,对方是副理,你爸是主厨,两人本来是朋友,後来因为师母的关系变成死对头。」
若耶的脸色突然转成惨白,堆著水气的眼眶滑下一滴泪。「你骗人,我妈早在我五岁时就死了,爸亲口跟我说了不知几百遍,我不但拜过她的骨灰坛,还给她上过香、烧过纸钱;她是死了,不是跟别人走了……」
屈展腾没有与她争辩,只是很抱歉地看著她。
这让若耶不得不接受事实,良久後,她哽咽地说:「那么我宁愿她死掉!我年幼无知,记不了事也就算了;爸却得吞下这个苦,藏著这个秘密长达二十年,为了不让我难过,还刻意替她编织一个慈母的形象……
「而我,竟然一点都没办法让他宽心,还一直与他作对,我……是一个不贴心的女儿,难怪他气得要送我出国……」怱地,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扑进屈展腾的怀里大哭起来。
屈展腾赶紧替他的师父厘清一件事,「你出国念书这件事,江师父一直说是他不对,是他将玩笑话开过头,而你执意要走,他没办法,只好放你出去。」
若耶回想起前尘往事,了解是自己错怪了爸爸,心里颇有愧疚,也有许多的感慨。「或许……这些都是天意……」
「江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你出国後,阳龙台曾派律师联络过你爸,说是要和他争取监护权,诬告你爸虐待你妈过;但幸运的是,他们所传的证人自己露出马脚来。你爸则跟法院申请裁定,你母亲在没经过他的同意以前,不得擅自联络未成年的你,否则,他会将整件事闹大,让阳龙台难做人。」
「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她惊讶不已,看了屈展腾一眼,「我不知道的事大概不只这一件吧!」
他不答腔,算是同意她的话。「抱歉把你的婚事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