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被缓缓推开、在苏巧巧送客之前,杨招展吃惊地回头一望,一个男人有点愕然地站在那儿,看著里面有点怪异的情况与气氛。
“欢迎光临!”苏巧巧突然露出灿烂的笑颜。“周先生,您好!”
“怎么……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男人年纪比他们都大,有著非常成熟的味道。“为什么这么早就休息呢?”
“因为在谈点生意!”吴侬软语突然响起,这让杨招展一惊。“这位是久鸿饭店的当家,杨招展。”
刚刚那位冷漠无情、说话刻薄的女人早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的花姬。她正站在那位周先生的身边,为彼此介绍著,那张脸真是异常的高贵大方、美得脱俗。
这女人应该去拿奥靳卡最佳女主角吧?开花店太大材小用了!
杨招展微蹙著眉,明显的注意到花姬与那位周先生之间,有著不同于客人与老板之间的氛围。他们的手还微微相勾著,周岳恺看花姬的眼神也异常温柔。
“我是周岳恺,幸会。”周岳恺伸出了手,杨招展也大方和他交握一下;
说到周岳恺,他就知道他是谁了。周岳恺是日炎百货公司集团的负责人,在全省各地都有连锁百货公司,业绩做得是有声有色,管理得也十分优秀,去年还登上商界名人榜上呢!
他跟小花……在一起吗?哼,有趣!真好奇他喜欢的是哪一面的小花。
两个男人彼此交换了一下名片,花姬也对周岳恺说明久鸿饭店的来意,大家“相谈甚欢”,寒喧没几句就结束,一堆托谁的福的字眼在空中飘来飘去,飘到苏巧巧都想打呵欠了。
花姬趁空发射出几记白光出去,苏巧巧才赶紧合上张个不停的嘴巴。
“那,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杨招展跟周岳恺道著再见,再转向花姬。“花姬,饭店的事就偏劳你了。”
“哪儿的话,那是我应当做的。”花姬用著客套圣极的话语,以及最职业的笑容送著杨招展。“我送你出去吧!”
花姬回头请周岳恺先坐一下,她要送杨招展出门;尽管他们谁也不想靠对方太近,表面功夫还是非做不可。
“他看上你哪一点?”才出门外,杨招展便细声地说著。“温柔?优雅?高贵?大方?还是气质端庄?”
“你给我闭嘴!”花姬咬牙切齿地念著。“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
“他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杨招展轻蔑地一笑,开了车门。“然后他就会了解到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花姬没有说话,她站在一旁看著杨招展进入车内,那双眼睛所进发出的寒意,绝对不容小觑,风穿拂著她长长的黑发,发丝正狂傲不羁地遮掩著她美丽、高雅的脸庞。
“小展。”花姬突然开了口。“你……很讨厌我吗?”
“……”杨招展凝视了花姬一眼,旋即慢慢升起车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应该非你莫属。”
车窗关了起来,杨招展隔著车窗对花姬扔了一个冷笑。他清楚地知道,花店透明的玻璃门里,有著一位心仪她的男士,所以花姬断不可能做出任何狂暴的举动!
杨招展发动引擎,终于扬长而去。而花姬放在围裙口袋里的双手正紧握著,身子不时地颤抖著。口袋里有著店与后院的钥匙,钥匙上有著一个陈旧的钥匙圈。
年代,大概也有十来年了。
第二章
花姬跟苏巧巧就住在花店的后头,屋里布置得绿意盎然,她们两个女人靠著自己的力量在园艺花卉界占得一席之地,加上精明的头脑和花姬擅于“伪装”的功夫,月入斗金已是轻而易举。
这栋房子就是一次付清的,后面有很大的温室,里面种植的都是她们两个的心血;而屋子的前头便是名闻遐迩的“花姬花店”,她们两个小女人,把工作住家与温室,全部摆在一块地上。
当苏巧巧把汤端上桌时,花姬满身大汗的从一边的房间出来,她穿著韵律衣服,手上拎著刚脱掉的舞鞋。
“要不要先去冲澡再来吃饭?”苏巧巧边问边摆著碗筷。“你今天跳了两个小时耶!”
“因为心情不好。”花姬扁了扁嘴,拿过一边的毛巾擦著汗。“那虫子害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别叫人家虫子好不好?难听死了。”苏巧巧皱起了眉,一双筷子抵在唇下。“难怪你晚上会拒绝周先生的邀约。”
“这是最让我生气的,我竟然会为了那只虫子拒绝完美男人的约会?”花姬气得击了桌子,一骨碌坐了下来。“嗯……真香!算了,外面餐厅厨师的手艺都不会有你的好。”
“被你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称赞,我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苏巧巧也坐了下来。“欸,说正经的,你跟周岳恺玩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花姬扒了一口饭,瞄著苏巧巧。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了?我对每一位男人都非常认真!而且认真程度与对方的条件成正比攀升!”花姬一只脚翘上了椅子,右手时就抵在膝上吃饭。“要不是那家伙是小展,我对他也会有点意思咧……”
“是、是、是,不知道你是对‘人’认真呢,还是对人家的人脉与金钱认真!”苏巧巧真是一语道破,一点情面也不留。
“什么跟什么啊!我当然是一起认真罗!”花姬皱起了眉头。“喂,我不是那种清高的女人,好不好?我要找的是能与我匹敌的男人,有钱有势也要有内涵,我觉得周岳恺真是不二人选。”
“上一个、上上一个、上上上一个、上上上上一个,你也都是这么说的。”苏巧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结果呢,还不是紧要关头就破了功!”
破了功——意思是指,当每个男人为这位花姬的高雅如痴如醉的当下,在某个偶然的巧合——如:冷不防地到花店来给她个惊喜、或是在路上遇到一些突发状况,就更偶然地发现他们如痴如醉的那一个“花姬”,在顿时间烟消云散。
举例来说好了,上一次某小开在他们相识一周年那天,偷偷地跑到花店来,要给花姬一个惊喜,他乘机躲在花店门口的旁边,一个任何人在店内都瞧不见的角落。
结果,那天刚好遇到澳洲来的客人来店里找碴,花姬是忍无可忍,什么温柔啦、高雅啦,全部看不见,该小开只听见尖酸刻薄的对话,操著十八禁用语,以及拿著扫把把客人打出门的花姬。
花姬打完后,还得意洋洋,一手拿扫把一手插著腰,全身上下金光闪闪,仿佛刚刚挥剑斩龙的骑士一般耀眼,嘴里还碎碎念著:“下次再给我看到,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姓花!”
偏偏她一回头,恰好就与因惊吓过度而下巴脱臼的小开见个正著,小开手上的花颓然地掉在了地板,一双眼瞪得圆大,脑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从那天开始,该小开连影子都见不著,连公开场合见面时,对花姬也是退避三舍——差不多跟小展一样的情况,闪避的距离还更远一点。
“谁叫他们喜欢搞什么浪漫。”说到这个,花姬就歪了嘴,磨磨牙齿。“给惊喜?我看我也给够了!”
“谁叫你要装那个样子去骗人呢!我看那个姓周的喜欢的也只是你伪装出来的花姬罢了。”苏巧巧实话实说,戳了戳花姬。“他现在要是看到你这副跟流氓没两样的姿势吃饭,我包准你再也接不到他的电话!”
“这哪能怪我啊?那些男人每一个都要挑温柔可人的女人,我不做个样子谁理我啊?”应该“优雅”的花姬,啪的把筷子重重放上桌面,碗递上半空中。“还有,花姬代表的是花之精灵,难道要我这样子出去啊!”
“可是你做得太过火啦!虽然说每一个人都有好几张不同的面具,但是你表里不一得很严重欸!”苏巧巧接过瓷碗,帮花姬盛起汤来了。“根本就是双重人格……”
“不然咧,在家里就让我轻松一点,你就别念东念西了!”花姬接过汤,没好气地念著。“怎么连你也在我耳朵旁边碎碎念,烦死我了!”
“没啊!只是今天看到小展,觉得有点难过……其实你双重性格也没什么,总比完全变了一个样好。”苏巧巧扁著嘴扒饭。“唉呀!你们两个真的是莫名其妙!”
“没什么好莫名其妙。”提起杨招展,花姬的脸上又是一阵冰冷。“大家分开那么久了,变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没必要硬把他跟当年那一个小展扯在一起。”
“……是啊!他的味道与气质完全都不同了。”苏巧巧叹了一口气。“我们的世界,似乎是不一样的。”
某方面的世界。花姬在心底暗暗念著,不论如何,她在上流社会中仍占有一席之地,跟杨招展将处在同一个世界,呼吸相同的空气。为什么之前没遇见,她不想作探讨,因为她现在宁可他们从未重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