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从没见你这么奇怪过。”越想越不对劲,赵欣欣看着兄长,有些怀疑代她讨公道只是个藉口。
“我还不是为了替你出气。”赵仁杰看着妹妹。“你别多心了,再一会儿,等那个姓凤的少年出来,你看哥哥怎么教训他。”
“你真的只是想为我出气吗?”她不信。
“不然还有什么?”赵仁杰说什么也不会说出他真正的意图。他今日会来这儿,可绝不是代妹讨回公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藉着这个机会来解决。
如今,他人就在这儿,事情顺利得让他想狂笑一场,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所有的事会全兜在一块儿,而给了他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整个巧合的开头是在几个月前,他一个钟情于苍鹰研究及临摹的朋友才从北方回来,而前些日子他跟那位朋友碰面吃顿便饭时曾听这个朋友语带兴奋地提及,说是在中幽城发现苍鹰的踪迹,已观察了几个月,确定是出自于翔兴社,以及一些希望能跟养鹰之人借来作画之类的话。
当时他没听进去大多,因为只是朋友的聚会,大伙儿吃吃喝喝、随意聊聊就是,没听得太用心。而在聚会的几天后,他从阿爹那儿知道,当今圣皇正为翔兴社的壮大忧烦,因为翔兴社的成立人凤秋官行踪及立社意图皆成谜,而皇上希望他那身为右丞相的爹亲能帮忙解决此事。
知道这件事后,他满腔的热血简直就要沸腾了!试想,要是他能代阿爹解决此事,别说是立下大功一件,让阿爹不负皇恩的圆满完成任务,只要阿爹说明,事情其实是他经手处理才能顺利解决,就连他自己也能在皇上的面前大大地露脸,让皇上发现他的才能与办事能力,说不定就此获得赏识,不靠父亲的关系也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因为这样,他想尽了办法就是想能更进一步接近翔兴社的中心,而这天大的好机会就这么来了!
那一日他发现欣欣镇日闷闷不乐的,随口一问,从欣欣的侍女那儿得知,原来她心爱的宠物黄丝让一个姓凤的少年所豢养的苍鹰给吃了。
苍鹰、翔兴社、姓凤的少年……所有所有的事在他的脑中绕过了好几圈,他不知道翔兴社中有多少人姓凤,但他知道,有能力豢养苍鹰之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两相比对,他能肯定,那位姓凤的少年,跟神秘的凤秋官绝对有极深的渊源。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那位姓凤的少年该是凤秋官的孩子,再不就是外甥、侄子之辈的,而苍鹰乃凤秋官所养;那位少年带着苍鹰出外溜达,不小心中,让那只鹰吃了小妹的黄丝……多完美的推论啊!
为此,他说什么都不肯错过这次能接近凤秋官的好机会,就算是要欺瞒唯一的妹妹他也不在乎。
“欣欣,你乖,看哥哥怎么为你讨回公道就是,别担心太多。”怕她扯后腿,他先安抚道。
“可是……我觉得你的态度太差了点。”赵欣欣还是有几分的怀疑。“毕竟那天姓凤的少年已说过,他会赔我一只鸟儿的。”
“欣欣,新的鸟能取代黄丝跟你的感情吗?再说,如果我们不要求他们立即给个公道的话,谁知道那天的少年是不是哄你的?爹爹怎么说也总是当今圣朝的右丞相,你是右丞相之女,若让人欺了你,就像是欺了爹爹的名一样,哥哥说什么也绝不会坐视不管。”赵仁杰说得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般。
“但是你真的太凶恶了一点,像刚刚那个大娘,我们都知道她是翔兴社的管事,有什么话,客客气气地对她说不行吗?你看你,你刚刚不但是凶,还用爹的官职压她,而且你不光是要她找来上回的那个少年,还硬要她找出她的上司凤秋官出来。可这关她上司什么事?你这样人家会以为我们仗爹爹的势欺人。”虽然听他这么说,赵欣欣还是觉得不对。
不逼着姬大娘,他哪能见凤秋官?赵仁杰心想,但没说出来,只随口说道:“如果不摆一点官威,他们有谁要当一回事呢?你听哥的,我会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但是……”
“好了,别说了,有人来了。”赵仁杰制止她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练武的关系,他的耳力好上她太多,已听得人声的靠近。
果然,不一会儿,他要见的人便出来了。
“君君,你喜不喜欢这样的鸟儿啊?还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种类?有的话告诉我一声,我抓一只给你,保证又乖又听话,要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要它往西……”虽然人已步入大厅,但凤秋官仍旁若无人地腻着君海棠说话。
“有诚意的话,你把小海给我。”泛着冷意的清音打断热情的攀谈。
“咳咳!”对上客人满是怪异的视线,姬大娘忍不住咳了两声。
“小海?呃……这个……不行啦,小海是小海,它是我的好兄弟,可不是一般的鸟儿,再说,对它来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这个要求有跟没有一样。”
“藉口,说那么长一串,还不就是藉口。”
“咳咳!”不信邪,姬大娘再来一次。
“怎么会是藉口……”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看他还想继续下去,被冷落在一边的姬大娘忍不住喊了一声,而这一次,终于成功地获得那两个冤家的注意力。
“大娘,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看他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姬大娘简直就要崩溃。“拜托你们,要玩也看一下场合。”
天啊!让他们两个出来,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吗?姬大娘严重怀疑起这个决定,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实在不该让他们两个给说服的。
“哎呀,你来了,我还正在想,该怎么把这只金丝雀送交给你呢!”因为姬大娘的提醒,凤秋官终于发现大厅上的另外两个人,而且一眼就认出扮成男装的赵欣欣。
不似赵仁杰,一双眼的视线尽胶着在另一名月白锦服的少年身上,赵欣欣不好意思地看着凤秋官,脸没来由地红了起来。
“嗳嗳嗳,人长得漂亮果然不一样,你今天这样穿也很好看喔。”凤秋官讨喜的可不光是他亲切无害的相貌,还有就是他的一张嘴。
“真……真的吗?”赵欣欣怀疑地看了下自己,一颗心因为他的话而雀跃了起来。
不似凤秋官的好心情,当注意到厅里的人、看到赵仁杰喧宾夺主地坐在主位上,君海棠就觉得有点不悦了,再承受着他那种无礼到几近痴傻的注视,她的心头忍不住就燃起了一把无名火,尤其再看到赵欣欣注视凤秋言的那种“含羞带切”的模样,没来由地,她心头的那一把火燃得更旺了。
“你看什么看?”君海棠一口恶气全喷向看她看到傻眼的赵仁杰。
“你……”从没让人受过如此无礼的对待,赵仁杰从对“他”的惊艳回过神。
“我什么我?你爹娘没让你读过书吗?就让你这样看人的?”君海棠一点也不客气地骂着。平日最气的就是像他这种不懂节制的忘神凝视,更何况现在她的心情还不怎么好,语气自是比平日更差了。
“君君,别这样,以和为贵,要以和为贵,你都忘了你教我的吗?”其实觉得有些好笑,但凤秋官可不想火上添油,顶多只搬出当年他要离开灵岩山出来创业时,她曾多次交代过他的话。
“那是要看对象的,象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谈什么和啊?简直就是浪费力气。”脾气一不好,君海棠连讲话也刻薄了起来。更何况,刚才在陶然居里听大娘说明赵仁杰的身分跟来意之后,她便打定了主意,要狠狠给他一阵奚落,好为刚刚受气的大娘讨回公道,这让她说出的话更是难听了几分。
“大胆刁民,竟敢说本公子是狗?”赵仁杰大怒。身为右丞相之子,早习惯奉承与各式各样的赞美,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我说了什么吗?”君海棠冷笑,绝美的容颜有抹让人惊艳的清艳。
虽然气“他”,但赵仁杰还是有些看傻了。他一向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差,而所谓的条件,不光是家世、学问、人品,还包括了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就是父母生成的一副好皮相。
综合所有,造成他相当自负于自身的出色,但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就在他的面前,竟让他亲眼瞧见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晶莹剔透的、的……该怎么说呢?只怕那是天上人间难再有的绝色,而最可怕的是,这样的绝色套用在一个少年郎上竟不显突兀,那才是让人最感吃惊的一部分。
因为惊讶,他刚刚才会失神了片刻,可这会儿因为“他”的一抹笑;就算是冷笑也一样,让本在盛怒中的他一不小心又看得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