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官……”她叹了口气,一副认了的模样。
“没那么夸张吧?”让她叹气叹得有些不甘,凤秋官直接拿面镜子过来。“其实我觉得有进步一些了,瞧!我有皱纹了。”
献宝一样的语气让姬大娘的叹息变得更大声。“拜托!你那是笑纹好不好,整天看你笑笑笑的,没有几条笑纹在,那才奇怪。”
“就算是笑纹,那好歹也是纹啊。”凤秋官不以为意。
“问题是,你那几道笑纹,细得就跟不存在一样似的;就算能看见,那也是你顶着张骗死人不长偿命笑脸时,通常那个时候,大家只会觉得你更加地可爱,而把你当无害的小孩子看……你自己说,那有什麽用?谁会相信这样的你,就是我们处心积虑营造出的、有著神秘形象的凤秋官?“光是想到他真实模样的样子被看到,姬大娘的头就要昏了,更别提其他的了。撇开他的个性上的贪懒好玩不谈,当初,就是因为他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没有说服力,所以她才会磨着她,死求活求的,让她点头答应帮他当这个对外的代理人。只是没想到一晃眼,两年的时间都过去了,除了年纪上的增长外,他的娃娃脸一点儿改变都没,真让她头疼不已。
“容貌乃父母生成,又不是我愿息的,我也没办法啊!”凤秋官无奈地噘嘴,让可爱的娃娃脸更添一股让人心怜的稚气。
“拜托,噢,拜托……”看到这个表情,受不了的姬大娘痛苦地呻吟。“拜托你别做这种表情好吗?”
如果是早个几年前,对著他这张脸,那个作呕的感觉还没那么严重,毕竟还能用年纪小来说服自己,问题是,他现在都二十、整整二十岁了!
在知道他真实的年纪后,再看他顶著跟五、六年前一模一样的脸,做着无知小儿般的表情,她能不觉得难过吗?
“什么表情?”看她难受的模样,凤秋官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一下,姬大娘险些昏厥了过去。
“哎呀,大娘,你真是越来越不经吓了。”嘻嘻笑,凤秋官一脸的淘气,摆明了他的故意。
“你这贼小子,我就知道,认识你,是我这辈子犯过的最大错误。”姬大娘摇着头,一脸后悔。不过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后悔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别这么说嘛大娘。”凤秋官真的无辜,就算明知大娘只是随口说说。
“那要说什么?你自己说,事情总不能这么一直地拖下去吧?”姬大娘导回正题。
现在外界已有人开始有了传闻,传说凤秋官这号人物到底是不是杜撰出来的人,好让她一个女流之辈有藉口,以代理人身分从容地纵横商场。
虽然说截至目前为止,这样的传闻还能让人忍受,不过她能肯定,再没个结果出来,由得传闻再传下去的话,那话可就不是现在这种版本,只怕难听上百倍也不止。
而这对翔兴社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她并不乐见于那样的景况。
“唔……我也知道不能再拖著不管,但是……”突然,急劲的鹰呜声中断了他的话语。
顺著声音看去,只见一只原本盘旋於陶然居上方的苍鹰倏地朝凤秋官急射飞来,状似要攻击他一般。
那该是吓人的一幕,但面对着这惊人的状况,凤秋官不闪不避。只见那来势汹汹的苍鹰出人意料地在接近他之时缓下了冲势,最后像只温驯的小黄鹂一般栖息在他的肩上。
“小海。”朝肩头上的鹰儿匿亲昵抚了抚,凤秋官轻笑了下,唤了声;而回应他的抚弄,苍鹰轻声地发出了鸣叫声。由头至尾,对这一连串的变化,若不知道苍鹰是他宠物之人,只怕早在苍鹰俯冲之时,就要给吓得心脏无力了。
“怎么回事?”姬大娘知道他与苍鹰之间的绝佳默契,明白它不会无故发出适才那种警讯的呜叫声。
这些年来,靠著小海,他们成功地逮到不少避开机关、试图想闯入陶然居一查究竟的人。
“有人来了。”他笑道。若仔细注意些,会发现他的笑仅止一他亲切的娃娃脸上,而笑意未达的双眼中闪过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仿佛是要回应他的话,陶然居的大门前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斥喝声、打斗声、痛喊声……在在都显示了一个事实——
他们有客人了,不速之客!
第二章
待姬大娘赶到之时,正好看见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情景。
她皱眉,当家的身分——就算是代理的也一样——让她不忙着打量伤人的不速之客,而是先察看手下的伤亡情形。
看了看,姬大娘心中松了口气,虽然手下倒的倒,伤的伤,但大致上都没什么生命上的危险。不过这时候,她的心中最最庆幸的是,由于凤秋官不宜露面的关系,只能隐身暗处观看,要不然,只怕她的耳根就此无法清静;光是应付他“为什么总部养了这么一群不中用的废物,这么多个打不赢一个?”之类的奚落,就够她烦上半天了。
确认完地上伤兵的受伤情况后,姬大娘总算把视线转向场中唯一是站着的人。
首先进入她视线的是一双月白色的靴子,顺着而上,是一袭同色系的月白锦服,可还没来得及让她看清这位入侵者的长相时,一声欢欣的呼喊蓦地爆出。
“君君——”就看躲在暗处的凤秋官飞扑了出来,速度之快的,让姬大娘想栏也栏不住。
这厢回应他热情扑势的,是一只紧握的拳头。不过凤秋官没放在眼里,眼见他可爱的脸就要亲吻上那个拳头的前一瞬间,他倏地出手,四两拔千金地格开那阻碍他亲近的拳,但拳头的主人早料到他这一招,另一只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更快更狠更准地直向凤秋官的脸而去。
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整个人飞扑在半空中的凤秋官成功地阻挡下补上的那一拳,非但让自己的脸免于青紫一片的命运,还如愿地扑倒那拳头的主人,让两个人的身子结结实实地在地上打了两滚。
“走开,脏死了!”一脸的嫌恶,气恼的君海棠推开他。
君海棠?
没错!是她,正是藉口为父解忧而溜出门的君海棠。看样子,她与凤秋官似是旧识,而且还是交情挺不错的旧识。
“别这样,我想你嘛!”对她的态度,凤秋官不以为意,仍是兴冲冲地涎着那张稚气的脸灿笑着。
看清了来人是君海棠之后,不同于所有被打倒的守卫,知道她身分的姬大娘一点儿也不感到莫名其妙,只是看着凤秋官表现出来的样子,她在心里摇头又叹气,对此时的他,忍不住在心里扣下五十分不止。
瞧瞧,这能说出去吗?真的就只差没加一对耳朵跟一根左摇右摆的尾巴,要不,他那德行,十足十地就像家乡里的小黄——养来看门用的看门狗小黄。
要让人知道,她苦心塑造出的凤秋官,其真实德行就是这个摸样,那翔兴社只怕不早早关门大吉了,哪还用得着担心如何继续经营的问题呢?
“你弄脏我的衣服了。”不理会他的热情,君海棠不高兴地瞪他一眼。
“没关系,衣服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你喜欢的,我再买给你就是了,倒是你,怎么这么这么晚来?先前写信来,你不是说很快就能溜出来的?我等你好久了。”凤秋官抱怨着,这些天,他等她等得无聊得要命。
“你还说?”不说不气,他这一提,海棠的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你说要招待吃香喝辣的分上,你以为我会来吗?谁晓得我才一到,你就用这么一海票的人来招呼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招待’?”
恶人先告状——这是她惯用的伎俩,这一次也一样,而且同样成功地模糊掉焦点,这时已没人注意到她爽约、迟到了近两个月的事情。
“误会!误会嘛!你没看我画给你的地图吗?我哪知你那么笨,进我陶然居前会引起守卫的注意。”凤秋官一脸的无辜,漾出的笑颜看起来好不天真可爱。
“敢情你还怪我喽?”一点也不受那笑脸所惑,君海棠斜睨他。
本就觉得呕了,因为要不是为了分神看他画的鬼画符,她不会误触那道机关,惹得铃声大响而引来守卫。这件事,已经让她觉得耻辱了,就算所有赶来包抄她的人都让她给撂倒也一样,因为怎么说还是个败笔,所以她心中有些不甘,而这会儿又让他提及,她更觉不爽了。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舍得怪你?来来来,进来坐,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凤秋官压根儿不管其他人的好奇打量,兴冲冲地拉着她就要往屋里头走去。
“我不要。”像是跟他杠上,君海棠怎么也不肯动。
“为什么?”
“没心情。”
“怎么会没心情,真的生气啦?别这样嘛,小海也很想你耶。”为了表示所言不假,凤秋官连忙吹了声响亮的哨声,而后声清啸从陶然居内扬起,接着飞出一只俊伟的苍鹰,而后神奇地栖息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