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像让她看了觉得讨厌,火气直冒--吓!李家庄灭门案……她还来不及看另一公告,马车已行远。
「小姐放下帘布吧,吹风受寒,妳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这儿发生灭门惨案?」她的头又犯疼了。
小玉怕吓坏小姐不敢说,可她频频追问只好松口,「是的,丧尽天良的黑风寨为钱财杀尽李家三十余人,但小姐别怕,单王爷已率领官兵一网打尽。」
「盗匪冰珀也是凶手之一?」冰珀被追捕与案发是同一时间,金宝贝很害怕官府会把他当嫌疑犯,心狂跳得厉害,话语问出口,她才明白恐惧远超过自己能承受的。
「单王爷下令生要活擒、死要见尸,并没有详细公布通缉冰珀的原因,不过段护卫说这是两桩不同案件,他还说战乱平息多年,盗匪败类仍存在,很需要侠盗义士除掉官府办不了的人……」说了一长串,小玉喃喃又道:「可惜啊,依我看冰珀虽然是侠盗,但他终究是个匪徒,所以官府要捉拿他没什么好奇怪的。」
侠盗之王终究只是个贼,而又有人要富商傅爷的命……金宝贝拧起柳黛眉,思绪飘远,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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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傅绍齐行动如鬼魅潜入客栈的南院,多亏段恒暗中帮助,他轻而易举进入佳人暂住的客房,蹑手蹑脚走至床铺掀起帘子,终于见到日夜挂念的宝贝人儿。
她受了折腾,整个人瘦了一圈,傅绍齐瞧在眼里疼在心里,握着一折就断的纤细手腕呵护,爱怜轻抚苍白脸蛋。
生要活擒、死要见尸……
金宝贝因恶梦吓醒,容颜惨白、冷汗如雨,当看见那溢满关怀的俊容,惶恐情绪获得安稳后同时对他的怒意涌现。
她立刻别过头,「给我出去。」
「宝贝。」傅绍齐忧郁呼唤。
「三更半夜私闯闺女房间,你再不走,我真要告上官府。」警告没用,她试着扯着破嗓子呼喊,「段……」
傅绍齐轻捂她唇办阻止,「妳还病着,别生气。」
要她别生气?难难难!
既然人都来了,就好好回敬吧,她黑眸眨呀眨的挤出泪水,哑着声问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捧着她哭泣的小脸,傅绍齐诚恳倾诉心意,「我对妳是真心的。」
金宝贝佯装咳得厉害,一副病弱楚楚可怜样,更卖力演戏,又哭诉道:「谁对我真心?不曾留下姓名的无赖、有钱有势爱欺负人的傅爷,还是不肯认我的盗匪冰珀?」
「先躺下来休息,等妳病好我们再谈。」
「当时心软没揭发,不代表我会像个笨蛋被你蒙骗,事到如今你还想敷衍了事,我不在乎你是谁,只求一个真,但你所谓的真心一文不值啊。」金宝贝不依,硬是要推开他,赶不走,便费力想起身远离。
「不是的,我……」傅绍齐即时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有苦难言不知该如何安抚。
他的沉默不语惹得她好心寒,原来她在他心中一点份量都没有,原本她是想演戏骗人,可是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请别再玩弄我了好吗?你走。」
「说不出口是不希望妳受伤害。」
「只要你离得我远远的,我就不会被伤害。」矛盾心情弄得金宝贝痛苦不已。什么要修理人?分明是想趁机套出他是不是对她还有情意?当真是爱惨了。
「请相信我全心爱妳。」
「真的吗?」她长长眼睫垂下,犹豫该如何处理情感。
「是的,过去如此,现在、将来也一样。」傅绍齐感觉她不再抗拒他的亲近,以为暂时安抚住她,生怕她又发高烧,扶着她躺下盖妥绣被,仔细抚顺秀发,呵护的照顾。
但当他迎上那空洞的眼神,不免心惊,她不再言语,宛如失了魂魄的娃娃令人很惶恐,「宝贝?」连连呼唤,被排拒在外太难熬,他终究投降了,喃喃说道:「没错,我是无赖又是个贼,配不上妳这千金小姐……」
他出身卑微,二十二岁还放浪成性,整天四处偷窃过日,标准的江湖小混混,当年惨遭追杀命在旦夕,就在他以为将横死荒山野岭时,意外被俏丽人儿所救。
金宝贝的出现彻底改变他的命运。她的完美无瑕让他用情极深,很怕美人儿溜出生命,所以威胁她必须天天到山洞照顾自己,屡次踰矩亲吻,然而相处的时间愈长,愈了解两人的距离有多遥远,因为自卑感作祟,他只能当无名氏,却也因此引出不曾有过的上进心。
伤势痊愈后他便离开井冈山,研究苦练烙在臂膀的武功秘笈,成为太皇霸刀之一的刀主,武术突飞猛进以侠盗之王行走江湖,可就算劫富济贫也还是个贼,为了能配得上金宝贝,因此他又努力塑造傅绍齐这个角色,想以崭新身份重新追求佳人。
「风光迎娶心爱的妳,给妳衣食无忧的生活是我最大的梦想。」
好动听呢,金宝贝眨了眨眸子,现在是谁在骗谁啊?难道他句句属实?不!可能性恐怕很低吧。
她脑海里回荡他当年留下的霸道命令,「要等我!」
仅留三个字,然后他就像空气消失无踪,害她深陷相思海,在苦等多时后,她不甘心更不敢再等。
清澈眼睛直视,质疑比感动多,傅绍齐等不到她的回应,不免发慌,急忙撇清,「妳别把我与伤害妳母亲的那三人排在同等级。」他从她口中知晓幻姬的故事。
她缓缓开口道:「欲盖弥彰,心虚了?」
「是妳的眼神把我烙上负心人的罪名。」
金宝贝确实是不能谅解,「如果没有巧遇,你我恐怕不会再见面,我有心理准备,尽管老实说你已忘了我,甚至已妻妾成群?」
傅绍齐抚平她皱起的眉,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我对妳始终如一,我早已经准备好下个月就要到南宫世家提亲。」
「整整四年没联系,突然就以陌生人身份上门提亲?」金宝贝摇头失笑,果然是花言巧语成份居多。
「我何尝不想去看妳,无奈没资格,更怕见到妳就离不开,永远只是个无能的莽夫。」相思是煎熬亦是傅绍齐最大的动力。
一无所有的小混混,要在短时间内超越南宫世家在商场上的地位有多么难,奋斗之路有多坎坷,他爱的就有多狂。
思此他艰辛的经商之路,金宝贝的心防又动摇了,情绪乱纷纷,理智与情感互相在拉扯。该相信吗?该继续与他有牵连吗?
过了好一会回儿,她才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明知他安然无恙仍想亲口确定,「剧毒有害着你吗?」
傅绍齐以为佳人肯谅解,终于松口气,「放心,我体内没有任何残毒遗留;但妳为什么知道冰珀就是我?」
「你肩膀上的图腾。」
「妳还记得?」傅绍齐扬起欣喜笑容,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小手。
「我想忘掉,偏偏……」它刻在心版上。金宝贝哀怨的把手藏进被子,告诫自己不该太过亲近他,不可以轻易被打动。
担心让傅绍齐欣喜淡去,「妳忘掉无名氏与冰珀是对的,无名氏不值得妳惦记,而找寻冰珀想夺走太皇霸刀的人太多,我不希望妳被卷入江湖恩怨,那晚若不是怕妳想不开,冰珀根本不会与妳说话。」
「那傅绍齐呢?」她可没忘想刺杀他的黑衣人。
「商人遇劫之事难免发生,我的保镳应付绰绰有余,妳不用担心。」傅绍齐再三保证她能无忧无虑当傅夫人,「我能陪着妳游山玩水、吟诗作画……」
她摇头不认同,打断他继续描述美得不真实的梦,「不论你是谁、外在条件好或坏全都是你,我没有办法划分谁该忘记又该爱谁?」
「宝贝……」
金宝贝纤纤玉指轻点阻止他说话,「成功的你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那是不是在面对我时仍会存有自卑感?」
一针见血的话语,令傅绍齐不禁苦笑,「我想留给妳最美的爱情。」
「可惜在相见的第一天你就露馅,老爱使坏逗着我玩,看来你也无法把自己划分成不同的三个人。」他懊恼的样子,叫她笑了。
可人儿露出笑容让傅绍齐释怀了,腼腆表情难得浮现俊容。
金宝贝将感受全盘说出,「忘了无名氏或冰珀都等于抹煞我对你的感情,如果要爱就该接纳全部的你。」
「谢谢妳,我明白该如何处理心情了。」
「如果能够重来,我愿意与无名氏一起为未来奋斗,也要与冰珀并肩作战,而不是只当富商傅夫人享受,我的爱情没那么肤浅。」
「不是肤浅,妳天生是该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有她这番话傅绍齐死而无憾,哪舍得让她吃苦。
她收起笑容,脸色凝重,「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确定一件事,最初的浓情蜜意还存在?值得延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