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该会的,还得麻烦你教教她,尽快让她适应工作环境。”
戴晴无声的点头应允,却觉得天旋地转,无法集中思绪,内心混乱不已。
“那么,”费云翔刻意的说,“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了。”
戴晴用眼角余光看着他们走出去,看着他们阖上的门,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许久,
许久,室内只是一片宁静,戴晴无话可说,而费天翔则闷着气不肯说话。
一切都太戏剧化了,前一刻,费天翔才为了“谁爱谁,谁又不受谁”的问题和戴晴
争论不休;而后一刻,他所有信誓旦旦的言论,就都成了可笑的废话,俨然都成了他自
以为是的自作主张。
在费云翔为了苏媚,不惜作出“牺牲”戴晴的决定后,费天翔还有什么立场,能让
戴晴相信他大哥的心底其实是爱她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嘛?费天翔不禁要咒骂老天,
何苦让事情变得如此复杂。
他恼费云翔的愚蠢、他恼苏媚的兴风作浪、他恼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更恼戴晴不懂
得为自己争取,只会傻傻杵在那儿,暗自吞食伤心,无助得教人心疼。
但,她怎还能笑得出来呢?是的,伫立许久的戴晴焉然回首,漾着盈盈的笑容,朝
他走了过来,她说:“这下可好,你成了我的顶头上司,若以前有所得罪,可请你多加
包涵,不要和我计较喔!”
这就是戴晴,永远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隐藏得不着痕迹,表现得恰到好处。真
想敲醒她,但他还生着她的气呢!费天翔硬是板着脸、嘟着嘴,对她不理不睬。
“怎么啦?天翔。”她若无其事的说,“现在就给我排头吃呀!”
“是你要我别开口的。”费天翔忍不住说,“我不会再自讨没趣了。”撇开头,认
真和她生起气来。
“天翔,天翔……”她柔声喊,轻拉他的衣袖,四、五声仍不见反应,索性也不理
了,说:“好!咱们谁都别理谁,倒也轻松得干脆。”
说完,她掉头就向门口走,费天翔急忙喊:“你太霸道了,只许自己生气却不许我
发火。”
她停下来,轻笑说:“你实在很孩子气耶!”
“可不都是你给逼出来的吗?”
她摇摇头,轻叹气,“好吧!算我错。”走向他,站在一旁,“我只是不想你和云
翔吵,更不想看见你们打架。”
“和他说不通,当然只好以武力解决。”
“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没办法。”费天翔解释的说,“这可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瞧你,生起气来连嘴都溜了,说的是什么逻辑嘛!”
他噗嗤的笑出来。
“总算会笑了,气也该消了吧?”
“气!我当然生气。”他站起身,振振有辞的说,“你怎能这么认命,我大哥怎么
说,你就怎么做,真把我给活活气死。”
“要不,我还能怎样?”戴晴无奈的反问。
“你该反抗,你该为自己的权利争取,而不是做个待宰认命的羔羊,你的积极、你
的不认输、你的勇气全都跑到哪儿去了?印象中的你,不该是这么毫无主见、惟命是从
的人。怎么今天忽然全转了性,这么……这么教我失望。”
“天翔。”她说,“我一直是这样的,只不过今天的你,对我的期望过高,总想我
能配合你心里的看法,而我却没有那么做,所以你会有失望的感觉。”
“不对、不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推翻她的解释,“首先,我大哥就不对,
他怎能颐指气使的在苏媚面前显露他的霸气,也毫不在乎你心里的感受;再来,你也不
对,怎能毫无脾气全然接受他的安排,要照你以往的个性,早跳起来和他杠上了。老实
说,你让我觉得你很怕我大哥,甚至也怕那个苏媚。”
戴晴猛地摇头,“天翔,你又胡猜瞎说了。”她很无奈的说,“再怎么说,你大哥
总是老板,而我只是个拿他钱为他工作的职员,你认为我真能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
吗?何况,他的安排也挺好的,跟着你,起码没那么多工作可忙。”
费天翔脸色一沉,“好呀!你拐着弯取笑我。”
“唉!拜托!天翔。”戴晴讨饶的说,“就让这件事过去好不好,我们换个话题聊
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还在气头上,哪有心情想别的事来聊。”
“你就不想楚楚?难道你不该想点办法挽回她吗?”
“想有什么用?”他唉声叹气的说,“人家都不理我了,我看我还是放弃算了。”
“如果你真这么容易放弃,就不是我认识的费天翔了。”
费天翔用很有兴味的眼光望着她,好似她的话深得他心,当下悟得该如何处理和楚
楚的事。
“那……你和我大哥的事……”
“我和他一点事也没有。”她立即接口,“所以请你以后别再妄下论断,说些没有
根据的事情,幸好一切及时打住,否则真不知会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费天翔静默,无言以对。
戴晴叹了口长气,心想,这真是漫长的一日。
第八章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一团混乱。
苏媚像是怎么教也教不会,头脑像缺少一根筋,总无巧不巧的忘东忘西、丢三落四,
偏偏忘的、落的全是重要事,害得戴晴总跟在后头忙着收拾残局。其实,苏媚真的很用
心在学,只是天生缺乏组织能力,后天又养成了享福过好日子的习性,所以学起来也就
特别辛苦,特别累,于是戴晴教得也就辛苦、也就累。
不过,苏媚也不是全然派不上用场,她的交际手腕堪称一流,不但能言善道,应对
进退更是得宜,不论是陪同费云翔或单独代表公司前往应酬,总是表现得可圈可点。
费云翔自然也注意到她这项优点,建议派她到公关部当主管,却遭到她委婉的拒绝,
理由是公关部学不到她想学的东西,于是,戴晴只好两头跑两边忙,幸好费天翔那儿果
然就如她所说的“没什么工作可忙”,否则她哪来的三头六臂来承受这样的折腾。
这样忙乱的日子,还照样发生不大不小的琐碎事困扰戴晴。房东太太像是食髓知味,
为了电话费、水费等等的理由,又调高了两次房租;而孙汉良的鲜花、卡片依旧不断,
来电的次数愈来愈频繁,令她不胜其扰,而最、最、最令她忧心的事,该算是贺子玲的
来电。
其实,她们之间为了戴正丰的事,偶尔也会通电话商谈,而这次贺子玲居然在电话
中开口向她索取五百万……她拒绝了,她当然得拒绝,因为她根本没有钱。这些年所嫌
的,大部分都给了贺子玲让她照顾父亲,剩余的也只足够她温饱,她哪还有钱给她,何
况是五百万这么大的数字。
但,电话那头的贺子玲可不管那么多,又是哭又是闹,把戴正丰也给抬出来作为胁
迫,什么能求能说的话,全都搬出来数落个尽。甚至,还要胁的说:“没五百万做安心
的底,我倒不如和你爸爸一起上吊算了……”
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对生活毫无目标,丈夫又不能依靠,钱,就成了她惟一的保
障,虽然戴晴很难相信她要这笔钱只是想图个心安、图个保障,却又不免试想贺子玲的
处境,又念及她为父亲付出的年轻岁月,更怕贺子玲索求不得,因此抛下依赖她多年的
年迈父亲,于是,太多的想法、太多的顾虑,使戴晴不得不答应了贺子玲。
戴晴纳闷的想,天知道,得上哪儿去筹这笔钱?手指轻拨手中的文件,上头登录的
数额笔笔皆是上千万的交易,而她却为了五百万发愁。算了!别想了,若是不加快速度,
只怕事情真给耽搁了,她立即摊开手中文件。
这回又是拜苏媚之肠,得加班到如此深夜时刻,现在费云翔批下来的文件,未必会
先传到戴晴这儿,往往苏媚都会先一步取走文件,有时她处理得很妥当,但有时又会缺
根筋忘了处理。就好比戴晴手中的这份文件,苏媚一早就取了去,却不知为了什么直到
下班前,还平躺在她的办公桌上没处理,偏偏明天一早业务部的经理要携带此文件到香
港开会,原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修改费云翔订正过的内容,经苏媚这么一大意,它却成
了超急件。
直到下午近六时,业务经理才十万火急的捧着它来找戴晴,交由她来处理,而苏媚
却像个无事人似的,照样从容赴她的应酬。
十一点,她最后再次审阅文件,拿新旧文件相对照,以避免任何的错失、遗漏,然
后,她感觉身后有人,而她很直觉的说:“天翔,你还没回去吗?”
戴晴取下眼镜舒解鼻梁的压迫感,然而背后仍是一片静默,她想,费天翔八成又想
吓唬人了。
“天翔,我知道是你。”她转过身子,说,“你吓不到我的,我……”她讶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