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和我离婚吗?”
戴晴心跳倏地停止,冰冷的感觉从头顶贯穿脚底,她望着苏媚的小腹,他说他爱自
己,他说他要和妻子离婚,他的话、他的保证,前前后后说了有半年的时间,而他的妻
子竟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不!我不信,你说谎。”戴晴不相信的说。
“信不信随你,你等着看,看汉良他会不会和我离婚,他的习惯我太清楚了,看上
哪个女人就马上抛弃上一个,你也只不过是供他玩弄解闷,用钱买来的女人,时候到了,
他照样会把你给甩得远远的,乖乖的回到我身边。我无所谓,反正他有钱,想找多少女
人伺候他都可以,我也乐得清闲。”
一旁的贺子玲忍不住上前帮腔,“既然你不在乎,那你来做什么?”
苏媚狠狠的瞪了戴晴一眼,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我公公体念我怀孕体虚,需
要汉良多心留意,所以要我拿这张支票来给你,要你离开汉良的身边。而且还说,如果
你愿意,他也可以收你做他的情妇,让你伺候他。”
“呀!是真的吗?”贺子玲惊喜的问,赶忙走向戴晴,低低的说:“喂!主意不错
喔!想想,这老子必然比小子更有钱。”
戴晴狠狠的斜瞪贺子玲一眼,吓得贺子玲赶忙住嘴。戴晴走过去,取过苏媚手中的
支票,刷的撕成两半,再放回她的手中。
“请你告诉孙伯权,我不需要他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戴晴挺直腰走向大门,将
它打开,“孙太太,你的话已经传到,任务已经达成,请你走吧!”
苏媚缓缓走到门口,又说:“喔!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你们戴氏企业一年
前就是让我公公给并吞的,想不到‘并吞’得可真彻底呀!哈……”苏媚又哈哈大声失
笑,最后终于离开。
戴晴阖上大门,脸上的表情全都扭曲了,她恶狠狠的盯住贺子玲,咬着牙说:“你
是知道的,对不对?”她指着她,一步步靠近,“你竟为虎作怅,害我做个不孝的女儿、
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那我也是替你着想呀!”贺子玲推诿的说,“人家孙家可是中部地区有名
的望族,有多少人极尽巴结之能事想和他们沾亲带故的,还未必能成呢!虽说是做情妇,
可也是备受宠爱,集荣华于一身呀!谁教咱们缺的是钱呀,哪能不向钱低头呢?瞧现在
搞成这样,你居然还要个性扮清高不拿孙家给的钱,现在你是不觉得,过不了多久你就
知道苦啰!我看哪!还是……”
“够了!够了!别说了!别说了!”她捂着耳朵,死命的摇头,“天哪!我真笨、
我真蠢,居然会听了你的话,依了你的安排,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羞辱父亲、败坏门风
的胡涂事来,我……我怎能这样……怎能……我该怎么办……”
她喃喃自语,无助的自责,却无人拉她一把,甚至命运还将她推向极端。
突然,戴正丰的房里出现“砰”然一声巨响。
她空了的心直觉——完了!完了!她冲向前,冲进房间,冲到父亲倒卧在地上的身
躯前,狂喊:“爸!不要,不要。”她颤抖的、惊栗的、苍白的、不知所措的、胡言乱
语的……她喊:“爸!求求你别丢下我,求你别死……起来,你起来呀!”
戴晴努力想抬起父亲庞大的身躯,但她办不到,父亲身躯沉沉的压住了她,而她积
压多年的悲与苦倏地崩溃,泪如雨下模糊了双眼,她仍旧喊:“爸!原谅我……我知道
你气我、不想看到我,求求你原谅我,爸——爸——”
她呼唤,一遍又一遍,但戴正丰紧闭的双眼像是无情的拒绝,教她冰冷的心沾染罪
恶沉入地狱,从此再也无法原谅自己对父亲造成的伤害。
经不起打击的戴正丰再度爆了血管,虽然紧急送医救回了性命,却终身瘫痪在床上。
张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她不想、她不恨,只怪自己、怨自己、恨自己。
三个月后,戴晴将父亲和贺子玲从中部安顿到南部,然后她一个人带着简单的行囊
到台北,想找份正当的工作做。
但,缺乏经历又无学历的戴晴,吃尽苦头到处碰壁,兼三、四份零工,也赚不足给
贺子玲的生活费,最后不得已又沦落到酒廊内工作,一直到她遇见费云翔。
那年的戴晴也正值双十年华。
第六章
过完年,放完假,才头一天开始上班,戴晴避之不及的麻烦就找上了她。
这个“麻烦”还引起办公室的一阵喧哗,而事件是从花店外务送来的一束鲜花开始。
其实公司里的女职员也不少,偶尔出现鲜花、卡片、礼物的追求攻势,也是很习以为常,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事情。
但,这次不同。这次的主角是向来不闹“花边新闻”的秘书小姐戴晴,光是这点就
够令大家好奇;再加上那束集漂亮、耀眼、稀有品种、价值不菲……于一身的昂贵鲜花,
事情就更加打动了。大家纷纷揣测、打探,究竟是谁追求戴晴,而且出手竟是如此阔绰。
在戴晴的记忆里,所认识的朋友中,只有一个人会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他
就是——孙汉良。
他打动女人的办法是数也数不尽,随便使出几招,就足以令女人感动莫名、大为倾
倒,但是戴晴见惯了他的手法、伎俩,早已晋升免疫之列,这束鲜花带给她的只有厌恶
感。
孙汉良还是轻易的找到了她,这意味着,她往后的生活再也无法安宁,而事实正如
她所预料,往后的每一天,鲜花不曾间断过。
戴晴也曾要求花店的外务停止送花到公司来,否则她惟有拒收。而外务却为难的对
她说:“客户已预付半年的费用,钱已无处可退,花也只有照送……”还反过来拜托她,
别令他对花店、对客户不好交代。
现在,公司上上下下对她都投以羡慕的眼光,岂知她每天都得忍受这彷佛永无止境
的困扰。于是,附随鲜花而来的卡片,就成为她发泄心中不满的目标。
每天上午,戴晴都会到影印室,将一封封未曾拆阅的卡片扔进碎纸机里,看着它辗
为碎条。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当它被辗碎而她获得一丝痛快感,正想离开影印室时,费
云翔正巧走了进来。
她的心情正好,先开口喊:“云翔哥。”
“在忙吗?”
她摇摇头,看见他手中厚重的文件,“你呢?是不是要我帮忙?”
他歉然的点头,把手中的东西往前稍扬起,“这是昨天你整理过的资料,刚才我打
开柜子,不小心把它们撒成一地,次序全都乱了,得麻烦你再重新整理。”
“好!没问题。”她从他手中将资料接过来,立即就在复印机上整理起来,“你忙
你的,一会儿我整理好,就送去给你。”
费云翔没走,犹豫了一下说:“晴晴……”
“嗯!”她呢喃应声。
“是不是……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男人送花给她,才能显示他的重视。”
真难得,他居然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戴晴纳闷的回头望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喔……”他用手轻揉鼻子,呢喃的说,“我看天天都有那么一大束花送到公司,
又看见你心情这么好,所以……所以随口问问。”
戴晴脸色暗暗一沉,转回身子,迟缓着手中的动作,“怎么?你也和外面的其它人
一样,想向我打探花是谁送的吗?”
“不是!”费云翔立即否认,两手伸进西装裤的口袋里,故作轻松状,“我说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
“你也送花给苏小姐吗?”戴晴问。
“我!?”他耸耸肩摇头说,“不曾。”
“难怪。”戴晴恍然明白,“和苏小姐闹意见了,是不是?”
费云翔没否认,也没承认,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女人很容易心软的,买束漂亮的花当面道个歉,多说几句好话就成了。”
“你呢?”
“我!?”她又不懂了,不解的望着他说,“我怎样?”
“花呀!”
他指向透明窗外,摆放在柜台前供众人欣赏的某个人送给她的鲜花,说:“它是不
是也让你心软,也让你感动了呢?”
戴晴瞥着那束花,冷冷的说:“有些女人的心是死的,凑巧我就是其中一个。”
“看来,还会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公司可以有漂亮的花欣赏。”
她淡淡一笑,没问也不想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将手中的资料递还给他,“给你吧!
只乱了几页而已。”
“哦!谢谢。”他接过资料,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有问题吗?”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和苏媚的冲突的确不小,她好心鼓
舞的说:“你放心,苏小姐绝不是心已死的女人,你尽管用我教你的方法,我保证苏小
姐绝对会心软,而且感动得不得了,你们之间马上就能雨过天晴,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