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若水欣喜的应了声,迈着小碎步赶紧跟上了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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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郁闷——
晌午时分,卫烜风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神色狼狈的自昊阳阁步出,愤恨的不住低咒。
这晴朗无云的好天气,衬得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他,心情更是宛如笼罩了好几层乌云的郁闷!
“啐,要不是看在他是自个儿兄弟的份上,我非赏他几拳泄我心头之火不可!”他气愤难消的忍不住暗自低道。
瞧瞧卫昊阳这是什么兄弟?
成天一声不吭、板着张臭脸也就罢,甚至连他这个兄长也不放在眼里。
怎么着,不过是看上他“醉花楼”里的姑娘,想叫他这好兄弟割爱,送给他排遣无聊,怎知这浑小子竟然毫不留情地断然拒绝,简直不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正在恼火间,卫烜风远远就见到他那近来闲得发慌,成天净想些异想天开主意的娘,脚步一转,就疾步转往后花园而去。
“风儿,等一等!娘有话跟你说——”
远远一见到她那向来总是来去无踪的儿子,卫夫人惊喜的高唤他道。
他会等才有鬼!卫烜风沉着那张无比俊美出色的脸,脚步迈得更急了。
“风儿,娘给你介绍个新丫头——”
远处再度传来他娘愉快的声音。
还说不是闲得发慌,这会儿连身边的丫望都还要让他认识——卫烜风不耐的想道,脚步更是一刻也不停的闪进了后苑。
卫夫人看着前头那抹逃得飞快的高大身影,忍不住气闷的暗自嘀咕了起来。
呻!这倔小子,就这么不给她这个做娘的面子,这些日子不过是多找了几名丫头进恒风阁伺候他,哪犯得着他气成这个样子?竟足足几十天不肯搭理她!
横竖那些丫环也全都被诡计多端的他给赶跑了,他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回头一瞥见这新进府中不过几日的丫环,卫夫人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了些。
这丫环真是越瞧越满意!
胡嬷嬷挑人可挑得真好,这丫头模样标致、漂亮是不消说,举止谈吐又极有大家闺秀的沉稳之风,才来几天,便已深得她的欢心。
相信只要将她安排到风儿身边,不出多久,那成天放荡的风儿,就会被与众不同的水儿给掳获,那也不枉她费尽心思的谋画。
只是眼前得赶紧想办法来个“顺水推舟”,将水儿弄到风儿身边去,否则风儿那孩子精得跟什么似的,万一给他看出了破绽,她这番苦心可就前功尽弃了。
噙着抹得意的窃笑猛一抬头,惊见水儿正满脸狐疑的紧盯着她瞧,卫夫人忙收敛心神,正色的开口了。
“水儿啊!我看你人贴心、聪慧,挺投我的缘的,本来我是舍不得让你离开身边的,但是,方才你也看到了,风儿这孩子身子骨向来不好,身染百医难治的顽疾,所以才想让你去照顾他,这样我也放心些,不知你肯不肯?”
卫夫人说得煞是哀切、可怜,大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楚若水此刻才知道,原来方才那个高大、英挺的身影,就是卫王府的二少爷!
“可是,二少爷他——”方才不是还身手矫健、健步如飞吗?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顽疾”在身?楚若水不禁糊涂了。
“怎么,水儿你不愿意?”卫夫人戏剧的扮出一脸愁苦。
“不,夫人待水儿恩重如山,水儿就算是替夫人上刀山、下油锅也愿意。”向来单纯、好心肠的楚若水,连想也不想便急忙应允道。
“那好,明儿个我就带你去风儿的寝楼!”
卫夫人一反方才的愁眉苦脸,朝她绽出了一抹吟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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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夫人没有骗她,二少爷病得果然不轻!
当隔天一早,楚若水随同卫夫人来到二少爷的寝楼,远远就听见寝楼里传来一阵低沉、喑哑的嘶吼,那极为狂乱、压抑的声音,仿佛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夫人,二少爷他要不要紧?要不要水儿去请大夫——”
楚若水紧抓住卫夫人的衣袖,担心得小脸蓦然刷白,以往她爹病重时,也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听得她是一阵心惊胆跳。
“稳着点,将来你若要侍候风儿,这种场面多得是机会碰着,用不着慌张。”卫夫人斯条慢理的安抚她道,神色间丝毫不见焦急。
“可是——”楚若水怔住了,怎么卫夫人对于自个儿儿子发病竟丝毫不见焦意?
正迟疑间,眼见卫夫人已径自推门而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喘息、嘶吼,更是随着大敞的房门毫无遮掩的传来。
楚若水心惊胆跳的蹑着脚步跟着步入寝房里,只见寝榻的云帐正随着阵阵喘息、呻吟,剧烈的晃动着,其中还不时掺杂着女人娇软的喘吟。
楚若水捂着胸口,被这阵宛如两只狂兽缠斗的声音吓得手脚发软,不敢多靠近床榻一步。
仿佛看出了她的狐疑,卫夫人见怪不怪的沿桌就坐,倒了杯水就口,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别慌!里头的姑娘是来给风儿‘解病’的。”
“喔!”楚若水怔怔的应了声,再度望向剧烈摇晃的床榻,不禁佩服起里头那个“女大夫”。
这年头女子做大夫已是了不得,竟还能不畏二少爷发病时的狂乱,尽职替他医病,下回有机会,她定要找这女大夫替她爹治病去。
“夫人,二少爷他——得的是什么病?”
楚若水明知这不干她的事,身为下人的她也不该多嘴探问,但她就是忍不住好奇。
“喔,风儿这是大抵未成亲的年轻男子会染的病。”卫夫人闲适的再度啜了口茶,淡淡说道。
“未成亲的年轻男子会染的病?”
“是啊!这小伙子体火旺盛、磨神伤身,岂能不病?”卫夫人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喔,水儿明白了!”虽然仍是一知半解,但楚若水不敢再追问下去。
噙着笑,卫夫人缓缓转头瞥了眼晃动得厉害的云帐,淡淡说道:
“风儿,身子若是‘舒畅’了就下榻来,娘有事儿跟你说。”
登时,半掩的云帐里喘息渐歇,接着帐布上传来一阵困难的震颤,而后一个披散着如墨黑发,衣衫不整的男子遽然出现在云帐后。
楚若水掩着小嘴,满含同情的看着他脸上满的潮红,以及汗湿的发鬓,仿佛方才刚与病魔历经一场激烈的缠斗,看得她更是益加不忍。
只是视线沿着他微敞的衣襟往下瞟,惊见他壮硕的古铜色胸膛,却叫她不由自主涨红了粉颊,又惊又羞的连忙别开眼,不敢再往下看去。
可怜哪!痛苦得连衣裳都扯成这个样子!
无视于她的存在,卫烜风笔直朝卫夫人大步跨来,恨恨自牙缝里挤出话来。
“娘,您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坏人好事的癖好!”
“瞧你这口气冲的?!”卫夫人闲适的挑起眉头,斜睨着他。“今儿个娘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我到外头厅上等你,理好衣衫就出来。”说着,便径自起身步出了寝房。
一旁的楚若水,仓皇瞥了眼铁青着俊脸的卫烜风,也急忙跟了出去。
感觉的出来有些事不对劲,然而楚若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乖乖的站在卫夫人身旁,听着寝房里头传来泄愤似的巨大声响,心底一阵七上八下。
不多时,一阵怒风终于从寝房里头卷了出来。
“娘,您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在这节骨眼上来打扰我?”
卫烜风绷着脸冲到他娘跟前,不悦的低吼道,被满腹未消的欲火给惹起了脾气。
“娘给你带来了个侍候的丫头。”卫夫人无视于他阴郁的脸色,仍一径快活的说道。
“侍候的丫——”
卫烜风错愕、难以置信的转头瞥了楚若水一眼,摔不及防的,竟被眼前这个清灵剔透得仿佛不染尘俗的女子给吸引住了目光
然而恍一回神,他才再度想起方才被他娘打断了什么!
“娘,您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这些奴才自个儿没脚还是不认得路,要您‘牵’着来?”他斜睨了一旁的楚若水一眼,愤愤的自嘴里挤出一句。
“风儿,你说这是什么话,真是口没遮拦!”卫夫人微颦起了眉,然而随即再度展开笑脸道:“水儿这丫头灵巧得很,我可是特地割爱让她来伺候你的。”
卫烜风怀疑的黑眸,来回看着他娘与这名出奇清灵动人的小丫环,不知道他娘这回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什么时候他娘也当起了管丫头的总管?不过是个丫头,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劳驾她亲自送来?
这其中肯定不单纯!他可得当心些,免得他娘又想出什么法子算计他。
“娘,我不需要什么丫环。”卫烜风蓦然别过身,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