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送上门的美人儿不要白不要,反正他卫烜风也向来不是那种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没理由放着白白的便宜不占!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伸手,他将身旁的秦双双搂进了怀里,概收之意已经是不言而喻。
“嘿嘿……素闻卫二公子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冷群双眼倏然一亮,沉沉的笑开了。
“是这样的,下官在朝中任左司郎中已经多年了,却始终没有伯乐提拔,近来听闻慕丞相即将告老还乡,届时这丞相之位可是朝中诸多大臣冀望之职,下官不才,却也希望能有机会为皇上及天下百姓做点事。”他说着,眼中闪着野心。
“想当丞相?”卫烜风一脸高深莫测的瞅着他。
啧,又是个醉心朝政、一心拜官的野心人士。
“是啊!望卫二公子在您那皇伯父面前多美言几句。”
“美言是没问题,但是我可不敢保证能让你坐上这高位,毕竟我卫烜风浪荡成性、在朝中无名无权的,怕是连几锭黄金也比我有份量。”
卫烜风闲适的端起酒就口,自杯缘盯着一脸急切的冷群。
“只要卫二公子肯替下官开金口,其他的,下官自有打算。”
卫烜风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只要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抱回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这生意,倒也划得来!
只是向来聪明绝顶、善于算计的卫烜风,又怎知道他这一念之间的决定,竟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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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水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破旧、阴暗的低矮木屋,寥寥可数的几个残破桌椅、残破斑驳的瓦墙,简陋得让人皱眉,一股挥不去的霉味也尽往鼻子里头钻,呛得她几番忍不住想作呕。
最让她难以相信的是——这里却将是她未来的栖身之所!
她这辈子连想都没想过,这天底下竟会有这样可怕的房子,然而残酷的是,自己身上仅存的些许银子,也只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站在这宛若废墟般的小屋,她白着精致绝美的小脸,始终无法自恍惚中回过神来。
“若儿……若……”
床畔传来的一阵剧咳,遽然惊醒了她。
“爹!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赶紧甩去冥想,飞奔至床边。
看着躺在硬梆梆的木床上,病坏、苍老的身影,她仍是心痛万分。
“水……爹想喝……水——”楚困难的自口中吐出话来。
“爹,您等会儿,若儿马上去倒!”
楚若水匆匆飞奔至桌边忙想倒水,却发现茶壶里的水早已空了,回头看了眼爹爹张着唇,干渴吐着气的痛苦模样,一股揪心的心疼再度传来。
“爹,水没了,若儿这就烧去,您等一等!”
她抓起茶壶跑进灶房里,添了水放上灶台,又赶紧蹲在灶前,笨拙的用火摺子试着点燃柴薪。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摺子,她慌张的回头忙想找细柴接燃,然而从未做过这等粗事的她,一闪神,却不小心烧着了自个儿的手。
她吃疼的赶紧松开手中的火摺子,瞬时,她葱白的小手随即浮起一大片的红肿。
然而光注意着手上的伤,楚若水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未熄的火摺子,恰巧掉在薪柴上,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光景,烈火便已熊熊燃烧起来。
“天,起火了——”
待楚若水一回神,火势已猛烈得吓人,她急喘一声,顾不得手上的疼,抓起一根薪柴就拼命往火堆扑打,怎知炽烈得仿佛要将人吞噬的大火非但越打越旺,还扬起一片呛人如雪花般的柴灰四处飞散。
眼看着大火已沿着灶前的一堆薪柴逐渐蔓延开来,她手中的粗柴无力的掉落在地,只能六神无主的逐步往后退。
然而转念间,楚若水思及这是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当下,向来纤柔、娇弱的楚若水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转身撩起长袖便汲起一桶桶的水拼命往火堆里头浇,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间房子。
直到最后一丝火苗在一阵闪烁之后,终于熄灭成为残烬,她才仿佛被抽干气力般的跌坐在地,任由方才危急之际未来得及想起的恐惧笼罩。
眼前被烧得乌黑的炉灶,以及满地融合着炭灰的污水,让人看来仍是心惊不已,在方才的那阵慌乱中,楚若水脸上、身上亦是染满了脏污,显得狼狈而可笑。
眼前狼藉的一片,与自手背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让她挫败的瘫坐在地,再也忍不住多日来的惊惶与不安,失声哭泣起来。
已经五天了!
过了五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却仍像是一场梦一样——一场怎么也无法醒来的恶梦!
想起事发那日,冷群悴不及防的率着大批官兵而至,硬是将她爹安上贪污、收贿的罪名,挟着皇上亲下的旨意,就废去了她爹的官职,还把她楚家给抄得精光。
家中的奴仆不但被遣散一尽,就连她们一家三口也被赶出了府邸,就这样,向来有着读书人的傲气与倔骨的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就这么倒下了,身无分文的母女俩,只好典当身上仅存的金饰,才能替她爹请大夫、抓药……
多日来仿如恶梦般的遭遇,一幕幕的自脑海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与不平也在胸口鼓噪得让她几欲崩溃。
“老天爷,我楚家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她捂着脸,悲愤的泪水忍不住潸然而下,不明白原本她向来行善积德的楚家何以会摔遭这种巨变?!
强忍多时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揭开她看似坚强外衣,实则她只是朵未经过风雨的历练,脆弱得经不起摧折的娇嫩花朵。
向来被保护得几乎不知人间险恶的她,其实并不坚强,也没有多少的勇气去抵挡人世间丑恶的纷争与残酷的现实,但,眼前的她并没有多少选择,一夕之间,她得被迫承受这些无奈与悲哀。
随着声声断人愁肠的哭泣,她纷乱的情绪总算逐渐平息下来。
不行,她不能哭,这个家还得靠她再撑下去!
她抹去泪水,强忍哽咽,再度起身将这一片混乱略为收拾,赶紧挑了几根干柴生火,烧了开水,而后端到他爹的床前。
“爹,水来了!”
虽然知道爹爹的神智始终浑沌不清,她仍强扮起一抹坚强的笑容。
眼前爹爹颓丧、枯槁的模样,再也不复往昔的尊贵、威严,只觉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如今看来就宛如风中残烛,再禁不起,一点打击。
而她几天以前,甚至还是个锦衣玉食、一呼百诺的千金小姐,只是谁料想得到,如今的她竟只能面对家徒四壁的窘境。
一股莫名的酸楚自鼻端隐隐泛开来,不为自己艰难的处境,却是为了年事已高的爹娘心疼。
虽然至今她仍无法相信,身为朝中御史向来清廉、正直的爹,竟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落得今日的下场!
“若儿!娘回来了。”
正嗟叹间,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乍然自门边响起。
“娘!”楚若水连忙迎上前去,接过她娘手上的药包。
“这药,你快去煎给你爹——”楚夫人一定睛,乍见女儿浑身脏污、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惊叫起来。“哎呀!若儿,你身上这些炭灰是怎么一回事啊?”
“喔!这是我刚刚想烧点水,不小心沾上的,不打紧!”楚若水笑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唉!若儿,难为你了。”楚夫人心疼的取出帕子,轻轻替她擦去脸蛋上的脏一巧。
“若儿只要有爹娘为伴,不苦!”楚若水坚强的绽出一抹笑。
“唉!想当初要是你爹不当官的话,我们也不会落得……”深长的一声叹息,楚夫人恍然从冥想中惊醒过来。“对了!你爹今儿个可还好?”
看着她娘眼中难掩的担忧,楚若水再度鼻酸,她强忍哽咽的摇摇头。
“唉!怎么办,这帖药已用光娘身上仅剩的银子了,明儿个该拿什么东西去抓药替你爹医病?冷群派来的人真狠心,全将府中的银子给搜刮得一干二净,要不……”楚夫人一想起这场遽变,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娘,您别担心,若儿会想办法的。”
楚若水强扮出一抹笑容安慰她娘道。但事实上,她哪有什么办法?身上所有能押能当的发钗、项链全都交给她娘典当去了,唯一仅剩——
低头怔然抚着纤腕上,一只晶莹翡绿的玉手镯,心拧得几乎难以呼吸。
这只玉手镯是她及笄那年,她爹特地请王匠替她打造的,算来这只玉镯已经跟了她有四年之久了,莫说这只玉镯不菲的价值,对她的意义更是不凡哪!
但眼前,她知道她已别无选择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不能失去她最重要的爹娘了,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