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吴若风很早便表态对自己没兴趣,但命中注定让她在巴里岛与他重逢,她再也不能随便地「算了」,有大师的铁口直断,她彷佛获得十成十的内力般,矢志坚信吴若风就是大仙命盘上所指示,注定出现在南方的,她今世唯一的终生伴侣。
「大仙──请您指示,不管要付什么代价,遭遇多少波折,我都可以承受。」
刘映溪见大师只低头不语,焦急催促。「大仙……请指示。」
「唔──很困难……等我给你算仔细……」大师紧闭眼,口中念念有辞。
「是否想办法,把他眼前的桃花一个个斩掉,之后他才能完全属於我?」
「稍安勿躁……」命相大师还是闭眼,紧皱眉头,痛苦表情很像在「发功」。
「对不起。」刘映溪恭敬合掌低下头,万般虔敬。
也难怪她著急,虽然已挑明与章皓云交恶,但不表示她有办法阻止她和吴若风日渐炽烈的爱情,根据她找人打探的结果,吴若风为了赢得章皓云青睐,非常用心为她寻找新工作室的地点,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力毅力,来感动伊人芳心。
刘映溪深知自己的劣势,再不加把劲儿的话,「意中人结婚,新娘不是我」的剧码必然再次上演……
「好了!」大师睁开眼,抓起毛笔在红纸上画起符咒。「现在起,照我的话去做,包你万无一失,最慢明年开春办喜事。」
「真的?我就知道,大仙最有办法了!」刘映溪的喜悦在脸上开出朵朵桃花。
她喜孜孜记下大师交办的事项,而后慷慨掏出钱包,既是为付出获得幸福所需的代价,再庞大她也认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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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燕窝炖雪梨,补身润肺的,你趁热喝了吧。」
「噫?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煲汤药?我记得以前你连开水都烧不好。」躺在床上一脸病恹恹的章皓云,接过吴丽嫔手中的药盅,怀疑问道。
「谁告诉你这是我煲的?我才没兴趣。」吴丽嫔双手抱胸,笑笑反问:「你猜猜,是谁愿意花时间为你做这些?」
「……不是你,那就是余庆罗?」她津津有味喝著燕窝汤。「大厉害了,真难为他讨了一个连瓦斯炉都不会操作的笨老婆。」
「喂喂!说那是什么话?别忘了,吃人的嘴软哪──」吴丽嫔拧她的颊。「你可听好,这盅补品是我弟弟花了八小时炖出来的,做姐姐的没福享受,倒先便宜你了……」
「啊?是他啊?怪了,他不是大忙人吗?何时变得这么闲?」
「还不是为了你?」吴丽嫔俨然成了弟弟的发言人。「自你淋雨生病以来,他担心你没地方住,特地拜托我带你回家来安心养病,他呢,也不管自己肩上担负几亿的发展案子,每天照三餐给你烹药送补汤……」
「哼,你以为他是真的为我?我看是为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块地吧?」
「不是,你猜错了。若风压根儿放著『泰鼎』的事情不理,就担心你身子不舒坦……唉,余庆几次向我抱怨他无心公事。我夹在他们中间,实在为难。」
「为难?为难就叫他别忙啦。」章皓云咬著汤匙,若有所思。「我也不是没吃他的药,没喝他的汤就活不下去吧?」
「哇!你有没有良心啊?」吴丽嫔为自己弟弟不平。「一个大男人,为女人做到这样,皓云哪,不是我夸张,那得要上辈子烧著好香,积好福分才有啊。」
「喔──为了你弟,在我面前说话酸溜溜的──」
章皓云黯淡脸色,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你要舍不得让别人享用他的爱心,顶多我不喝就是了嘛!谁稀罕?」
「不稀罕?小姐,你会不会太意气用事了?若风他不是跟你闹著玩的──」
吴丽嫔过了几年十分幸福的婚姻生活,满心盼望自己好友和弟弟,也能享受同样的幸福。
「唉,我当然知道。」停顿几秒钟,章皓云幽幽低叹。「就是因为他玩得太认真了。」
「你到底在躲避什么?」吴丽嫔不解。
「对……我在逃避,因为我很犹豫。」章皓云每想起这些枝节纠葛,总感到头疼欲裂。
「他这个人,飘飘忽忽,到底他的真性情是什么,我了解的太少。很怕走到什么不能自拔的陷阱里。」
「别怕,我是他姐,连我也不算了解他。毕竟,我们相认是这一、两年的事,但是,人与人之间多相处就会了解,你不必太杞人忧天啦。」
吴丽嫔热心为自己弟弟强打推销。
「再说,他是我弟弟,靠这层关系,你要吃多大的亏也不容易吧?」
「没错。」章皓云点出问题核心。「恐怖的在这里,他是你弟弟不打紧,麻烦的是──唉……你想像不到,他是映溪心仪且势在必得的对象。」
「吭?映溪……她也喜欢若风?」吴丽嫔脸色难看,不可置信摇头。「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太扯了!哪有这么巧的?」
「对,就是这么巧。」章皓云很无奈。「世界很小,愈是你觉得不会发生的事情,它偏偏就会发生……」
「可是,我们总是走过了啊,你连试都不试?」
「不必了……经过你和余庆那一次,我真是怕到了。」章皓云蹙起眉,陷落回忆中长叹,「好不容易远离当年那场风暴,你和余庆过得幸福快乐,我自己平淡恬适惯了,经不起太大风浪,也不想惹来太多麻烦,所以──」
「话不能这么说!」吴若风突地插入她们的对谈,表情严肃,语气直接。「感情是私事,除了两个当事人,其他人算什么?」
「若风……你好好跟皓云谈,我的想法跟若风一样,为了不相干的外人放弃幸福,那是天底下最笨的事。」吴丽嫔把话说完,适时退下,将空间留给他俩。
「没想到,你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事实上如此没胆?这阵子,你百般逃避,还是为了老问题?」吴若风坐在她身侧。「我发现,原来你很难捉摸……」
「怪事,谁叫你来捉摸了?你吃饱太闲吗?」章皓云把脸转向另一边,不大想搭理。
「照理我应该很忙。」吴若风双手交抱胸前,低头叹道:「可是现在我一件正事也没法安心去办。」
「你跟我说这个干啥?关我什么事呢?」章皓云心里不是完全没感觉,但仍忍著不去看他的表情,只怕一看自己又会动摇。
「喔?有人让我心神不宁,偷偷地拿走我的感情,然后逃之夭夭……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随便跟女人上床玩玩算了的。」
吴若风轻抚下巴叹息。「唉,算我踢到铁板,过去只有我逃之夭夭,没有女人会走得像你攈落干脆,让人错愕……」
「说了半天,原来你是不爽这个?」章皓云推掉他温柔的拂触,冷言道:「干嘛那么认真?我不过是拿你几件衣服,又不是洗劫你的财物。」
「呵……对我而言,比被洗劫财物还损失惨重。」吴若风双手握住她的肩,扳正她身子。「为什么不愿意好好跟我相处下去?我不喜欢跟女人玩猫捉老鼠──」
「相处?你我彼此都不了解。甚至,你除了一心想要买我的房子之外,根本搞不清楚我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那房子对我的重要性!」
「好,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吴若风马上接她的问题追。「海滨的旧屋子对你有啥重要?还有,你拿我衣服做什么?」
「哼,我说你才注意到。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在乎嘛!」
「我再在乎,也要有时间和机会了解。」吴若风急了,双臂加重力道紧紧拥住她。「本人不是神仙,你若不讲,我难道能凭心电感应?」
「藉口!你明明可以问丽嫔。」章皓云抿紧唇,带著微微娇嗔反驳。
「我问过了,但是她不说,非叫我亲自问你不可。」吴若风一脸无辜小孩的委屈。「你们互相推来推去,谁也不肯透露半句,叫我怎么办?」
「既然认为困难重重,就不该浪费时间,早早放弃算了。天涯何处无芳单?」
即使他的话语叫她心中恻然,章皓云淡淡推开他的拥抱,语气平缓。
「不!我不要放弃……」吴若风像怕她突然消失似地,紧抱不放。
「不管你的职业到底是什么?是艺术家,还是种罂粟炼毒──总之,我下定决心要你。」
「谁种罂粟啊?我是服装设计师,那个房子是我染布料兼做衣服的小工厂。」
「喔!原来如此!」吴若风恍然大悟,口里甜蜜蜜哄著。「我现在都知道了。反正,我已经喜欢上你……不管你做服装设计,还是什么设计,我说了要你,就是非要你不可!」
「唉,只怕我要不起──」她想到自己在刘映溪面前发的毒咒。
「没这回事。」他温柔亲吻她的额。「谁想干什么,全冲著我来吧!我就不相信,有哪种邪门是真心不能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