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出了名的好色兼难搞,龟毛又机车。”
言下之意,就是她傅仪藜连一点点美色诱惑力都没有,是用什么通天本领让陈董乖乖妥协的?傅仪藜微努了努鼻子,概要的说了一下她的应对手腕,但实在太过概要了,让唐洛岳听不下去的帮她做完整的补充。
“他的声音有磁性?像广播主持人?”束颜歆显然相当吃惊。“我的天哪,你真有一套!”
尽管傅仪藜一点也听不出来束颜歆话里有称赞之意,她还是得陪着笑脸,呵呵傻笑。束颜歆摇着头,她不但欣赏反应灵巧的傅仪藜,更佩服她那“睁眼说瞎话”却不会心虚的本领!
“你叫什么名字?”束颜歆终于愿意问她的名字了,平常她不会问,因为唐洛岳总是很快就更换秘书……而且,他也没有带秘书跟她见面过。
“我叫傅仪藜,师傅的傅,藜是黎明的黎加个草字头,礼仪的仪。”傅仪藜口齿清晰的解释笔画甚多的名字。“以后还请束小姐多指教。”
嗯,束颜歆像是满意般的点点头,她还挺喜欢这位小秘书的,说话时一张脸发着光,灿烂有神又灵巧无比,能够被唐洛岳赞赏,恐怕真有她的一套。束颜歆微瞥向花束和礼物,想必那也是她挑选的吧?
“唐洛岳很难得赞赏人,也从没带过秘书一起用餐,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束颜歆举起高脚杯向着傅仪藜。
她的表现?傅仪藜带着笑容,也举起跟前的高脚杯,里面是所谓的葡萄美酒……傅仪藜迟疑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小口。
“我没说我赞赏她。”那厢还在捧她,这厢立刻又浇起冷水来了。
傅仪藜一口酒差点没呛到,缓缓把杯子放回桌上,瞄也不敢瞄唐洛岳一眼。
“总裁说的是,我才到任没多久,很多东西都还没上轨道,也常会有差错,所以我还没有资格让总裁称赞。”傅仪藜一边在心里叨念,一边又一脸谦虚的模样?“我会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切顺利,届时再让总裁赞美我也不迟。”
有一抹失望的神情从唐洛岳脸上一扫而过。
他以为她会有点灰心丧志的,他真的如此以为,他希望她能够有一点点的难过、一点点的悲伤,因为他说的话,或是因为一些棘手的情况。
所以他泼了她冷水,尽管他其实是肯定她、肯定这一个八面玲珑的秘书,但他还是刺伤了她……吗?他越来越不懂她,为什么再怎么难过、再怎么困窘的情况到了她面前,一切都会迎刀而解呢?为什么不管他说了什么刺耳的打击话语,她都可以若无其事的自我解嘲呢?
傅仪藜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面对任何风浪都没畏惧过,也能用各种方法去解开尴尬、难过或是痛苦的情况,他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她、有那么一点点欣赏她、有那么一点点想要了解她。
这样的想法让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他最近有关傅仪藜的想法都掺杂了私人感情,他应该一切都要公事公办,根本不应该开她玩笑、作弄她、甚至还当众嘲讽她。
只为了看她的反应吗?还是觉得她很有意思?看到她,他的思绪就会在瞬间变得一团乱,连他自己都厘不清的乱!更夸张的是,他今天竟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笑到肚子痛!
这不是莫名其妙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大笑,会憋不住想笑?问问束颜歆就知道,她也不认为有什么事足以令人捧腹大笑的……唯有傅仪藜,他这个秘书什么都能办得到!
“我已经觉得她很不错了。”束颜歆把唐洛岳失望的神情收进心底。“你别太苛求。”
“是吗?”唐洛岳挑了眉。“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的秘书。”
束颜歆挂上了一抹轻笑,她的秘书?没一个称职的!
等等,这两个人现在在“眉目传情”吗?怎么一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笑容?该不会……束颜歆的秘书更加凄惨吧?哎呀!这是有可能的事,这两个人像到这种地步了,说不定连对秘书的严苛与消耗公式也是一样的……
这种事不必比吧?比这种事只更加凸显那秘书的可怜与悲哀罢了,呜呜。
晚餐后来在唐洛岳和束颜歆持续的公事话题中结束,傅仪藜没能插得上几句话,她也不想插上什么话。吃饭耶,没听过这是人生一大享受之事吗?好不容易才下了班,又公事公事的挂在嘴上,这两人干脆别做未婚夫妻了,做雌雄同体人还差不多,根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席间他们又举杯数次,她也不好意思的跟着喝,天知道她傅仪藜对什么都行,独独对酒她是举一排白旗投降的!
所以用餐完毕后,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天旋地转,以及一直变形的俊男美女二人组。
“路上小心点。”唐洛岳交代着束颜歆,但是傅仪藜听不出来里面含着关心或担心,那像是制式化的用语,一点感情也没有似的。
“你也是,谢谢你的礼物。”束颜歆说话更是冷淡,简直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傅仪藜听了直想皱眉。
束颜歆进入自家座车内,唐洛岳仍在一旁送着她,傅仪藜乖乖退到后面,找根柱子紧靠着以免失态。她没醉,神志清醒的很,只是头实在发晕得难受!
“小秘书,你回去也小心点。”束颜歆临走前,终于还是注意到她了。
“谢谢束小姐,我会的。”傅仪藜瞬间恢复秘书牌笑容,嫣然一笑,这里有直达公车可以到她家门口,方便得很啦!
“我送她回家。”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飘匆的传进傅仪藜的耳朵里。
接着束颜歆的车门一关,引擎一发,就缓缓驶离了她的眼前。咦?刚刚是哪位家伙自告奋勇要送她回家的?这年头是怎么回事?谁没长眼睛吗?怎么会想要送她这个论美貌没美貌、论优雅没优雅,而且注定当不成凤凰的小麻雀?
“你怎么了吗?”听!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傅仪藜缓缓的抬起头,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口水后,呆呆的瞧清楚眼前那个遮住路灯的男人;背光!她怎么看得清楚是谁?脑子里嗡嗡作响真不舒服,听起来不是阿璁的声音,那声音是很熟,身上的古龙水味更熟……
有点像是总裁的……总……
“傅仪藜?”在傅仪藜因惊吓而往前滑行时,唐洛岳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肘。
“啊……对不起……”傅仪藜紧闭起双眼,抚着太阳穴。“我头有点发晕……”
“怎么回事?”唐洛岳焦急的搀扶住她,发现她满脸胀红。“你发烧了吗?”
“没有没有!”傅仪藜忙摆起手来,“因为喝酒啦,我比较不胜酒力……所以容易晕。”
酒?呼……唐洛岳松了一口气,真是吓到他了!他以为刚刚还正常的秘书,怎么一会儿就发起烧来,还以为她是不是抱病跟着他来吃晚餐,让他着实担心了一下。
“好了,我赶紧送你回去。”座车抵达,唐洛岳扶着傅仪藜进车去。
“啊?送、送我?”傅仪藜有点受宠若惊的模样。“不、不必了吧?我这里有直达公车……”
“进去。”那是不容反驳的命令,傅仪藜听惯了,只得赶紧闭嘴坐上车。
车内有一点点沉闷,因为傅仪藜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她必须静静的休息。
感觉一切都还在旋转。一旁的唐洛岳皱着眉看着闭目休息的傅仪藜,看到她满脸通红,不免越来越担心。
“还好吗?”唐洛岳又问了一句。
“嗯?”傅仪藜幽幽转醒般,睁着迷醉的双眸看向唐洛岳。“没……没有,只是头晕而已,还有点……嗯,口渴。”
唐洛岳看着扬起浅笑的傅仪藜,感到有那么一点惊艳。
是,惊艳,这个压根儿不可能会出现在傅仪藜身上、也不适合她的形容词,刚刚就真实的显现了!
或许是光线太暗了吧,她身后的窗外,正映着灯火流窜,在她回过头来的一刹那,那酡红的脸颊、慵懒的语调,伴着迷蒙的双眼,竟然带了点……性感的味道,一种让他惊艳的感觉!
很奇怪,她几乎脂粉不施,穿着打扮也不见出众,但刚刚那一瞬间,他却确确实实怔住了。
“停车。”唐洛岳突然下令,司机缓缓的靠在人行道旁停下。
傅仪藜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唐洛岳就已经下了车,往外头走去。总裁他要去哪里?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车上呢?她只是头晕而已,还没醉死,不到分不清楚状况的时候!
傅仪藜挺直了背,不太能心安的坐在车子里,只见窗外一排商店,绿色的7─11招牌亮得快要让她睁不开眼……好渴,她讨厌自己这种对酒没辙的弱点!
没一会儿,唐洛岳回到车内,递给傅仪藜一瓶透明的矿泉水。
傅仪藜的眼睛突然睁得圆大,不可思议、不可能等等万般情绪,全部一古脑儿的涌上了她晶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