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所在的位置亮起了微微烛光,然後他走到木屋中央的桌子前,点亮桌上的烛灯,屋内顿时充满柔和的橘色光芒。
关语滋远远的望著他,下意识的搅著手指,难掩心底的不安。
眼见严劭齐朝她一步步定近,关语滋的身子不住的往竹椅的角落闪躲,当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时,她忍下住大声尖叫。
「啊——不要碰我!」
「你干么?」
严劭齐眉心锁紧,冷睇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干么反应这么大。
「你……你想干么?!」
她防备的望著他,这家伙把她带到这荒郊野外,如果不是想把她杀了,就是想要她……履行夫妻义务……
看著他那高大伟岸的身体,关语滋的脸儿不禁微微臊红,她曾下经意的见过几次他裸体的模样,但是要她亲自体验、碰触,她还真过不了心里的关卡。
「你扯著嗓音吼了我一整晚,难道下累吗?」他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桌子旁边让她坐下。
「是你惹我的。」她倔强的抿著唇,冷傲的回视他一眼。
「休息一下吧,待会儿还有得你叫……」
严劭齐语带暗示的觑了关语滋一眼,她立刻垂下脑袋,装著一副没听见他的话的模样。
这个坏家伙,居然讲出那么赤裸裸又极富性暗示的话,他根本就是存心要让她不自在,不过……他这么说却令她愈加忐忑不安,今晚,他是不是绝不会放过她了?
「严劭齐……我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她嗫嚅著思索该如何说出口,虽然他们已经结婚,但她并不想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和他发生关系。
「先喝茶,要说什么待会儿再说。」
严劭齐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她开口要求前先打断了她的话。
他从木桌旁拉出全套的茶具组,开始优雅的整理那些小小的茶壶、茶杯,然後将煮沸的热水二烫过茶具,再茶叶放入茶壶里,冲上热水、盖上茶壶盖,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关语滋看著他专注而熟练的动作,看得一愣愣的,不一会儿,茶叶的清冽香气随著热气蒸腾缓缓上升,她下禁有些著迷的望著他。
没想到严劭齐还懂得这么中国的文化,她连那些茶壶、茶具怎么摆放、冲泡都不晓得,更遑论要泡出一壶好茶了。
「好香……」她合上眼,忍下住汲取著逸出来的茶叶香气。
「喝暍看我泡的茶。」
严劭齐看著关语滋合上眼睑,一张心型小脸露出满足的笑容,静静嗅闻空气中的茶香的模样,他下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不会苦吧?」她拿起小小的杯子,热烫的杯缘让她只敢用指腹轻触。
其实她比较偏爱西式的花果茶,中式的茶叶倒是很少接触。
「喝喝看就知了。」
他先拿起茶杯,轻轻暍了一小口,含在口中再缓缓咽下,只见他的喉结在颈间轻轻滑动,看起来好性感。
关语滋看了忍下住咽了口口水。
她学著他的动作,轻啜了一小口茶,香片的气味充满整个口腔,不苦不涩却香滑润喉,她忍不住将杯里的茶全倒进嘴里,却不小心烫到了舌尖。
「啊……好烫!」她伸出舌尖,呼著口中的热气。
「傻瓜,喝慢一点!」
严劭齐笑她,然後倒了杯凉茶给她。
「太好喝了嘛!我是捧你的场ㄟ,你还好意思骂我。」她噘起红嫩的唇办,白了他一眼。
「喝茶要用品尝的,哪有人像你这样用灌的。」
「严劭齐!」被烫到舌头已经够丢脸了,他还故意糗她。
「好好……是我的错,我泡得太烫了,行吧?」
他不想跟她争执,难得她肯乎心静气的与他说话,他不想破坏这么轻松的氛围。
「嗯,这还差不多。」关语滋对他回以一笑,默默的点了点头。
然後她发觉严劭齐的眼神一直望著她,她眨了眨眼睫,黑亮的双眸忍不住回避他的注视。
「小滋……」
他声音温软的唤著她,她不敢看他,乎缓的心跳再度加速,她忍不住又想搅动手指,但小手才想移开桌面,他却迅速伸出手,用他那双温暖厚实的手掌覆住她的。
「我很抱歉今天的一切。」他低叹。「也许我的确该先取得你的同意,再公布我们的婚事。」
「你本来就下该这么做。」说到这个,她忍下住又要生气了。
「别气我,我只是下想再等待了。」他伸手勾她的下颚,拇指眷恋的抚触著她微尖的下巴,深深叹了口气。「这三年来,我们斗也斗了、闹也闹了,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完全没有感觉。」
「你真自大……」她咕哝著。
的确!她不否认自己喜欢他、甚至早就爱上他了,但是他呢?他又把她关语滋置於何处?纵使她爱他,也不愿意一辈子守著他的人,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你不觉得,我们只是在彼此赌气吗?」
她从不肯轻易表明对他的情感,也从下肯给他好脸色看,而他却总是找来一个又一个女人试图激怒她,逼她坦承自己的感情。
这样斗气斗了三年,他已经疲倦了,再也不想夜夜搂著不同的女人人眠,却满脑子想著关语滋。
「谁跟你赌气了?是你下断在气我,从我离开台湾开始,你身边的女人就从未中断过。」她开始翻旧帐,而且从三年前算起,一件也不放过。
「但你也从未表达过你的感受呀!」严劭齐一直以为她是满不在乎的。
「没有吗?」她冷眼看他,开始一一细数。「记得我刚来法国的时候,你的第一任情人叫安德丝,我还记得她只会用她的白眼来看我,她最後一次来古堡时,肿了一只眼睛回去,从此以後就不曾再出现了。」
「嗯……」安德丝是个声音甜软,爱对他撒娇的义籍美女,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再来找他了。
「她的那只眼睛,是我在清花圃的时候不小心用石头砸肿的。」
「是吗?」他挑眉。
「第二任情人,菲蔓丽她好像是被黑手党绑架吧?我想那应该是弟兄们为了讨我欢心,才私下动手处理的,不过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耸了耸肩。不过她记得菲蔓丽透过电话对她苦苦哀求,要她放她一马,条件是,从此以後自严劭齐的面前消失,她当然乐於答应。
「第三任情人,这个我记得还挺清楚的,一个娇小甜美的日本女孩,家世不错,不过可惜的是,後来她家的事业面临破产的危机,所以又离开了你……」
当然,她没那么大的能耐去搞垮人家的家族事业,不过和父亲称兄道弟的那些叔叔伯伯们,总有几位是真心待她的,她只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就立刻收到令人满意的结果。
「小滋,看样子我似乎低估你了。」他还以为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若往常,为何身边的女人总是来来去去,没一个对他留恋。
「不是你低估我!而是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
她说著,眼眶下禁微微的湿热了……
她被他伤了一次又一次,却必须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她的心愈来愈坚强,严劭齐就无法再伤害她,谁料得到,他总是在她的伤口上洒盐,令她旧伤未愈新伤又起,渐渐的,她只能让自己学会麻木。
麻木并下是不痛了,而是将那些痛全藏进了心底,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无法习惯,那将成为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
「小滋,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她淡漠下在乎的外表下,竞藏著那么多细腻脆弱的心事。
「呵,你当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因为你总是不断在追逐新的恋情,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她大声的指控著。
「小滋,我很抱歉——」如果他自以为是的行径令她受了伤,他真心的向她道歉。
「我也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她摇头,一想到那些伤心的过往,她的心便感觉到一阵阵的酸涩。
她甩开严劭齐的手,站起身离开桌旁。她突然好想哭,她从没这么清楚坦白的跟严劭齐说出她的气愤与嫉妒,现在虽然说出来了,却只觉得满腹的委屈。
她看著木屋的门口,好想逃离他身边出去透透气。
谁知她才移动几步,就因为屋内的光线不足而绊住脚,她跟舱了一步,一双大手立即安稳的护住她的腰,帮她站稳了脚步。
「不要碰我……」她扭头想走,却让严劭齐扣住她的肩,将她转向他。
她垂著眼眸,强忍著眸里的泪水。为什么他连让她独自哭泣的权利也不愿施舍,一定要逼得她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外面太黑了,你这样跑出去我不放心。」他轻抚著她的脸蛋,她的泪水就这么自眼角落下,热了他的掌心。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吗……」她哽咽著,小手用力抹去颊边的泪水。
当她倔强的抬头,却看见严劭齐那双温柔却充满歉疚的眸光,她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愈流愈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