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耸耸肩。
「因为我突然想到你不喜欢吃红萝卜。」她瞪他。「然后我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就更生气了,都是你害我这样神经兮兮的,我看到红萝卜的时候不知道心里有多难过,差点就哭出来,你知道有多丢脸吗?」
「什么意思?」他的手在口袋里握拳。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我看到红萝卜时候想到你,还有更丢脸的在后面,老师说下次要做洋葱红葡萄酒,结果我在课堂上像疯子一样大叫:洋葱,我要杀了你!你知道有多丢脸吗?」她气呼呼地说。「快把我气死了!」
「妳在生我的气?」他谨慎地问。他还是不知道她这一段的重点是什么,依照以往跟她谈话的经验,他想应该是完全没重点,只是在告诉他她的气愤。
「废话,我当然生气。」她挥手捶了他两拳。「揍死你,以后我不要叫你洋葱了,我要叫你洋葱圈。」刚认识他时,知道他不喜欢吃洋葱,再加上他的名字里有个「聪」字,所以她就洋葱洋葱的叫他,刚开始他根本不响应,他不响应,她就更要在他耳边不停叫这个绰号,谁晓得叫习惯后就改不过来了。
「我会叫妳西红柿酱。」他回道。
她哈哈大笑。「什么西红柿酱!」她又挥他一拳,打上他的胸膛。
见到她哈哈大笑,他不由得放松紧绷的神经,看来她已经没事了。
「那我们是洋葱圈、西红柿酱二人组,哈……有够难听的。」她开心地继续道:「因为你让我太生气了,所以我就把蔬果汁打包来给你喝。」她转身将挂在摩托车上的袋子拿起。
「我不喝蔬果汁。」一看到红颜色的红萝卜,他就皱下眉头,小时候他喝了果菜汁后,上吐下泻,从此就离那种东西远远的。
「小鬼就是小鬼。」她哼一声。「外面好冷,我们先上去,我有话跟你说。」
他没有移动。「妳要跟我说什么?」
「说你是狡猾奸诈的小鬼。」她将摩托车推进公寓内。「快点进来,冷死了。」
他皱紧眉头,跟着她入内。
「你在我家楼下站了多久?」她定上楼。
他看了下手表。「三十七分钟。」
「哇!」她回头瞧他一眼。「你打算一直等?」
「没有,我只打算等一个小时。」他原本是打算再给她几天的时间,他其实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但因为今天是周末,他在家静不下心,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就骑到她这儿来了。
「你真没诚意,要嘛应该等到我回来,就算刮风下雨、降冰雹也不走。」思琪笑笑地说。
「我等了八年。」他静静地说。
「啊?」她停下脚步。
他的黑眸锁着她的双眼。「我一直在等妳。」
思琪的心不规则怦怦跳着。「你——」
住户开门出来的声音让思琪止住话语,她转身继续往上走,开门进屋后,她才道:「我爸不在,不过快回来了,你要规矩一点。」她瞟他一眼。「再让我跌倒,我就揍死你,把我的黄金左手弄成这样。」她举高左手。
她的话语让他露出笑意。「对不起。」
「哼!不原谅。」她脱下鞋走进客厅,在地毯上坐下。「你坐这儿。」她拍了拍身旁。
他在她身边坐下,心情忐忑不安,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思琪喝口蔬果汁后才道:「你让我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她将果汁放到桌上。「我要好好教训你。」
他扬起嘴角,未发一语。
讲完话,她自己开始哈哈大笑。「应该要拿藤条抽你才对,幸好我今天已经恢复好心情,不然真的打你。洋葱,你真的喜欢我吗?」
她突然的转变话题,让他一愣,但立即道:「我做的还不够让妳相信——」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她拍一下他的大腿。
他叹口气。「对,我很喜欢妳。」
她瞧他一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哼哼两声后才继续道:「那好,我们继续谈恋爱吧!」
他缄默两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妳愿意继续……我是说没有两个礼拜的限制了吗?」他痦痖地说。
「没有——噢——」她让他一拉,倒进他怀中,感觉他有力的收紧手臂,她轻声问道:「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比妳想的还要多很多。」他揽紧她,激动地在她头上亲了下。
「哎呀!你别亲我的头,我两天没洗头。」她立刻叫道。
他微笑。「难怪有点油油的——」
「什么油油的!」她推他,不悦道:「这是一个深情款款的人该讲的话吗?杀风景。」
「是妳先提——」
「跟你这种没情调的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好处?」她忍不住抱怨。
他噙着笑。「我可以亲妳别的地方。」
见他倾身过来,她立刻推他。「不行,我爸随时会回来。」
「妳上次推我,让我撞到冰箱。」他说道。
「真的吗?」她高兴地哈哈大笑。「这样还公平一点。」
他盯着她,无法自主地抚摸她的脸。
「你别这样啦!」思琪瞪着他,掩饰自己的羞赧。
「为什么妳会改变主意?」
「这件事说来话长……」她开始述说在医院发生的事。
叶洺聪只是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语,当她终于说完发生的事后,才喘口气,喝着蔬果汁,虽然在打蔬果汁时,她已经决定不再躲避他,要好好和他谈谈,但朱姊的话却是促使她决心要和洋葱继续恋爱的主因,毕竟她不讨厌洋葱,甚至在近日有愈来愈喜欢他的趋向,想到朱姊一路走来如此辛苦,可还是如此坚强,她的惧怕就显得微不足道。
「洋葱,你说朱姊是不是很可怜?」她叹口气。「好不容易终于开始了自己的人生,过去的噩梦又跑来纠缠,把她辛辛苦苦经营的店砸了。」
「过去是现在自己的一部分,无法逃开的。」他淡淡地说。「只能放开。」
思琪看着他。「你说话好象禅师喔!」
他勾起笑。「说到未必能做到,我就是放不开妳,才会让妳吃得死死的。」
「哪有!」她抗议。「是你把我吃得死死的好不好?你根本就在设计我对不对?把我引进你的陷阱里面,慢慢对我渗透洗脑,毛手毛脚让我意乱情迷,对不对?」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瞅着她气愤的表情。
「说话啊!」她催促,想到他一直不吭声地留着那些照片,还说要裸体让她画画,她早该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妳硬闯入我的生活,纠缠着我,让我摆脱不掉妳,对我来说这才是最大的阴谋跟陷阱。」他静静地说。
「那是——」
「我心甘情愿掉进这个陷阱里。」他推了下眼镜,决定将一切摊开。「虽然我也曾经挣扎。」
她讶异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里面等妳发现我,可是妳一直从我身旁走过,所以我给自己设了时间,在我高中毕业典礼那一天,暗恋会彻底结束,可是在高三那年,妳喝醉酒,要我嫁给妳,我躺在床上看着妳,根本无法下定决心放弃妳,于是决定要再等几年,可大学四年,妳还是跟笨蛋一样没有发现——」
「骂我笨蛋?」她拿起抱枕朝他丢过去,但并不真的生气,只是觉得必须做些什么,听他说着喜欢她的心情,她不能说自己不感动。
他扬起嘴角,推了下镜架。「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暗示』对妳这种神经可以拿来当绳子捆的人一点效用也没有,所以我就给自己订了目标,大学毕业后,接到兵单的那一天要直接告诉妳,我必须在妳面前挥舞红色的旗子,妳才会注意到我。」
思琪瞪着他。「把我说得跟牛一样。」
「妳是牛,而且是横冲直撞的牛,我才刚挥完,人还没走出斗牛场,妳已经去撞别的东西,把我拋在脑后——」
「你说什么!」她扑向他,把他撞倒。「可恶的小鬼。」
他让她撞倒在地,笑道:「妳这还不像牛吗?」
「才不是。」她抱着他。「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得角膜炎了。」她真的好粗心,竟然没察觉他对她的感情。
「什么角膜炎?」
「没有啦!」她在他颈边磨了磨。
「思琪。」他抚摸她的头发。「我承认我挖了一个坑,等妳跳进去,看在我挖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妳别跟我计较。」见她没说话,他只得继续说:「我很辛苦做了很多斗牛用具,在妳面前挥来挥去的,我又不是体育系的,让妳撞得七荤八素,还受了伤——」
「哈……」她打他一下。「愈说愈夸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甜美而且总是充满笑靥的脸,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与欢欣,低下头亲吻她.
「洋葱……」她响应地亲了下他的唇。「万一我伤你太重怎么办?」
他抬起头,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