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的儿子不可能杀人!官爷,你们一定弄错了……”李夫人哭着扑上来护住仲翔。
“有话到刑捕房再说吧!”官爷冷冷道:“带走!”
“不!不许带他走!”心雁捉住仲翔凄厉地尖叫,“他是清白的!他真的是清白的!”
官兵无情地推开心雁,心雁脚下一不稳,整个人摔在地上。
“心雁!”仲翔回首心痛地大吼,“心雁——”
“仲翔!求求你们放了他!仲翔。”
※ ※ ※
刑捕房外。
齐孟勋被问讯后走出来。
“怎么样?情形怎么样?”一直守在外面的心雁立刻迎上去。
“情形对仲翔很不利,”齐孟勋摇头道:“我把我所知道的事实全告诉官爷了,没错,命案当天下午,我和仲翔的确曾闪入赵王府,但那是因赵世杰强劫走你,我们才去救你。况且仲翔根本没杀赵世杰,他只是打伤他。那为什么……赵世杰竟因飞刀刺入心脏而死?”
“他们……认为是仲翔做的?”心雁已过度削瘦的身子不停地发抖。
“情形真的对仲翔很不利……”齐孟勋叹了一口气道:
“仲翔曾闯入赵王府是事实,曾以飞刀伤警卫也是事实,刺中赵世杰心脏的那把飞刀也证实是仲翔的……官府方面认为仲翔有极大的理由杀了赵世杰,而且……我们走后不久,赵府的下人赶到赵世杰房里时,发现他已中飞刀而身亡……”
“可是仲翔没杀人!真的没杀人!”心雁激动地捉住他们,眼泪成串而下,“齐大哥,你可以为仲翔做证的!当时仲翔只是打伤赵世杰,他根本没以飞刀杀他,你都看到的!”
“这些话我全对官爷说过了,”齐孟勋摇头道:“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他们知道我是仲翔的好友,还和他一起闯入赵王府救你,他们不一起把我捉起来已算是给我父亲面子了,怎么还会采信我的话?”
齐孟勋看着心雁毫无血色的小脸,不忍地道:
“柏姑娘,你先回镇国公府休息吧。短期之内,仲翔还无法被放出来……这件事牵扯太大了,赵世杰虽然行为卑劣、声名狼藉,但他的父亲赵奉良却是个为人刚正不阿,颇受皇上赏识的好官。痛失爱子的他绝不甘心让凶手逍遥法外,他已奏请皇上严办此案。”
唐太宗子准这回真是左右为难——仲翔是他感情亲如手足的堂兄弟,李老爷镇国公也是他的叔父;而另一边,赵世杰再不学无术、再恶名昭彰,他毕竟有个功在国家的父亲赵奉良,两派人马为了自已的儿子,纷纷动用大批朝中关系,联合上书奏请皇上“裁决”……
子准当然相信仲翔是清白的,但人命关天,赵世杰这一死事情可复杂了!哀痛逾恒的赵老爷口口声声要为死去的儿子讨回“公道”!
“柏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齐孟勋将马车拉过来。
“我不回去!”心雁坚决地摇摇头,“我要一直等,等到仲翔出来为止!”
“那怎么行?柏姑娘,你已在刑捕房外站了三天三夜了,不眠不休也不吃不喝。门口守卫说连到了深夜你也不肯离去,缩在墙角继续等仲翔……柏姑娘,你这是何苦?”齐孟勋叹道:
“这是一场长期的抗争,我们还要努力很久,才有方法救出仲翔,你不能现在就把身体累垮了……”
“我没关系的,你别担心我,让我陪他吧……”心雁幽幽道,迷蒙的泪眼望着刑捕房,“仲翔被关在里面,站在这里可让我觉得离他好近,仲翔不是孤独地……我会一直等他、一直守着他……我要他在重获自由时,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椎心刺骨的疼痛又阵阵袭向她,但心雁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软弱、不能倒下去……她还要当仲翔最大的精神支柱!
一连串奇怪的命运,把她由六家堡柏家的小丫鬟变而为因抢亲意外遇到仲翔……被他带入长安……进而爱上他,成为他未来的妻子……神啊!如果你真有灵,就请你帮我一次吧!心雁无言地祈求——
救救仲翔!求求你救仲翔!只要他平安无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求你!
※ ※ ※
“我不管!你一定要还仲翔的清白!”
皇宫,朝阳殿内,大唐皇后宛倩正以少有的严肃语气对丈夫——唐太宗李子准道。
抚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子准无奈地对宛倩道:
“宛儿,我已向你解释很多遍了,不是我怀疑仲翔,我和你一样,百分之百相信赵世杰绝不是仲翔杀的,但我朝的律法向来是讲求公平,力求‘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未找到可为仲翔脱罪的证据前,纵然如我,也无法先将仲翔放出来。”
“是!是找不到可以为仲翔脱罪的证据,但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证明人是他杀的呀!”宛倩不服气道:
“有现场证人吗?亲眼看到仲翔杀了赵世杰吗?单凭命案发生的时候,仲翔曾闯入赵府,和留在现场的飞刀,就判断是仲翔杀的,太冤枉人了!”
“宛儿,我一定会还仲翔清白的,你别这么激动。”子准安抚宛倩道:
“我知道你担心你义弟,但仲翔也是我最器重的堂弟呀!我会不担心他吗?你放心,毕竟我是一国之尊,这个案子在我还没亲自下判决之前,谁也不能治仲翔的罪。目前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早日捉出真正的凶手,还仲翔清白!”
“可是……赵世杰的爹——定国公赵奉良一直给你压力。”宛倩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叹道:
“赵奉良口口声声要为他儿子讨回公道,还联合朝中大臣上万言书给你,说什么请皇上勿因镇王府之权势而放纵杀人凶手,任仲翔逍遥法外。我可以体谅赵奉良的丧子之痛,但赵老爷多少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平日仗势欺人,坏事做尽吧?这件命案绝不会这么单纯,他不能在毫无证据下,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仲翔,一副非置仲翔于死地的样子。”
子准神情凝重,不发二言。
“皇上,”宛倩挨在他身边问:“你打算怎么做?”
子准的眼眸精锐而深思熟虑,他沉吟道:
“让我好好想一想,这是件轰动全长安城,甚至全国的命案,它牵扯了本朝两大家族的斗争……我不得不谨慎处理,既不能冤枉仲翔,也得给赵老臣一个心服口服的交代,免得世上说我偏袒李家……宛儿,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仲翔受到任何不白之冤!”
“我从没怀疑过你。”宛倩在丈夫颊上亲一下,微笑道:
“皇上你忙吧,我不吵你了。我想再去镇王府安慰义父和义母,这几天下来,他们两位老人家四处奔走,一下憔悴得不成人形,义母更是日日以泪洗面,还有心雁……我最担心她了!听说仲翔出事后,心雁不分昼夜地守在刑捕房外,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 ※ ※
闵府。
“滚开!狗奴才!别挡路!”定伦公主愤怒地吼着,手上的长鞭一扫,闵府的下人哀嚎地四处逃窜!她怒气冲天,一脚踢开一扇门。门内,醉醺醺的闵勇谦醉卧在一堆酒瓶中,酒气冲天!
“真是稀客。”已醉茫茫的闵勇谦举着酒瓶道:“不知定伦公主纾尊降贵地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闵勇谦!废话少说!”定伦狠狠地揪起他衣领,咬牙切齿道:
“赵世杰是你杀的是不是?是不是?我只是叫你去拦住仲翔,你为什么杀了赵世杰,嫁祸给仲翔,你说话呀!人是不是你杀的?”
闵勇谦挣脱定伦的手,仰天长笑道:
“哈哈哈……不管人是不是我杀的,又有什么差别?反正李仲翔完了!他毁了!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哈哈哈……”
“你……混帐!果然是你做的!”狂怒的定伦公主甩了闵勇谦一巴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闵勇谦的左脸清晰地浮起鲜红的五爪印,但他毫不在乎地冷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杀他?我恨他!巴不得他死!凭什么他永远是天之骄子?是众人眼中的英雄?凭什么我永远都得败在他手上?连我心爱的女人在利用完我后,整颗心全在他身上?”
定伦公主又狠狠地赏了他一巴掌,“哈!癞蛤膜想吃天鹅肉!闵勇谦,你该拿面镜子照照,称称自己的斤两,痴人说梦!凭你也想得到我?”
闵勇谦捉住定伦的手,苦涩道:
“看不上我,为什么三番两次在深夜秘密召我入宫?用我排遣你的寂寞?利用完我后,你爱的仍是别人!”
定伦甩开他的手,冷酷不带一丝感情道:
“姓闵的,本公主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来管!现在你只要做一件事——和我上刑捕房自首!坦承人是你杀的,还仲翔清白。”
“自首?”闵勇谦仰头大笑,彷佛她说了天下第一大笑话般。“办不到!公主,你真的认为我会笨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