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锄强扶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姑娘何必多礼。”邵丹清虚扶一下秦 玉蝶,却对上一双爱慕的杏眼,他微楞了一下,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敢问大侠姓名,小女子必准备厚礼登门致谢。”痴痴地望著邵丹清的侧脸,少女 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姿莲重重咳了一声,她不客气地挤进两人之间。
“施恩不望回报,姑娘就把今天的事忘了吧!”
搞什么嘛!好歹自己也想救她,虽然没救成还深陷险境,但她总该向自己说声谢谢 吧!
孰料,她把自己忽略过不说,一双眼还直盯住邵大哥不放,其意图连瞎子都闻的出 来,让她不得不忍著疼痛,出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邵大哥可是她预定好的,谁也不许同她抢。
“我只是想报答……”秦玉蝶尚未说完,就被姿莲截断。
“不必、不必。邵大哥,我们捉他去官府。”姿莲快手快脚地推著邵丹清走,暗地 里还偷偷扮个鬼脸。
笑话,谁都知道英雄救美的谢礼是什么,要是真让秦玉蝶谢成了,她自个儿要怎么 办?所以最好是分道扬镳,从此不再见面。
虽然她对自己的魅力十分有把握,而且在逃婚的那一晚,就下定破斧沉舟的决心, 但是绍大哥似乎对她兴趣缺缺……缺了一点点。
所以,在她还没搞定邵大哥之前,其他女人休想靠近邵大哥三尺之内,尤其是对他 意图不轨的人更要小心防范,以策安全。
姿莲没让邵丹清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就推著他将歹徒捆紧,朝山下离开。
而邵丹清末置一辞,护著姿莲离开,留下秦玉蝶及女婢们在原地,连道别的话都没 向她说。
第二章
一路上姿莲忐忑不安,尽管脸颊已如火烧般疼痛,也不敢出声。
邵丹清下山后直朝客栈走,将她安顿在原来的房间内,并吩附店小二送上清水白布 ,留下清凉止痛的药膏后,就独自一个人送恶人上官府治罪。
姿莲一身狼狈地坐在桌前,托著完好的颊出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最后捶 了桌面一下后,起身在室内转来转去,一刻也不得安宁。
“哎。”打结秀眉仍是不解,她自言自语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从他离开寺庙后一直沉著脸,活像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没还似的,姿莲知道他在生 气,而且是非常的生气。
但关键是,她却不知道是针对哪一点?这也是困扰她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双手环抱于前,细细思索她该对他赔罪的理由。或许是她一路留下纪倾宇的暗号, 在他满心高兴以为找到纪倾宇的同时,却发现是她?还是他觉得她老是四处惹祸,为了 要收拾她的烂摊子而不高兴?
手指轻敲桌面,发出规律的节奏。她立刻否决掉这点。虽然她是这样子没错,但在 纪家,她一直扮成乖乖女的形象,当然在纪倾字面前就另当别论了。但在邵丹清面前, 她可是挑不出一丝毛病、端庄有礼的闺阁千金。
难道--姿莲顿时如木头塑像般动也不动。糟了,惨了、玩完了,似被一阵愁云惨 雾笼罩,白玉般精致的小脸看起来有些哭意。
难道邵大哥是气她破坏他和秦玉蝶的好事?当时她一个劲分开他和秦玉蝶,也没细 看邵大哥的神色表情,说不定邵大哥也对秦玉蝶很有好感,只是碍于她在场,不便多说 什么。
郎有情妹有意,她这个第三者还能唱出什么好戏?不成,她一定要立刻带邵大哥离 开此地。
古语说的好:日久生情。她只要用力、努力地粘住邵大哥,让他日日夜夜见到的, 就是她贺姿莲这张花容月貌,再加上旅途上的嘘寒问暖,过不了多久,邵大哥绝对逃不 过她的手掌心。
主意决定好后,姿莲不再多浪费一分一秒,著手打理起自个的行李。
“你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贺姿莲差点被吓著。
“邵大哥,你回来了呀!”转身飞快地对他露出一个掐的出水的笑容,姿莲见他无 动于衷,仍是锁眉凝重,不禁微微泄气。
在微弱的灯光下,深沉的眉眼锁住已发肿的玉颊,红润的嘴角因撞击到牙齿而有些 破裂,流出些许鲜血。与完好的另一边脸颊相映之下,显得惨不忍睹,姿莲垂下眼睑, 因为心虚不敢看著邵丹清,否则她就会发现他眼中的怜惜及不舍。
“你没上药。”他端起清水及药膏靠近她。
姿莲默默站在床边不知该说什么。
将白布拧湿,邵丹清动作轻柔地拭去她脸颊的脏污、血迹。
姿莲屏住气息,脸蛋红通通的,一双水灵大眼只敢瞧著邵丹清的足尖。
男性的气息温暖地包围住她,带点粗茧的手指腹抹著清凉的药膏在她脸颊上游移, 把那股灼痛的感觉逐离。姿莲舒服地闭上双眸。
离家后,她第一次觉得有安全感,虽然一路上她吃好、住好,但总比不上在家中的 适意,尤其心里头又挂著对家人的牵念,及对未来的茫然不安,每到夜晚思念全涌上来 ,辗转反侧不得眠,日复一日堆积的疲累,全在这个时刻引发出来。
“邵大哥,我有话想说。”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著,心里还念念不忘想离开的事。
“什么事?”看出她的睡意,邵丹清巧妙的将她带上床横躺。
“我们……我们……走……”贺姿莲口齿不清地呓语。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邵丹清默默无言的替她除下帽子,一头乌黑如瀑布的秀发垂落于枕。
“睡吧!”他坐在床边凝视她的睡颜。
姿莲含糊不清的咕哝几声后,沉沉进入梦乡,樱桃小嘴还挂著一朵美丽的微笑,好 像梦见什么好事般。
邵丹清注意到眼下鹅蛋形的脸削瘦几分,整个人也不像在家中的活力光彩,应是在 路途上吃苦造成。
大掌抚过柳眉、小巧挺直的鼻子,以及如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她像个婴儿般依赖著 他。邵丹清回过神来轻柔地安顿她,退下她的鞋后,发现里头还穿著一双精巧的绣鞋, 犹豫了一下,以薄被细密盖住她,不露一丝空隙。
女子的绣鞋是不准丈夫以外的男子碰触,这个权利早属于纪倾宇所有,就算他逃婚 丢下姿莲不顾,也非自己所能评论的事。
即使往后两家退掉婚约,也会有另一位能和姿莲匹配的名门公子,取代纪倾宇的权 利,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是自己所能高攀的贺家大小姐,他只能远远凝望她的美丽, 生命互不交轨。
像现在如此亲近的时刻,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触到她,他也无法随意冒犯心中的清 莲,只是静静坐在床缘,将她的容貌再一次刻划进记忆中。
*****
黑玄风寨
“被捉!”吼声如雷。
坐在堂上主位的阴沉男人一掌击落手把,虎形雕刻的把手摔在地上之前,早已粉碎 ·底下的两人瑟缩著,平时的威风尽失,在大寨主跟前,他们只不过是胆小如鼠的喽啰 。
“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饭桶。”
声出鞭到,划过空中的长鞭为两人颊边各添一道血痕。黑脸的男人咬牙承受,另一 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痛得泪流满面。
“全是那个邵丹清,否则兄弟也不会被抓。”
“你说什么?”长鞭卷住黑脸男人的脖子,硬是将他拖到脚下。“把刚才的话再、 说、一、次!”独眼对住黑脸,一字一句吐出冰珠。
“大寨主,我错了!错了!”以为他对自己发怒,立刻哀声讨饶。
长鞭又缩紧几分,深入柔软的咽喉中。
“想死吗?还不快说。”他恶狠狠地盯住面前的死白,毫不留情。
“大寨主,我替他说。”另一名同伴见黑脸已睁暴眼珠,吐出长舌,抢著救他。
“我问你话吗?”
长鞭随之抽在尖嘴猴腮男子的背上,他也不敢躲避,直挺挨住一鞭。
黑脸男人逃过一死,大口呼吸著新鲜空气。
“是邵丹清抓住三寨主,把他送往官府治罪。”
“消息没错?”他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是咱们在府衙中的内应透露的消息。”
突然,一阵阴寒的冷笑响彻大厅,让所有人忍不住缩头颤栗。
“躲我十几年,想不到现在竟然自投罗网。”独眼中的冷光,是欲噬人的杀意。
他的一臂、一眼皆拜邵丹清所赐,陈年老帐算上利息,他要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大寨主--”底下的人发出疑惑。
“去,快去查清他的底细,邵丹清所有的一切都要报告详细。”握鞭的手直指门口 ,要他们立刻行动。
“那三寨主呢?”一个人出列,畏缩地问道。
寨内的人被抓到官府,万一将寨内的地形、岗哨……通通招供出来,大批官兵围剿 之下,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