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难掩失落的低下眼。「对不起,我以为……」
想起她们母女为了逼迫他结婚所做的事,廉简言的憎恨又全爬上心头。
「妳以为什么?以为妳照顾我父亲几天,我就不会再恨妳?以为妳在我父亲前面掉几滴眼泪,就能叫他说服我?俞悦,妳太小看我了,妳可以装无辜收服宅里上下的人,也可以装可怜博取我父亲的同情,但妳不要认为这些下流招数对我一样有用!因为我永远不会爱上妳,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原本苍白的小脸,在廉简言的冷严厉色下显得更加死白,大眼笼上心痛的薄雾,模糊了视线、模糊了丈夫的脸庞、模糊了爱他的心……
廉简言厉声瞇起眼。「不准在我面前哭!」那泪水引出他一阵割心刺痛,让他更加愤怒。
紧绷的情绪霎时越过了临界点,晶莹剔透的泪水随着难堪和心痛大颗大颗地狂落,她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受伤的眼神直逼着他,泣不成声地用尽力气哭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呢?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在我努力了那么久之后,你都没有……任何感动吗?我知道你不会爱我,我也不敢奢求……可是我已经好努力、好努力……要让你喜欢我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只要你不再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这么说?呜……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要妳这么做!」她无畏的告白再度挑起了他莫名的情绪,令他忍不住厌烦,烦躁地看着她被伤透心的模样。
俞悦痛苦地闭上眼,却还是止不住呜咽,双颊上仍不断滑过泪珠,心酸的难受令她全身颤抖不止。
「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啊,不是假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呢?呜……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这么努力的!」
她真切的爱意令廉简言身体一僵,心中某一角随着她的眼泪崩落,无法控制的无力感令他心头发软和……心疼?他撇过头去,不再看她心碎的神情,大步迈出书房。
俞悦趴在地上,用力咬着下唇,渐渐咬出了血丝,乌黑的长发垂散在地上,依然掩盖不住她破碎的哭声……
好痛!她好痛!
她从来就没后悔过认识任何人……但她真的希望从来没遇见过他!这样她就不会爱上他了……
她以为她可以等,等他喜欢上她,她可以等……
可是她好累……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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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宴会厅里,许多服务生在会场里穿梭,每个服务生的脸上无不挂着谨慎的神情,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前来参与盛会的男男女女。
宾客们各着正式合宜的服装高声谈笑着,能被俞氏企业邀请,他们都觉得必是自己的身分地位不亚于其他企业。
会场的主持人站上台,清了清喉咙,拿起准备好的麦克风,朗声引起宾客们的注意。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俞氏企业酒会,相信各位宾客也很清楚这次酒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庆祝新总裁上任以及未来与禾宇集团的合作,因为俞前总裁目前正在国外休养,无法主持酒会,我们就请廉总裁为各位说几句话。」
主持人将麦克风恭敬地递给身旁的廉简言,这个面无表情的新总裁,虽然他的能力令人赞赏,不过他老是冷飕飕的态度却让人望之却步。而他和俞家孙小姐的婚姻,大家更是时有耳闻,真想不透这样冷淡的男人,俞家孙小姐为何会喜欢呢?
「欢迎各位,请大家尽情享用。」廉简言依旧不改漠然的性格,简简单单只丢下一句客套话就走下台,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少言。
留在台上错愕的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只好拿起麦克风继续朝宾客卖弄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廉简言才刚走下台就看见俞悦,她眉宇间浓浓的哀愁、望着人群的眸子找不到一丝快乐的痕迹。
他见状不快地皱起眉,走到她身旁淡淡的看着她,口气虽不愠不火却故意轻蔑。「妳非得把家里可怜兮兮样子拿出来吗?别忘了,妳才是俞家的真正继承人,所有人都在看呢!还是妳想藉此告我一状?」
望视她的眼神流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
俞悦依然望着人群,眨了眨眼,不让痛苦的情绪影响自己。
廉简言瞇起眼,看着好像始终无波无绪的俞悦,自从那一天晚上后,不管他用什么话刺激她、伤她,她始终不言不语,这是她用来吸引他注意的新招术吗?还是她终于了解感情不能勉强,所以干脆放弃了?
一群人走到他们眼前,廉简言收回思绪,与前来的人客套寒暄。
「廉夫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气质美人啊!廉总裁,你还真是好福气娶到一个好太太呢!」杨老笑着赞叹俞悦的美丽,想起他和禾宇集团的江夫人的打赌,没想到两人都赌输了。
廉简言瞥着身旁的俞悦,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是啊,谁拒绝得了当俞家的乘龙快婿?」
话一出,让杨老尴尬地不知怎么接话,这段婚姻是如何结成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廉简言居然把它当玩笑开,杨老看了眼没说话的俞悦,不知道该怎么办。忽地,一个美丽的妇人缓缓朝他们走来,清脆沉稳的笑声也随之而起,适时解救了他。
「呵呵呵,廉总裁这话可真是严重了,杨老是说娶到这么温柔的女孩当老婆,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啊!从以前我就巴望着悦悦能当我媳妇,好歹亚瑟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悦』,偏偏我这笨儿子就是进不了人家的眼。」
远远就看见这边气氛僵持不下,江芸赶忙走过来笑着打圆场,还不忘把身边的儿子也一起拖下水。
廉简言深黑的瞳眸闪过一抹锐利。「江夫人别这么说,听说简先生最近也订下了个活泼的未婚妻,比起来俞悦倒是沉闷无聊了些。」
这话一出,所有人莫不瞠目结舌,他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讽刺自己的妻子?
转头看见俞悦瘦弱的肩膀竟微微颤抖了起来,廉简言忽地有些不忍,她……不是不痛了吗?不是没有情绪了吗?
「俞悦性子里的温柔,不是也以真心待她的人是体会不出来的。」简亚瑟终于忍不住替青梅竹马说话,难得严肃地看着廉简言。
感受到简亚瑟明显的敌意,廉简言的眼里燃起莫名的怒火。「既然简先生对我的妻子如此有兴趣,我也不好霸占她一整晚,就让她陪你跳一支舞吧!」
俞悦一听,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痛楚在眼中流动,但又随即敛去。
「廉总裁,这样好吗?」没有忽略俞悦神情的江芸,不赞同地对廉简言皱起了眉。
要自己的妻子陪人家跳舞,也不问问她的意见?更何况她已经结婚了,又不是陪酒的酒家小姐,这么做不会太过分吗?
廉简言摘下眼镜,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妻子。「没有什么不好,我相信俞悦也很乐意,毕竟她为了我什么都肯做,是不是?」虽然成功让俞悦受了伤,却分不清心中的不耐是对她、还是对自己?这让他烦躁地加深了话中的恶意!
难堪让俞悦撇过头,痛苦似地闭了闭眼,两人之间无言的不和,让其他人都噤口不语,直到俞悦默默与简亚瑟迈向舞池,江芸和杨老才若有所思地互看一眼,摇着头叹息不已。
舞池中,简亚瑟礼貌性地轻拥着俞悦起舞,看着她不发一语的忧伤模样,不禁开口问道:「悦悦,妳还好吧?」
「我没关系。」
简亚瑟蹙起眉,知道她有把苦都往心里藏的习惯。
「妳和妳先生的关系不好吗?」知道这段婚姻时,他着实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俞悦的母亲会做到这种地步,但还是决定宽下心,毕竟心性淡然的俞悦难得动情,也许廉简言会爱上她的温纯良善,所以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没想到……
「我……」简亚瑟挑明的问话让俞悦一愣,白了小脸,抿着苍白的唇,什么也说不出口。
看见她煞白的小脸,简亚瑟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俞悦摇摇头,眼里闪着感谢。「不要紧,你只不过是关心我罢了。」
原本想对他一笑,却让简亚瑟看见了她笑容中的凄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对俞悦说。
「悦悦,妳还记不记得大学时你们班导?对自己的头发珍惜的不得了的那个?他现在是乐乐的导师。」想起自己可爱的未婚妻,简亚瑟心中一暖。
想起大学时代惬意的生活,俞悦暂时忘了婚姻的痛苦。「记得啊,他老是照镜子照得忘了时间呢。说来真巧,他现在居然会是乐乐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