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利字当头,即使胆小如鼠的人,也会以小搏大,试试自己的运气。
回忆起当日,她自信满满地对他说,她会证明整个哥罗家族都会以她为荣……她究竟是凶手,还是小偷?
紊乱的心思一直侵蚀著他的胸口,他决定弄明白这件事的原委。
他极其小心地将红天使收好,然後毫不留情地拍打著安琪拉的脸颊,“醒醒!醒醒!”
“嗯——”安琪拉梦呓著,似乎还没能从恶梦中苏醒过来。
“给我醒过来!否则你肚皮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他威胁道。
安琪拉的双眸登时张了开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腹部平坦时,她惊惶失措地低嚷:“我的东西呢?”
“是东西,还是孩子?”他邪肆地轻笑,还有那么点恼怒。
“你偷了它?”她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你偷了它吧!”他调侃道。
“还我!”她伸出手,试图讨回。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考虑这东西该还给谁。”他没理会她那双无辜又焦急的眼瞳。
她不语,但涨红的脸、急促的呼吸,在在说明她真的很生气。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他问她。
“那你知道吗?”她反问。
“回答我!”他严厉地逼近。
“知道。”
“很好,它叫什么?”她重重地吸了口气,“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这与相不相信无关,而是你的行径怪诞。要不是你是白奕夫之妻的好友,我会立刻送你进监牢。”他不客气地回应。
她又吸了口气,“我若说了它的名字,你会将它还给我吗?”
“不会!”十分坚决。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谁知你安什么心?”
“那你也只有赌一把。”他胜券在握地眺看著她,不怕她不说。
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後一口气吐出:“它是‘红天使’,红琉璃的作品。”
他的眼神倏地眯了起来,森冷地再次逼问她,“是你杀了红琉璃,对吧?”
“什么?!”她惊嚷。
他在说什么?她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么会杀人?而且还是“自杀”!这个男人的脑袋真是浆糊做的!
“你若不据实回答,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都会将你移送法办!”
“我要见阿其顿!”她吼道。
“说实话或许有机会。”
“你——我——我根本没有杀任何人!只要让我见到阿其顿,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不但可能已经杀了红琉璃,甚至连司机阿里郎也是你杀的。”想到她可能涉案!痛心的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司机阿里郎?”她想起他了!那个臭义大利佬偷了她另外两件作品,还有钱、皮箱呢!
在被他推下车前,她特别看了他的名字一眼,是阿里郎没错!
只是,他怎么会死了?
“对,司机阿里郎。他死了,被人杀死了。”
“怎么会这样?”她虽然气那个打劫她的义大利佬,却不会幸灾乐祸,毕竟生命是很宝贵的。
“快说!这东西为什么在你这里?”他又逼问。
“因为我——”
还未说明,阿其顿的手机就响起来。“喂。”
“哥罗先生,我们从上次摔碎的‘小提琴’中,化验出成分来,它的红色色泽之所以如此美丽,是因为血液的关系。”他研究室主管提摩斯说道。
“血液?”他蹙著居。
“我们研判红琉璃在制作‘小提琴’时,将血液混入其中,所以才会呈现这样的色泽。”提摩斯又说。
“是人血?”他低声确认。
“是。”
“知道是什么血型吗?”
“是女性A型。”
“你的意思是说,这血液极可能是红琉璃本人的血液?”他以义大利文低声问道。
“我们刚才收到你Mail过来的血液报告,我相信在很多方面,它们是相同的。”提摩斯回道。
他突然不语。
齐维格说皮箱上的血渍,也是东方女性A型血液,而今红天使成分中的血液也是同型,本来他们还在猜那是凶手的血液,如今看来……红琉璃可能遇害,所以血液才会沾覆在皮箱上。
他的目光顿时阴沉,锐利地扫向坚不吐实的安琪拉,对著话筒道:“我立刻赶回罗马。”
“好,我等您。”提摩斯回道。
收线後,他用力拉下仍在病床上的安琪拉。“跟我走!”
“你干什么?!”她惊叫。
“闭嘴!”他气极攻心,根本无视这么拉扯会弄伤她。
“放开我!我要见白奕夫,我要回家。”她好害怕,这个男人疯了!他根本就当她是杀人犯“而且,我就是红琉璃!”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全盘托出了,管他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亚顿或是阿其顿。她不想被当作“杀死自己”的凶手!
“什么?!”震惊过後,他冷静想想,随即怒斥道:“哼!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如果你是红琉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表明白己的身分?”
“因、因为,我……”安琪拉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坏了。
“不准再说谎!”阿其顿冷哼了声,鄙夷之情,表露无遗,“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你是红琉璃,那我不就是义大利总理?”
他不相信她!她就是变不成红琉璃对吧?!就算她告诉自己要独立自主、要有智慧,但……
挫败的感觉,让她的珠泪随著脸颊下滑,也让她无力再解释。因为她知道此刻不管她说什么,盛怒的他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真相。
然而她这样的态度,却让他以为她认罪了,顿时心中翻滚著种种情绪,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心疼。
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不再是过往那些狂蜂浪蝶,而是可遇不可求的红天使。
只是她这个打动他心扉的红天使,却是以红琉璃的血换来的。
他该拿她怎么办?真的送她入狱?他首次感到作决定是那么的困难。
第八章
罗马——
阿其顿从威尼斯回到老宅,就将安琪拉交给瓦帝及玛格丽特看守,而自己则马上回到公司的研究室。
他这么做,实在是因为还没想到该怎么处置她。
而回到阿其顿的古堡後,安琪拉心情一直纷乱不己,直怨他不弄清楚真相,就认定她是凶手,也怨他不让她直接面对“阿其顿”解决问题。
现在她该怎么办?
有了!她可以先离开这里,然後再想其他解决方法!
现在生意谈成与否已经不是最首要的事,保持自由才能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也许,她该找她的“经纪人”——梅艳波帮忙。
说做就做,她偷偷拨著他们家的室内电话。
“喂,艳波,救我离开这里,因为……”她开始说著这几天的经历,当然也包括她与阿其顿交手的一些芝麻绿豆小事。
梅艳波听完後,突然问了句:“你该不是喜欢上那个阴晴不定的亚顿了吧?”
安琪拉当下怔住,不语,同时陷入回忆……
打从他们交会的第一眼开始,他们就像错置的音符,各弹各的调,却又相互共存。她弄不懂他,他也搞不清她,两人就这么一路相处至今。
当她看到他与情妇蝶戏时,她脸红心跳之馀,竟然有些嫉妒。而後瞧见另一个追著他直跑的珍妮佛,她的、心情也由晴转阴……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些日子下来,她发现,这个在台北表现得滥情的亚顿,并非只是会饮酒作乐的花花公子,而是个和阿其顿同样有才华的艺术家……
不可否认,她已经习惯他在身边的感觉。
可是……喜欢他?
她……不知道,她不曾经历过爱情、不曾与异性交往,她不懂这些事,只知道他误会她,她会难过;他调侃她,她会动怒;他忽略她,就像现在一样,她会感到继续留下来只是心疼的延长;看到他悠游於众女人之间,她的胸口会没来由的一阵拧疼……
这样的心境是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吗?
梅艳波不见她答话,马上严重地警告她,“亚顿·哥罗的名声不好,你最好不要膛这淌浑水,再说,他现在根本不相信你,马上离开那里,免得节外生枝。”
“我知道啊,可是他派了人监督我,所以,我根本走不出这座大宅。”
“你现在在哪里?”
“这里是哥罗家族几百年的古宅,好像叫什么……的。”她答得迷迷糊糊。
“你怎么会住在那里?”梅艳波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你知道这个古宅?”她讶问。
“知道。这个宅子目前真正的主人是阿其顿·哥罗。为什么亚顿会住在那里?”
“他人还睡在主卧室呢!”
“这就怪了。”
“他的管家还称亚顿为主人呢!”她没有心眼地说。
“不对。”梅艳波直觉这个“亚顿”并非真正的“亚顿”。她当下作了个决定!“我会找人将你弄出来。”
“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你是不是直接回台北?”梅艳波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