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当那个臭小子昨天知道你不陪他到医院换药的原因,是因为杜克威那家伙时,差点没拿把镰刀把我劈了!”
奥纳森指着下巴黑青的那一大块,龇牙咧嘴的抗议道:“瞧瞧,他那个人根本目无长上,我好说歹说也是他的直系学长耶,他竟然出手这么狠!”
马于甄的眸子懒懒地移向他下巴上的伤,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喂,你很没同学爱喔。”他高大的身子坐在床边,带笑的眼含着不经意的控诉,“我可是因为你才被打的,你不表示一点什么?”
“我也是因为你才弄得一身伤,扯平了。”
“扯不平!你的伤可不是因为我。”
马于甄瞅了他一眼,不语。
“是因为那个臭小子突然出现在饭店,才把你吓得魂都飞了,对吧?还说心里头没有鬼呢。”
“随你怎么说。”
“那我可要说啦,你究竟知不知道泽明那一身伤是为了什么?”
奥纳森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
马于甄摇摇头,“我没问。”
“是因为一个女人。”
“喔。”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无波的心湖却泛起涟漪。
“他为了那个女人狠狠的揍了日本政商界名人上野康成一顿,差点闹出人命呢,要不是他大哥冰川介夫替他挡下,他这会定连加拿大都来不成,可能还会去蹲牢房。”
这么大的事……他却一字未提。
“很八卦的消息。”
她云淡风轻地带过,不是本人向她提的事,她从来都是采取半信半疑的态度。
“还有更八卦的,听说那个女人是冰川家的女佣,今年才十九岁,还在念书呢,长得却很漂亮,所谓红颜祸水果真不错,要不是那女孩儿长得美,上野康成那只老色狼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出手,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碰的是冰川少爷心里头想要的人,这回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让她越听越不是滋味。
早该知道这世道的男人对老女人的爱恋不会长久,虽然她曾经以为他会是例外的那一个。
“是冰川夫人特地打电话相告的,要我这个学长好好开导泽明,千叮万嘱地不要让他走上歧路,要我告诉他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什么的,我可是身负重任呵。”
“他若真想要那个女孩,天塌下来也挡不住。”
“你不吃醋?”说了那么多,他想听的话可不是这句。
“我吃什么醋?”眉眼一勾,马于甄淡淡的瞥了奥纳森一眼。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难不成要冰川泽明那家伙跟另一个女人走进结婚礼堂的那一天,你才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
“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
“你自欺欺人!”
“奥纳森……”
“你简直要气死我!他都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你为什么还不懂把握?要我是你,非怀了一个孩子直接逼他上礼堂不可!”
马于甄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然后呢?”
“什么然后?”奥纳森被她的笑迷了神魂,愣愣地不知其所以然。
“逼他上礼堂之后啊?”
“当然是公主与王子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你这个大男人都这么老了还作梦呢!”她又笑,频频伸手去抹泪。
“你笑我?”
“不笑你谁?”
奥纳森突然扑上前去压住她,抓住她的双手,眉对着眉,眼对着眼,眸子里有一丝薄怒。
“别笑了!这一点都不可笑!”她越笑,他越觉得心疼。
“奥纳森……”他看起来好严肃,让她不禁敛起笑意。
“你若真对那臭小子无意,我发誓要把你追到手。”
“奥纳森……”马于甄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他的唇靠向她,就在咫尺。
“不……”她呢喃着,有些微的慌,却被他强势的身子压得动弹不得。
“那就承认你爱那小子。”
“我……”
“你们在干什么?”
冰川泽明冷冷地站在门边,对眼前这幕亲密不已的景象感到些微的错愕与不解。
闻声,奥纳森向天翻了个白眼,松开了马于甄的手直起身子,转过身时已是一脸的笑意,“嗨,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烧饼豆浆。”
冰川泽明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马于甄一眼,她则淡淡的别开了眼。
“啧,你一大早便大老远跑到中国城去了?”说着,奥纳森走上前信手取了一片烧饼咬了一口,“这口味不错,中国人的东西有时候还挺有劲的。”
“喜欢的话就带走到车上吃。”
“你在下逐客令啊?”平时的他绝没有那么好心。
“公司里没人。”
“好理由。”
奥纳林点点头,拍了拍冰川泽明的肩膀,“那就替我好好照甄儿,我走了。”
甄儿?冰川泽明的眉一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奥纳森的人影已消失在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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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的中国城是北美地区中国料理最道地的地方,尤其以港式饮茶最著名,其他如中国式早点豆浆、包子、馒头、菜包、烧饼……也是应有尽有,可以说是身在温哥华华人的福气,不必因为贪恋中国美食而特地飞回故土。
平日,马于甄的早餐一杯咖啡、一个三明治就可以解决,但生病的时候,她的早餐最好是热呼呼的豆浆和烧饼,那会让她感觉到回到家的亲切,病也可以好得快一点。
所以,当她望着冰川泽明特地上一趟中国城买回来的烧饼豆浆,她的眼眶有点热。
“发什么愣?快吃吧,豆浆快凉了。”他把密封好的豆浆,从袋中取出倒进了保温杯递给她。
她接过,幽幽地抬眸,“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一向对你很好。”
“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低眸喝了一口豆浆,滋味十分顺口畅意,让马于甄满足的露出微笑。
“好喝吗?”她唇角的豆浆没舔尽,倒像是只偷喝牛奶的猫儿。
“嗯,跟王老伯买的?”那是她来到温哥华后最爱光顾的一家豆浆店。
“除了他,谁家的豆浆满足了你的刁嘴?”她的嘴刁是天生的,幸好她养得起自己,他也养得起她,在食物上,他和她可以说是浪费得很彻底。
在哈佛大学念书的肘候,他有事没事就陪她飞到各地跑中国城,而后,她博士班毕了业,他硕士班毕了业,两人有志一同,索性把公司迁到中国城的地方设立,免得浪费两个人的机票钱。
谁也没问过谁,为什么两个人总是要一起跑中国城,也许她是中国人,而他是中日混血的缘故吧?“两个人都喜欢中国餐点”这个结论,在外人眼中似乎是天经地义到不得了的事。
既是天经地义,就不必费心思解释,久了,就真的成了习惯。
他和她一起养成的习惯还不止这个,若真要屈指算来,可能十根指头都数不完。
偏偏,他们从来不是情人。
他叫她学姐,她顶多当他是亲弟弟,年纪似乎是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最好借口,虽然他始终不明白,仅大她一岁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爱上他?他没问,是因为他比较喜欢这样的关系,没有束缚,没有牵挂,也不会有伤害。
“想什么?那样看我?”填了半分饱,马于甄一抬眼便对上探索的眸,心一惊,竟有些慌乱。
“你是不是想谈恋爱了,学姐?”
问得认真,冰川泽明突然发现这个答案比自己原以为的还要在乎些。
热气轰地冲上脸,她有些不明所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先是杜克威,后是学长,你究竟喜欢哪一个?”这一次到温哥华,他突然发现她变得更美了,是爱情的缘故?还是他以前都没有好好看过她?
“你说呢?”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她喜欢谁了?不,该这么说,她喜欢谁关他什么事呢?他根本不会在乎的,所以她从没有傻得用这种方式来拭探他对她的感情,或者是她胆小吧?害怕一试他就走了,头也不回。
“我说两个人都不适合你。”
“喔?你有更好的人选?”
“我啊,你怎么从没把我列入名单中?”他似笑非笑的提议,眸子却定定的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
“你比我小。”
“杜克威跟我同年。”
“可是他成熟稳重,是个百分之百的男人。”为了谎言把形容得这么好,唉,有罪。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成熟也不够稳重,一点都不像男人喽?”冰川泽明的唇抿成一直线,沉下的眼带着些许的危险。
她的话,对他根本就是天大的污辱。
马于甄见状,下意识地往床头挪了一位置,把她跟他的距离拉开些,“你是不是男人,有很多女人会乐于跳出来证明,又不是我说了就算……喂,冰川泽明,你想干什么?”
“我想吻你。”这个女人很欠教训,竟敢意指他不如那个杜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