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要不是菲尔的全力支持与鼓励,她不会一脚踏进服装设计的领域,并在短短三年之内在这个入门极难的领域中大放异彩,对菲尔,她有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人情,能做的,只有还他一个自由身。
七月二十八日……
冰川泽明的神色不太自在的变了变,再次想起了远在温哥华的马于甄。
“怎么样嘛?你不想陪我出席啊?”
方桦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没想到自己随口问问的一句话,竟让他觉得为难了!
“想啊……可是,那天我在东京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明天就得飞回日本……”他心虚的别开了眼。
“你明天要走,竟然都没跟我说一声。”她嘟起了小嘴。
“对不起,我忘了,我是突然想起来的。要不,我去处理一下看能不能改期——”
“不用了。”方桦淡淡的笑着,“跟你闹着玩的,你有事就忙去,不必陪我了,犯不着一副我拿把刀架着你非要你答应似的。
他笑了笑,“我有吗?”
“有啊,你刚刚那张脸看起来就像是我要推你进火场似的。”
“胡说八道!”冰川泽明揉着她的发,“你啊,真的是越来越顽皮了!”
“我跟你学的啊。”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他的唇角勾着笑容,半掩眼眸沉了沉,竟是一点笑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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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打我手机。嗯?”冰川泽明在方桦巴黎的住家门口跟她吻别,千叮万嘱要她一切小心,出门得有司机一路随行。
“我知道了。”她笑着朝他挥挥手,目送他远去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凄楚。
“开始想我了?”他伸手抹去她上的泪,笑问。
“你快走吧,不要赶不上飞机了。”她又笑又哭的推他上车,替他把车门关上,柔弱的身子探入车窗内替他将衬衫和领口弄好,“真的很忙,就不必赶着回来,我一人没事的。”
“知道了。”他亲吻了她的手背,叫司机开车。
方桦退了开去,忍着汹涌而下的泪意看着车子越开越远。
不是去东京,而是飞到温哥华。
机票上明明写着的,错不了,要不是她一早替他整理行李时,不小心把他的机票给弄到地上,她不会发现他骗了她。
他,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又见到那个女人之后,还会回来吗?
老实说,她竟然一点把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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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八日,她马于甄二十七岁生日,是认识冰川泽明以来第一次他不在身边陪她过生日,一个注定孤单的寂寞的生日。
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她意外的在门口看见他,没有玫瑰,没有香槟,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载她去飙哈佛大学后面的山路。
红色法拉利,热情得像团火,点燃了她生命中的一个奇迹,自从而后,她也疯狂的爱上飙车那种极速和致命吸引力,一有空便与他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赛车场,跟在他屁股后头当个业余的专业选手。
“你有天赋,学姊,一戴上帽子坐上车,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是个女人。”有一回,他眼眸闪闪发亮的望着她,像是挖到一块跟他一样的宝般得意不已,或者说,他是意外加惊喜,竟有一个女人可以与他的生命不断的重叠再重叠。
“你绝对是我的知己,我冰川泽明这辈子可以不娶老婆,但是却绝对要定了你这个朋友,你跑不掉的。”他搭上她的肩,用宽大无比的臂膀紧紧将她圈在怀中。
那一夜,风好冷,她的脸却在他中怀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喝,你不是会是害羞吧?脸这么红!”出其不意的低头瞧她,那娇美红润的容颜中他不曾看见过的。
“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你以为我的皮肤是塑胶制的啊?”她心虚的拍开他搭在肩上的手,匆匆跑开。
“那这么说,我的脸现在也红通通的像是脸被晒伤的小白兔喽?”他无所谓的跟上她,长手一搭又上了她的肩。
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比喻成小白兔?马于甄当时只能又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做个约定,我们两个人谁都不可以在对方生日的那天错过。”
也不知道是何时定下来的不成文约定,他硬逼着她的手去跟他的大手打勾勾,自此,不管是他的生日还是她的,他总是一大早出现在她住处门口,理所当然的缠着要她陪。
今天,他还会像过去三年来一样一大早就出现在她门口吗?
九点五十九分整,连她这个睡到太阳晒屁股的人都已经醒了,他都还没有出现,她还能期待什么?
是的,她是抱着一丝丝希望的,希望他可以像过去的三年,永远不会忘记她的生日,永远会在太阳刚刚冒出来的那一刻按下她的门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从被窝里挖起来绑上他的车……
一滴水珠悄然滑落在唇角,尝到了咸咸涩涩的滋味,她才惊觉自己哭了。分离了七十多天,好像过了七年,要不是她咬着牙狠着心,一天一颗安眠药的熬,也许她的人早已经像她的心一样枯死。
“叮咚、叮咚——”
轻脆的门铃声在她耳边蓦然响起。
马于甄的心一窒,整个身子轻弱得几乎要站不起来。是他吗?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
激动得泪盈满眶,扑簌簌落下来的泪比她过去七十几天掉下的不知多好几倍。她以为她不会再这样为他哭了。以为再不会了呵……
再多的理智也阻碍不了她此时此刻迫切想要奔入他怀中的心,再多的借口都不足以让她放弃此时此刻紧紧抱着他的强烈渴望。
跳下床,她顾不了自己一身的邋遢和一脸的泪。赤脚冲向大厅打开了门——
“生日快乐!”
一束大大的粉红色花挡住了来人的脸,她却百分之百确定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绝对不是冰川泽明。
他从来不曾送花……
极度希望之后的极度失望是怎样的心情?她心高高提起之后再深深的跌入万丈深渊,跌得支离破碎,跌得疼痛万分的几乎要死去……
“生日快乐,甄儿……”俊朗的笑脸侧过,却看见花后头的她一脸的泪与苍白,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倒下去般的脆弱,让杜克威忙不迭丢下手上的花,上前一把扶住她摇摆不定的身子。
“是你……”她对他笑,眸中却有着掩不去的失落,“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这很让你意外吗?一个生日而已,任何有点心的人都可以查得到。”杜克威失笑的问着,一颗心也跟着沉落。
“不……我很开心。”她将一张哭花了的脸埋进他的胸膛,颤抖的双手紧紧的将他拥着。
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紧绷的心蓦地松懈下来,就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与绝望。
“想上哪去?我在饭店订了座位,吃完饭,我去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杜克威宠溺道。
“我想到天崖的尽头。”她低低地道,脑海中浮现的是二十六岁生日那年,冰川泽明载着她去追日,眼睁睁看着夕阳落到了海的尽头,一个车子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
“什么?”她的声音太低,让杜克威听不太清楚。
“没什么。”他不会懂的,不会明白她极欲逃离的心是如何的张狂,想和那火焰般的落日一起沉沦到海的尽头。
“车子到不了,改天我开船载你去。非得把那太阳追到手不可。”冰川泽明一年前的今日信誓旦旦的对她道。
就像他对于爱情的追求,有着誓不能休的决绝,对于他想做的事也是一样的,永远保持着他天真的热情与勇气。
她就是爱这样的他,热情、执着、天真而窝心。
与其去追那天边的太阳,她宁可追着他身上那比太阳还要灿烂耀眼的光与热。
当时,她在夕阳余晖中偷偷看着他,淡淡勾起的笑容中满满的幸福。
虽然没奢望过他真的会在每一年的生日陪她度过,却也没想到幸福竟然这么短、这么短呵……
“我等你三十分钟够吗?”
“嗄?”在杜克威低沉的嗓音中回过神来,马于甄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望住他,一脸的不解。
“换衣服啊,你不会想穿着这一身睡袍跟我去餐厅用餐吧?”他揉揉她的发,笑得一脸温柔,“今天的你真的不同,对我一点防备也没有,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你。”
马于甄红了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不堪,满脸的泪,皱成一团的睡袍,赤裸裸的双足,像稻草堆的长发……
她以为来的人是冰川泽明,急奔的心顾不得其他,更何况,她什么样子冰川泽明没见过呢?
“对不起。”她抹去泪,从他怀里抽出身。
“我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十分高兴你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我面前,因为这表示着……我们的情感又向前跨了一大步,不是吗?”杜克威笑着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发,感受她那细致的发丝在他指缝间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