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湘竹遁入秘道内的同时,冷青扬也撞开古墓的门而闯进来。
「湘竹!」他大喝,只见湘竹的裙角消失在一秘道内。
冷青扬匆匆对画像中的女子行个礼,「对不起!得罪了。」也紧跟著遁入秘道。
※ ※ ※
老天!这座春秋时留下来的西施古墓可真大!
冷青扬确信湘竹一定还在古墓内,墓中是封闭的空间,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特有的冷香味……但他又在墓内绕了两天两夜,仍找不到湘竹。
想必当年陶朱公范蠢在亲手埋葬爱妻婉儿时,一定费了很大一番心思,把陵基建造得有如地下迷宫般,又大又错综复杂。
西施的棺梆在最 面的秘室,从没有後人进去打扰过她,湘竹也不曾去。
冷青扬苦笑:这辈子他发誓再也不敢惹这宝贝娇妻生气了,在茶靡谷,他为了让仙儿伦先放出湘竹,牺牲自己在那女魔头唇上亲一下,却使得湘竹醋劲大发,气呼呼地独自奔回明月山。
他赶来後,她也不给他半次解释的机会,先是以令人发狂发疯的「阴冥魔奏曲」伺候继而连下三天三夜的五月雪……到最後,甚至躲入古墓内,和他大玩捉迷藏。
唉……冷青扬发誓:逮到这磨人精後,他非狠狠地揍她一顿小屁股不可。
青扬站在一扇八卦门前。
这座古墓内的每间耳室、内室他全找遍了,就只有最 面的这间秘室他不曾进去过。想破八卦门只有靠太极功夫,否则胡打瞎撞是绝对进入不了的!
破八卦门……青扬双眉一沉,缓缓运气:心中念著太极门中的「乱环诀」,
「乱环法术最难通,上下随合妙无穷。陷敌深入乱环内,四两能拨千金动。手脚 进竖找横,掌中乱环落不空。欲知环中法何在,发落点对即成功。」
青扬边念口诀,边拉开架式,比试拳法,散手以吞法为先,用刚劲进击,如蛇吸食;合手以吐法为先,用柔劲陷入,似牛吐草。用重不如轻,用轻不如空。再侧转过身,双掌一出,竟拳如去风,势若迅雷。
一扇结合中国古老智慧,坚不可摧的八卦门,在他的太极乱环掌中,被破了!
移动双足,冷青扬进入秘室中。
这间秘室几乎完全没有光线,冷青扬好一会儿才适应,看清眼前的东西,一个奇异的发光体——
「不—」他惊吼著扑过去,这……这是什么?
寒泉冰漓!世上竟有传说中的「寒泉冰漓」,一大块长方型,彷佛棺木的形状,而湘竹……他朝思暮想的小妻子,竟躺在 面!
传说中,「寒泉冰漓」 经千年方形成,形成过程比千年冰河更加困难—它可能原是山谷中的小瀑布,因山谷冬季下雪时而结冰,成为冰瀑,但又遇上地质或整个大环境的变化,小冰瀑被倒塌的雪壁压住,经年累月,一甲子又一甲子……一个朝代又一个朝代地过去了……
被雪壁压住的小冰瀑因气温长年严寒,不见天日,永无融化的一天,所以,千百年之後,竟形成了比冰河更加坚硬的「寒泉冰漓」。
但这种机率,真是少之又少,冷青扬曾在古书上见过这段记载,没想到,世间真有此物!
但他的湘儿,他的妻子,不能被冰封在 面!
「湘竹!湘竹——」冷青扬疯了般地把自己的身体贴上去,顾不得那冷澈心扉的冰寒,一心一意只想以自己的体温融化坚硬冰冷的冰漓,他要他的湘儿!他要她!他绝不允许任何东西夺走她!
※ ※ ※
六天後,冷青扬已憔悴地不成人形了,进来古墓是第八天了……
六天来,他每天都以自己的体温热温冰漓,想使它融化,冻得受不了,快晕厥时,就快退至一旁,以怪婆婆给他的厚鹤裘温热身体後,再度去「融化」冰漓。
六天下来,任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他终於昏迷在冰漓旁…
冰漓内,湘竹睁开雾气 的双眸,心痛而哀伤她望著昏迷在旁的青扬一眼後,取出一枚血玉丹——血玉丹是师父怪婆婆给她的。当一年前,湘竹飞越天山北麓,而发现世间罕见的寒泉冰漓後,好奇的她顺手以白绫把它带回来,并放在西施墓内。
怪婆婆很担心她这个行事特异的爱徒哪天一时兴起,躲入冰漓内却出不来,怎么办哟?
她只好忍痛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血玉丹送给湘竹。血玉丹是战田时代的古物,怪婆婆年轻时,因缘№会得到它,珍藏多年了,寒泉冰漓坚硬得连剑也划不开,天底下,只有血玉丹可以划开它。
湘竹划开冰漓走出来後,先静坐片刻活络被冰封六天的筋骨,再升起一堆火。
温柔地把青扬扶去火边烤好,不久,他冰柱般的身体终於慢慢有了温度。
他也恢复知觉了,睁开双眼,「湘竹——该死的!」他低吼,紧紧捉住她。
「你……终於由见鬼的冰漓中走出来了!你非得让我吓破胆吗?
这一辈子,你到底要我为你飞魄散几次?」
「对不起……」湘竹幽幽地望著他,翦水双眸内已满是泪意,「你真傻……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我会躲入冰漓内,就是要你对我死心。你竟用自己的身体想去融化冰漓……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冷青扬紧捉她的手,恶狠狠地揪著她,「你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你这该死的更是不知爱惜自己!你可知道?当我闯进来,看到你躺在冰漓内时,我的心全碎了!我宁可遭受绘刑也不愿见到那样的你;那时,我真恨不得自己有什么天神掌,可一掌劈开这见鬼的冰漓!」
「对不起……」湘竹把脸深深埋入他怀 ,这是世上她最眷恋的角落,「可是……人家好生气嘛!当我看到你吻仙儿伦时……就像有人把我劈成两半一般!」
「仙儿伦?」青扬无奈地苦笑,「她真的把我整惨了!但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除了你,我怎么可能会要别的女人?就算一千个、一万个比仙儿伦,甚至止你更美的女人摆在我面前,使出浑身解数地诱惑我,我根本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因为你才是我的挚爱,我的妻,我冷青扬这一辈子,只想要一个女人!」
豆大的泪水不听使唤地滚下湘竹洁白似玉的脸蛋。
青扬托起她的下巴,以唇吸走她的泪水後,灼灼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缓缓地道:
「在茶靡谷,仙儿伦要我吻她,她才肯放你走,我别无选择,不能保护你,我已深切自责自惭了,我不能让你和我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知道你是明月山上邬前辈的徒弟,只要你能回明月山,邬前辈一定有法子解你体内的蛊毒,所以才……」
「不要说了,」湘竹捂住他的唇,把小脸枕在他肩上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吃醋,可是我那时真的好生气嘛!你不明白我有多爱你,有哪个女人脱敢碰你的唇,你的头发,我都会嫉妒得想发狂……」
青扬捧起她的脸,把湘竹接下来的话全封锁在缠绵火热的吻中,湘竹的反应十分令他满意,这个浑身像冰雪的小女人,此刻却狂烈地索求他的唇,将她舌尖的清甜芬芳全注入他口中,动容和令人心醉的千情万爱……更急切狂热的吻如雨点洒落……
良久,当两人因缺氧而不得不暂时分离时,青扬搂紧她,托起她红艳羞涩的脸蛋道:
「这个吻,是我这阵子非人生活的最佳报偿。」
湘竹又在他颊上琢一下,才撒娇道:「可以抵销我对你的这一连串绘刑吧?」
「你喔!你也知道自己对我使了多少绘刑?」青扬在湘竹酡红的颊上捏一下,认命地叹气道:「你也知道自己对我做了一连串惨无人道的『绘刑』先是通过你那恐布得令人毕生难忘的阴冥魔奏曲;再来还得在雪地内不眠不休地连找三天;最後甚至还得来古墓与你玩捉迷藏还要忍受刺骨之寒,趴在冰漓上……」
「对不起嘛!」青扬每讲一句,湘竹就心痛地在他脸上亲一下,「我再也不会这么任性,事情还没搞清楚就乱发脾气了,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和你拜堂成亲的那天晚上,我就偷偷地把心交给你……」抬起璀璨琉璃的双眸,湘竹深情地对青扬道:
「扬,我知道:以前的我,是明月山上被师父宠坏的小女孩,我渴望全部拥有你的疼爱、你的心却不知如何对等的爱,相同的体贴与包容来回报你,害你为我受了好多苦……但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是最爱你、最信任你的湘儿;我会好好地学习—如何待你、爱你,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当然,我也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湘竹脸上绽出一朵甜蜜的笑容,耀眼夺目而幸福洋溢。
青扬身躯一动,目光更加黑炽灼热,「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幸福的话!我的小女人!」又在她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後,青扬挽起湘竹的手,「走!跟我回家。」
「回哪去呀?」湘竹眨眨大眼晴。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将军府了!你这顽皮的新娘子,竟敢趁老公不在时,私自出府,还躲到这古墓来……看我回去後怎么罚你?」怀中搂著楚楚佳人,如兰馨香袭人而来,青扬早已心神荡漾、意乱情迷了,轻吻湘竹滑如凝脂的粉颈,他的黑眸更加狂野炽烈……
「不正经!」解读出他眼底的欲望,湘竹羞红粉脸地捶他一记,「在回将军府前,你得先陪我去两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是明月山上,正式拜见我师父,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你要以女婿之礼拜见她;另一个地方是江南,我还没告诉过你吧?逃出茶靡谷後,就是巧蕾和狄剑邦救了我,这对神仙眷侣大概又云游江南了,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谢谢他们。」